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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綱弟子籌款百萬治病,水滴籌們陷道德困境

燃財經(ID:rancaijing)原創

作者 | 劉景豐

編輯 | 蘇琦

一場備受關注的百萬大病眾籌,把背後眾籌平台的問題再次推在聚光燈下。

近日,德雲社相聲演員吳鶴臣(本名吳帥)腦出血,家人在大病籌款平台水滴籌發起百萬籌款消息引起了很大爭議。

原本是一場普通的大病眾籌,卻因“德雲社”三個字頗受關注。籌款消息發布後,有人爆料稱,吳家在北京有兩套房,一輛車,而且在北京患大病也有醫保可報銷,為什麽還要發起百萬籌款?

儘管此後吳鶴臣妻子張泓藝在微博上解釋稱,自己不懂眾籌平台的規則才會錯填100萬,房屋和車輛因種種原因均不能賣,但仍不能平息爭議。

5月4日,水滴籌相關負責人回應稱,審核信息沒有界定“有車有房就完全不能發起籌款”,但前提是“要按照平台的規定,去提交這些相應的證明材料”。該負責人還透露,只要發起人的“信息完全地去公開、真實地披露出來,然後做出說明,其實社會人士可以根據自己判斷,選擇去幫助他或是不幫助他”。

自2015年輕鬆籌在國內推出大病救助項目後,網絡大病眾籌領域逐漸得到發展,多家眾籌平台相繼涉足大病眾籌,巔峰時期達到數十家。

此後,隨著市場逐步集中,水滴籌、輕鬆籌成為行業頭部平台。然而由於籌款平台的特性造成的審核不便,詐捐、騙捐事件屢屢牽動大眾神經;此外平台主要依靠保險經紀的盈利模式也存在短板,困局日益顯現。

審核之困:線下全流程難以面面俱到

水滴籌是一家基於微信社交的大病籌款平台,成立於2016年7月,這已經不是它第一次遭遇“爭議籌款”事件。

2018年5月,河南太康縣王鳳雅的眾籌事件,曾讓水滴籌一度背負信任危機。

3歲的王鳳雅患視網膜母細胞瘤,母親楊美芹在水滴籌平台發起籌款35689元。此後有消息稱楊美芹籌款後卻不積極給鳳雅治病,疑似把善款挪用給弟弟治唇裂,最終鳳雅病重去世。此後經過多方調查,楊美芹挪用善款的質疑被證偽。

線上籌款平台,如何控制線下的風險?確定線下的治病費用?而平台又如何審核籌款人的資產情況、籌款用途?

該事件發生後,水滴籌平台對外回應稱,未來將進一步加強全流程風控,加強治療進展督查,還將與醫院建立更深入的合作,跟進患者治療進展與資金使用情況,加強推進定期公示制度。

然而2個月後,一起詐捐事件又上演。家住南寧的某大二學生因病重,其母親鄧芳英通過水滴籌平台籌款25萬餘元。隨後,其被爆出家境殷實,“有房有車有商鋪”。被捐助的大學生竟還通過QQ空間回罵稱:“我媽能掙錢關你什麽事?老子家裡住的房就算幾百萬關你什麽事?”

事後,家人回應將變賣家產退還籌款,當事人也做出道歉。

這不是單獨一家大病眾籌平台所面臨的困境,而是各家平台共同的問題。早在2016年,輕鬆籌就遭遇過“詐捐”事件。求助者通過誇大病情、謊稱高額醫療費用,借以在眾籌平台籌集更多的治療資金。而籌款平台由於審核程序簡單、缺乏線下核實等問題使得“詐捐”時有發生。

2017年,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輕鬆籌創始人楊胤曾表示,最初的輕鬆籌是用戶發起眾籌、然後在自己的朋友圈傳播,“更多是工具屬性。”後來在質疑下,平台開始做人工審核,讓用戶提交和上傳盡可能詳細的材料,同時招募醫療志願者等,幫平台一起審核病歷等的真實性。

經過技術升級,輕鬆籌還上線了一套審核流程和客服團隊,不僅對求助者身份、病情、收款人身份進行審核,更是聯合“熟人證實”、“群眾舉報”和志願者實地採訪等手段對項目進行審核。此後還上線“智愛”風控系統,通過技術手段實現圖像識別、識別敏感文字和識別信息是否匹配等功能。

經過一系列事件後,水滴籌也曾規範審核流程、上線客服團隊,甚至在線下發展三百多個片區經理、1.6萬多個志願者,覆蓋中國400-500個城市,來幫助平台審核患者真實性。

然而這樣能否杜絕線下信息的造假、甚至志願者和患者的聯合造假?仍舊要打一個問號。

模糊的救助對象,平台陷入道德困境

大病眾籌平台成立的目的,是為那些家庭貧困、看不起病的人提供救助。這是社會的共識。

水滴籌創始人沈鵬曾在某論壇上表示,得益於下沉市場的開拓,水滴籌的主流發起者還是在中國的三四五線城市,在縣城、農村裡。它的捐款者基本覆蓋了中國的一到五線所有人群。

“水滴籌的目的,就是為更多得了病看不起病的人提供幫助。”沈鵬說。然而當用戶量激增,平台上開始閃現一些“有房有車”的中產階層群體。

一個月前在某論壇上,沈鵬說道:“能夠讓更多的人民群眾在健康的時候有保障,在得病的時候能夠迅速拿到一筆資金,是我們創業的初衷。”那麽,“有房有車”的群體也包含在其中嗎?

