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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問西東 從龐貝壁畫開始講述絲綢之路的故事

200多年前,一支考古隊,在龐貝古城的一所別墅的臥室壁畫上,發現了一位身著絲綢的女子,綠底白衣,衣袂飄飄,雖有些許斑駁,依然盡顯曼妙嫵媚。

這就是著名的龐貝壁畫《花神芙羅拉》,後來收藏於意大利那不勒斯國家考古博物館。最近,她來到中國,作為中國國家博物館“無問東西”展覽的開篇之作。

▲《花神芙羅拉》 公元1世紀 龐貝出土

47x41x6cm 意大利那不勒斯國家考古博物館

▲《新會木美人》 明代(1368-1644年)

明代 佚名 木板油畫 160x41.5x8cm 新會博物館藏

或許是策展人的特意安排,展覽的尾篇,展出的題材同樣也是美麗的女子。一幅是明代(1368-1644年)的木板油畫《新會木美人》,木板上描繪了兩個與真人等大的青年女子,雖木板殘損嚴重,但依然能夠分辨出女子的漢式服裝、西式長裙和西方人的面容特徵。而這與16世紀楓丹白露畫派陛下的歐洲女性尤為相像。

▲《沐浴中的女人》 公元16世紀末 楓丹白露畫派畫家

木板油畫 158x129x10.5cm 意大利烏菲齊美術館藏

▲《加百列和她的妹妹》 約1594年

楓丹白露畫派畫家 木板油畫 96x125cm

原件收藏於法國巴黎盧浮宮,此次展出為複製品。

有人說,傳統的東方與西方,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隔絕。東方與西方,它們如同白天與黑夜一般相互交替:當東方如日中天時,西方尚在黑暗之中;當西方燦爛輝煌時,東方已沉沉睡去。這樣的說法,在中央美術學院教授李軍看來並不是準確,他認為,中國和羅馬帝國,早在兩千年前,就相互把對方視作日出與日落之地。

13世紀,馬可·波羅一行從威尼斯出發,來到了遙遠的中國。彼時的中國,處於元朝忽必烈的大一統之下,馬可·波羅見證了中國社會經濟與文化的繁盛。17年後,他們回到故鄉,此時的威尼斯開始醞釀一場偉大的文藝複興。意大利半島是葡萄種植區,自古便以葡萄酒生產蜚聲海外;中國是桑樹的原產地,是世界上第一個製造出絲綢的國家,所到之地,無不廣受追捧,穿在最尊貴的人物,或曼妙的女神身上。而中國與歐洲之間的商路,後來也被命名為“絲綢之路”。

而龐貝壁畫中花神身上的絲綢和尾篇幾位相似的“窈窕淑女”,正是展覽最核心的線索,講述東西方之間古老的絲綢之路的故事。

悠悠千載,綿綿萬裡,無問西東,穿越絲綢之路,走進文藝複興。

這正是“無問西東——從絲綢之路到文藝複興”展覽要講述的故事。2018年6月9日至8月19日,來自意大利的21家博物館、國內17家博物館的200余件文物,共同展出於中國國家博物館。

“絲綢之路”的概念源自於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1877年提出,描述歷史上西方與中國之間的地理交通,尤指漢代中國和羅馬帝國之間,有關絲綢貿易的一條穿越歐亞大陸的通道。這條路線猶如沙海上的行舟,把東西方連接在一起。

中國與羅馬帝國,兩個代表當時文明最高成就的偉大古國,從對彼此的茫茫然一無所知,到偶然、零星地跨越千山萬水相遇,在青銅、玻璃、絲綢等遺存上,留下了彼此交流的痕跡。

這就是展覽第一單元:大漠之舟,以青銅藝術作為開端。

別樣的青銅

中國的三星堆青銅人像與古羅馬青銅人體,中國東漢的三羊鈕銅酒樽與古羅馬的青銅容器,兩組風格截然不同的青銅藝術,將兩種不同的古老文明更加直接地呈現於觀眾眼前。

中國青銅器流行於新石器時代晚期至秦漢時代,以商周器物最為精美。古羅馬、古希臘人傳承伊特魯裡亞造物文化,在青銅等金屬鑄造方面技術精湛。

▲三星堆銅人頭像 商代(約公元前16世紀-公元前11世紀)