此次吳鶴臣百萬籌款事件被爆出後,水滴籌相關人員表示,平台審核信息沒有界定“有車有房就完全不能發起籌款”,但前提是“要按照平台的規定,去提交這些相應的證明材料”。該人員還稱,平台“沒有資格去審核發起人的車產和房產”,只能要求發起人公開說明自己的家庭經濟情況,“去做公示”。

輕鬆籌也經歷過這樣的困擾。2017年底,楊胤在談到“有房有車還要去眾籌”的問題時稱,“我覺得我們做的事情就是救急,如果親朋好友幫一把能讓他渡過難關,我反而不建議他賣房。”

楊胤稱,能明顯地看到,很多中產階層是輕鬆籌的發起用戶,“因為這部分人群,公益組織是沒法管的,公益組織管赤貧、貧困線以下的人,但實際上,對於中產階層的救助效率是最高的。我們幫他渡過了這個難關,緩過這股勁後,他還能夠自個兒賺錢。”

“很多人並不一定覺得我這個觀點正確,但我覺得如果幫助他治好病之後,他能回饋社會,這樣是最快樂的。”楊胤說。

實際上,從屢見報端的案例也可以看到,許多有房有車的“中產階層”在得病時靠眾籌募捐,考慮的更多是如何避免自身的“因病致貧”,而不是這筆捐款有沒有“必要”。而他們在被救助之後,也鮮見有退回捐款、回饋社會的案例。眾籌平台難免陷入道德困境。

5月5日,水滴籌官方作出說明稱,當前車產、房產、存款等家庭經濟情況普遍缺乏合法有效的核實途徑,為了讓贈與人充分了解患者的實際情況,決定是否予以幫助,水滴籌要求發起人向贈與人最大化、真實地公示患者的疾病情況、治療花費情況、家庭經濟狀況、預期款項用途以及享受醫保、商業保險情況。

靠“保險經紀”為生的盈利難題

另一個困擾大病救助平台的問題,是盈利困境。

最早嘗試大病眾籌的輕鬆籌,在籌款提現時會向籌款者收取提現金額的2%作為手續費。此後,由於各種爭議,2017年5月輕鬆籌宣布對個人大病求助實行零手續費。這意味著其必須尋找其他盈利途徑。

2016年8月,輕鬆籌拿下保險經紀牌照。同年,輕鬆保正式上線。作為一個互聯網保險產品銷售平台,輕鬆保為輕鬆籌用戶提供“事前的健康保障方案”,這也逐漸成為輕鬆籌主要的盈利渠道。

如此便形成一個商業模式閉環:“大病救助”作為起始環聚集用戶,借助流量為互聯網保險產品的銷售搭建出一個新的場景。

上線兩年後,輕鬆籌便先後與泰康在線、華泰保險等多家保險公司合作,按照平台宣傳,其投保用戶已經突破1500萬,實現了月複合增長率超過50%,單月規模保費破3億元的成績。根據輕鬆籌回應,目前其保險業務已經是盈利狀態。

水滴籌自成立起便宣布對個人大病求助實行零手續費。並和輕鬆籌走了相同的路徑,拿到保險經紀牌照,涉足保險業。截至2017年底,公司已經開發出了水滴籌、水滴互助、水滴保等業務。

水滴籌和水滴互助作為公益互助渠道,為用戶提供籌款和互助資金;而水滴保則通過與保險公司合作,為用戶提供保險保障產品,從而變現。三塊業務相互補充、導流和轉化,形成閉環。

沈鵬曾對外介紹,水滴公司有保險、基因測序、體檢、就醫綠色通道等增值服務。“公益籌款也是一個很好的商業場景,你給一個剛為白血病患者捐助的年輕人推薦一個抗癌或者白血病的保險,轉化率也很高。”他稱。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其能順利實現盈利。實際上到目前,水滴平台也未能擺脫虧損的局面。

據中國保險行業協會數據顯示,2011年—2016年間,保費金額從最初的32億元增長71倍至2299億元,年均複合增速高達135%。與此同時,互聯網保險滲透率也一路走高,從2011年的0.2%上升至2016年的7.43%。

不過,持續走高的情況在2017年發生變化。據統計,2017年互聯網保險全年保費收入為1835億元,同比下滑20.2%。2018年上半年數據同比降幅有所收窄。有專家表示,互聯網保險作為一種新興業態,經過了初期的快速增長必將重歸冷靜。

而相比目前市場上有超過120家開展互聯網保險業務的傳統保險公司,水滴保、輕鬆保“缺乏網點服務人員”和“缺乏有效溝通”的弊病也正在逐漸顯現。盈利困境,或許並不那麽容易破解。

(文中部分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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