高39.3cm 1986年四川廣漢三星堆出土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這是一件典型的三星堆人像,青銅人神情詭秘,面部上寬下窄,倒梯型,寬眉,闊口,杏核眼,兩耳飾卷雲紋,耳垂有穿,腦後梳長辮,發絲根根可見。

▲男青年青銅雕像 公元前5世紀

125.5x45.5x37cm 意大利那不勒斯國家考古博物館藏

▲男青年青銅雕像局部

這一青銅男雕像與三星堆青銅風格差異明顯。古希臘認為神人同體,完美的人體是神性的體現,就像這一件雕像,古典雕塑在形式表達上追求具象寫實、逼真再現。

▲古羅馬青銅容器 公元前1世紀-公元1世紀

高60.5cm 意大利那不勒斯國家考古博物館藏

在中國古代,青銅很大比例是用於製造禮器的,而這件古羅馬的青銅器猜測可能是用來盛葡萄酒的,器型採用古希臘羅馬經典的雙耳敞口罐器型,整體風格典雅質樸。

▲三羊鈕銅酒樽 東漢 高21cm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這一青銅容器,是漢代最主要的—種盛酒器。樽分為盆形和桶形兩類,館藏這件三羊銅樽即是一件桶形樽。在漢代飲宴時,要先將酒從甕或壺中倒在樽裡,再用杓酌入耳杯飲用。

此樽為隆蓋,蓋頂中間有—環鈕,外有3個臥羊形鈕。桶形樽的三蹄足極矮,其下難以燃火,不能用於加溫,盛的應是冷的醞酒。

除了對衣食住行的基本生活需求外,對於珠飾裝飾品的追求,伴隨著人類文明史的每一步前行。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蕞爾小物,卻蘊藏著風光無限的大千世界。本組來自東西方的玻璃飾品,即滿載著當時人們的信仰、審美與技藝,跨越時空,隱約勾勒出一條久已存在的玻璃流傳之路。

▲含蜻蜓眼的玻璃的珠串 公元前7世紀-公元前5世紀

蜻蜓眼式玻璃珠是古埃及人抵禦邪惡力量的護身符,後來也很快在歐亞大陸盛行。輾轉至楚地後,楚人也仿製這樣的珠子和珠串,還根據自己的審美習慣進行再創作,比如用幾何的紋間隔同心圓就是中國特有的圖案。可見蜻蜓眼就是絲綢之路東西方交流的文化見證,而且進入中國之後,蜻蜓眼全然蛻去了西方的辟邪效用,而加入了裝飾的功能。

▲蜻蜓眼玻璃珠 戰國 直徑2.1厘米 湖南省博物館藏

這顆珠子1954年在湖南衡陽市公行山出土,這就屬於中國特有的玻璃蜻蜓眼,是中西文化和藝術相結合的產物。也是蜻蜓眼到了楚地之後的一個典型改造,毫無疑問,蜻蜓眼的絢爛色彩和別致造型贏得了楚人的偏愛。楚國人利用自己掌握的玻璃工藝大量製作並改造蜻蜓眼。

▲彩色玻璃容器 公元2世紀-公元3世紀

意大利羅馬卡皮托利尼考古博物館藏

▲彩色玻璃容器 2-3世紀

意大利羅馬卡皮托利尼考古博物館藏

古羅馬帝國因其絢爛的彩色玻璃,成為當時世界公認的玻璃製造中心,直到今天,意大利的玻璃工藝依然位於世界前列。“君子尚玉”中國人卻另辟蹊徑,將外來的玻璃製造工藝大量用於玉器的仿製,並開創性的將青銅鑄造所使用的模壓工藝延伸於玻璃製造,長沙即是楚國玻璃生產的重要地區之一。

▲網紋玻璃杯 北魏時期外來玻璃器 高6.7cm

1948年河北省景縣北魏封氏墓群出土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這件玻璃器是東羅馬帝國時期黑海北岸地區所生產的,採用的是模吹製方法成型,經過測定其材料是普通的鈉鈣玻璃,杯子腹部貼了3條波紋作為裝飾,並相互銜接成網目紋。

▲橢圓形綠玻璃瓶 隋代 高12.5cm

1957年西安李靜訓墓出土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這件玻璃瓶是中國自己製造的玻璃器,反應了隋代玻璃吹製技術的水準。玻璃壁極薄,是中國傳統玻璃器的造型,經過化驗,這件玻璃器的質地是高鉛玻璃和鹼玻璃。

在這悠悠千載的歲月裡,遙遙萬裡的絲路上,留下的是行客的身影和駝鈴的回響。

一隊隊商旅,一匹匹馱滿貨物的駱駝,一艘艘乘風破浪的海船,和一個個姿態生動的行客,隨著駝鈴或喧囂的人聲,消失在歷史的地平線,隻留下他們或它們的身影,凝固在精美絕倫的藝術品上,所以此次展覽還展出了於此有關的藝術品。

▲胡人牽馬銅俑 東漢 馬高51.1cm

俑高43cm 1976年湖南衡陽縣出土 湖南省博物館藏

▲胡人牽馬銅俑

這件銅俑大眼、高鼻,卷發,為胡人的相貌特徵,馬體健膘壯,額頂有角,應該是西域來的馬,反應出東漢時期中國與外族的文化交流。

中國人對於馬的重視大約是在漢武帝開始的,漢武帝在打擊匈奴、穩定北方邊陲的戰爭中認識到馬的重要性,尤其是良馬。而到了唐代,馬對唐人的生活更是不可或缺,有征戰沙場的馬,也有供日常出行的坐騎,有民間飼養的馬,也有專門為宮廷表演而馴養的馬。

▲彩繪背包袱男胡俑 唐代

高27cm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彩繪陶馬與胡人馴馬俑 唐代(618年-907年)

俑高36.8cm 馬高40cm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彩繪陶馬與胡人馴馬俑

▲黃釉馱袱駱駝 唐代 高49.5cm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而在古代羅馬的百科全書式作家老普林尼的《自然史》裡就描述了中國的絲綢遠銷羅馬的歷史:“賽裡斯國(Serica中國)林中產絲,馳名宇內。絲生於樹葉上,取出、濕之以水,理之成絲。後織成錦繡文綺,販運至羅馬。富豪貴族之婦女,裁成衣服,光輝奪目……”

▲古代羅馬的百科全書式作家老普林尼的《自然史》

這裡的賽裡斯國(Serica)就是中國,意思是“產絲之國”,從文中可見,老普林尼的年代(公元23-79年)並不清楚絲綢是如何製成的。

▲彩繡雲紋香囊 長7.5cm

1934年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羅布泊樓蘭遺址出土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漢代的刺繡技術很高超,繡工在飛針走線之際還會對底樣做出適當的修正。刺繡的題材也很豐富。這件香囊在深香色的布面上以紅、黃、綠色絲線繡出花朵紋及變形雲紋,針腳整齊,繡工相當熟練。

▲阿弗洛狄忒 公元1世紀-公元2世紀

高129cm 意大利羅馬蒙特馬爾蒂尼中心博物館

▲雅典娜大理石雕像 公元1世紀-公元5世紀

高145cm 意大利羅馬蒙特馬爾蒂尼中心博物館

▲雅典娜大理石雕像局部

雅典娜和阿弗洛狄忒分別是希臘神話中智慧女神和愛與美神。古希臘羅馬人皆宜亞麻和羊毛為紡織纖維。漢代,絲綢傳入歐洲之後,很快就風靡了整個羅馬帝國。輕柔飄逸的中國絲綢,為追求表現人體之美的古羅馬雕塑更添了靈動與風韻。

根據傳統的宗教觀,中世紀的歐洲人認為世界的中心是耶路撒冷,伊甸園則位於東方。

但在公元13世紀之前,東方與西方,中國與意大利,這兩個位於歐亞大陸東西兩端的蒙眼巨人,只能彼此摸索著感受對方的存在。

在中世紀,西方人普遍地將東方想象為一個遍地黃金、流淌著奶與蜜的豐庶之地,是伊甸園之所在。他們對東方世界充滿了強烈的渴望,但對它真實的地理位置和基本狀況的記述卻充滿了幻想與謬誤。

指南針,改變了這一切。這就展覽的第二單元:跨越七海。

指南針的發明是中國古人在實踐中對物體磁性規律的認識和總結,被廣泛運用於堪輿、航海和軍事等活動,並經阿拉伯人之手傳入西方。隨著航海實踐的不斷積累,在指南針的輔助下,人們將航線繪製成專門的海圖以指導航行。指南針與海圖成為東西方認識並探索世界的重要工具,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羅盤 清代 廣東省博物館藏

這件羅盤用十二地支、八天乾和四卦標注出二十四個基本方位,加上相鄰兩字又可以指代一個方位,實際上可以指示48個方位。

▲針碗 元代 高7.8cm 1964年大連市出土 旅順博物館藏

“針碗”是指航海用的水羅盤。使用時,先在碗內注水,放入一根穿在浮漂上的磁針;隨後將碗底“王”字中的豎線對準船身中心線,如發生轉向,磁針與細線間會出現夾角,可指示方向的變化。

▲羅盤 公元17世紀 黃銅 直徑12cm

意大利威尼斯科雷爾博物館藏

這件羅盤的盤面描繪著指示八個基本方位的風向玫瑰,外圈標注出方位數字,有助於增強指向功能的標準型,外部帶著黃銅的提手,可以懸掛使用。

▲《地中海航行》插圖中

從多個角度描繪了當時歐洲羅盤的形態與構成。

▲航海圖 1311年 皮埃特羅·維斯孔特繪製 獸皮紙,

彩繪 47x62cm 意大利佛羅倫薩國家檔案館藏

這幅航海圖是現存最早的中世紀海圖之一,以意大利為中心,描繪了地中海和北歐地區的海岸線。圖中多處均出現向港口和城市發出放射狀航線的中心點,在航行中,水手可以通過對比羅盤指示的方位與途中航線的指向,準確地達到目的地。

看海上絲綢之路,從廣州出發到波斯灣、東非以及歐洲的遠洋航線全長曾超過14000公里。近些年來,隨著水下考古技術的發達,出水的沉船殘骸、大批安眠於海底的瓷器、金銀器陸陸續續在各地展覽中呈現,它們都是繁盛熙攘的海上貿易的見證。

▲“黑石”號沉船殘骸 唐代 木

1998年印尼勿裡洞島海域出水 湖南省博物館藏

“黑石”號是1998年在印尼海域發現的一艘唐代沉船,採用了南方較常見單桅縫合帆船製造技術。船上發現了大批專供外銷的長沙窯瓷器,並帶有阿拉伯文、騎士、胡人吹笛、舞蹈者、椰棗紋等頗具異國情調的裝飾。

▲達摩渡海銅鏡 金 直徑15.2cm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蓬萊一號”古船模型 上海中國航海博物館藏

▲龍泉窯青釉菊瓣紋盤 南宋(1127-1279年)

口徑18.3cm 南海一號沉船出水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宋代龍泉青瓷器多生產日用品,工藝精湛,是當時主要的外銷瓷品種之一。

▲龍泉窯青釉刻花卉紋碗 南宋(1127-1279年)

口徑16.2cm 南海一號沉船出水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德化窯青白釉印花八棱執壺 南宋(1127-1279年)

南海一號沉船出水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有了指南針和航海圖,歐洲的旅行家們開始跨越千山萬水,尋找伊甸園。

直到公元13世紀,以馬可·波羅為代表的歐洲旅行家向著東方前進。只在軼聞和傳說中驚鴻一現的遙遠東方,也向異域的來客張開了她的懷抱。悠悠千余年間,隨著絲綢之路的開通,人們的交往日益緊密,對世界的認識也逐步從“四海”擴大到了“七海”。

▲馬可·波羅肖像 公元19世紀 達拉·吉塞佩繪製

銅版畫 意大利威尼斯科雷爾博物館藏

▲弗拉·毛羅世界地圖 1459年 弗拉·毛羅繪製 250x250cm

原件收藏於意大利威尼斯馬爾恰那國家圖書館

▲弗拉·毛羅世界地圖細節 圖片中心即是盧溝橋,再往左上就

▲弗拉·毛羅世界地圖示意圖

而彼時的中國社會是怎樣的呢?這是展覽的第四單元:帝國剪影。

在馬可·波羅到達東方時,統治中國的正是橫跨歐亞大陸的大蒙古國,稱“大都”。大都形成了完整制度的大都王朝以華美的服飾、界限分明的等級次序,來確定自身的高貴地位。

在蒙古統治下,國力強盛,水陸交通發達,外國使臣和朝拜者接踵而至,促進了蒙元社會與經濟的高度繁榮,構成了這個百年王朝的生動面貌,也在遙遠的異國他鄉,在歐洲藝術中留下了活躍的剪影。

▲陶俑一組 元代 內蒙古博物館

▲元代後妃太子相冊

元代建立了發達的驛站制度,以大都為中心修建了四通八達的驛道,東來西往的軍政人員、各國使者、商人、文人不絕於途。而此次展出的陶俑展示了絲綢之路上的一支商旅隊伍。

▲獸面紋銅爵 1350年 湖南省博物館藏

▲臥獅石雕 北京海澱區新街口元代大都遺址出土 首都博物館藏

元代石獅雕刻藝術在人們生活中使用的範圍比較廣泛。此石雕應為元代大都建築台基角石,雕塑著臥獅的形象。

▲漢白玉麒麟石欄板 元代 北京西城區大都供電遺址出土 首都博物館藏

該裝飾應該是元大都宮殿建築的欄板,主體使用了四連弧的開光裝飾形式,內雕芝草雙麒麟。

蒙元王朝還創造出了猶如七色霓虹般的多元文化藝術成就。元代青花瓷器,連接了中西文化,成為七百多年來一直被世人所推崇的瓷器藝術之至寶;元雜劇,浸染於元人的生活,成就了中國戲劇藝術史上的頂峰,並凝固於其它藝術載體,流傳至今;元代銅器,在恢復古代禮製的呼聲中得到了複興,演繹出新的成就與輝煌;元代書畫,得益於多民族文人的深入交往,別開生面,把中國書畫推向一個新階段。

▲青花雙耳梅花紋帶座瓶 元代 1996年湖南常德出土 澧縣博物館藏

▲磁州窯唐僧取經圖枕 元代 廣東省博物館藏

▲元代 任仁發 《張果老見明皇圖卷》

絹本設色 41.5x107.3cm 故宮博物院藏

任仁發是元代著名水利專家和畫家,畫面描繪了傳說中的八仙之一張果老及弟子見唐明皇的畫面,在明皇面前實戰法術。畫面右側的張果老坐於繡墩上,面帶微笑,翻掌言語。唐明皇李隆基全神貫注的看著從小童布袋中奔跑出來的小驢。全圖設色明麗古雅,人物表情和瞬間的動態被表現的極為細膩。

▲元代 泰不華 《篆書陋室銘卷》 故宮博物院藏

泰不華是蒙古人,17歲得浙江鄉試第一名,18歲廷試中進士第一。這是他書唐代《陋室銘》全篇,這是泰不華至今唯一的篆書真跡。

▲倪瓚《水竹居圖》 1343年

紙本設色 113cm×53cm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到達大都帝國17年之後,馬可·波羅一行啟程返鄉,他們的行囊中都帶了什麽?

這是展覽第四單元:鳳凰西行。

這一單元用三類器物的對比來呈現,來自東方的圖案、工藝與時尚,如何跨越千山萬水來到歐洲,並融入歐洲人的日常生活。

毫無疑問,首先是中國瓷器,中國瓷器以其半透明的質地、精美的花紋、精致的造型、高超的工藝,贏得了人們的讚歎,瓷器收藏成為時尚,成為人們眼中的神奇之物,大量的歐洲仿造品亦隨之產生。這些仿製品亦真亦幻,似曾相識,形成一曲動人的青花變奏。

▲景德鎮窯青花雙鳳紋玉壺春瓶 元代

1977年內蒙古通遼市出土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雲頭鳳紋六棱瓶 明代嘉靖年間 意大利法恩扎國際陶瓷博物館藏

▲雲頭鳳紋六棱瓶 明代嘉靖年間 意大利法恩扎國際陶瓷博物館藏

▲美第奇軟瓷罐 1575年 高12.5cm,底徑5.5cm

意大利那不勒斯馬提納公爵博物館藏

在瓷器青花紋樣對西方的影響之外,蓮花紋樣同樣也是東方紋樣產生了重要影響,蓮花盛開在東方,是道德的高潔、智慧的覺醒和生命的繁衍的象徵;蓮花盛開在西方,盛開在聖母的衣袍上,是東西方文化交流互動的象徵。

▲龍泉窯刻花纏枝蓮碗 明代

高9.2cm,口徑16. 8cm

上海博物館藏

▲青玉執蓮童子 送點 高6.3cm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聖凱瑟琳的神秘婚姻 1359年

洛倫佐·委內齊亞諾

意大利威尼斯美術學院美術館藏

聖凱瑟琳是公元4世紀亞歷山大城國王科斯杜斯的女兒,她視上帝為唯一的愛人,最終因為信仰而殉教。畫面中耶穌正將戒指戴在聖凱瑟琳的手上。聖母藍色長袍上有金色的蓮花圖案。這類藍底蓮花紋織金錦在當時的威尼斯應該是很珍貴的,所以隻用在聖母或者聖徒身上。

▲寶座上的聖母子 約1335年 保羅·委內齊亞諾

意大利威尼斯美術學院美術館藏

聖母身批藍色長袍,上面金色的花卉為中國式蓮花圖案。13-14世紀,威尼斯憑借其地理優勢,在海外貿易中特別活躍,畫家很可能通過來自中國或者東方的絲綢接觸到蓮花圖案。

展覽同樣展出了一組形象相似但工藝和材質均有所不同的器物,猶如同一隻鳳凰穿越不同器物、穿越歐亞大陸靜穆淵深的藍天,最後棲息在一片金色的樹林之中。

▲磁州窯白地黑花刻劃鳳紋罐 元代 (1271-1368年)

北京房山區良鄉年代窯藏出土 首都博物館藏

直口、短頸、溜肩、鼓腹、沙底。腹部先用黑彩描繪雲鳳紋,再以銳器在雲鳳紋上劃出羽毛和雲層,此鳳凰呈回首張望狀,尾羽飄揚,具有百鳥之王的氣勢,兩隻鳳凰首尾相連,形成循環往複的視覺效果。

▲景德鎮窯青花鳳首扁壺 元代

北京西城區元代窖藏出土

首都博物館藏

扁壺以昂首的鳳首為流,以卷起的鳳尾為柄,鳳身繪於壺體上部,雙翅分布在壺體兩側。採用多種製作工藝,壺流為模製成型,壺柄以捏塑成型,再合為一體,可謂是鳳紋與瓷器造型的完美結合。

▲鳳鹿紋八角形瓷磚 13-14世紀

意大利羅馬朱塞佩·圖齊東方藝術博物館藏

伊利汗國瓷磚,以藍色、黃色、白色三個顏色為主色調,外側邊緣以藍色繪製圖案,內部八角形裡繪有兩隻呈站立回首的鹿,空隙中穿插著各式花卉與飛鳥,特別是在鹿的上方有一隻展翅飛翔的鳳凰,似乎正從遙遠的東方飛來。

相對於東方在青花、紋樣等方面對西方產生的影響,或許絲綢給西方人帶去的影響是更大的。絲綢之路將西方人孜孜以求的東方絲綢源源不斷地輸入歐洲大陸,上到教皇,下至畫師均對“韃靼絲綢”耳熟能詳。絲綢成為教皇的收藏,更成為文藝複興大師筆下的母題,無論是絲綢紋飾,還是絲綢作為補子的用途,這些異國風情引得人們紛紛效仿。

這就是展覽的第五單元:絲綢之夢。

一群群鳳凰、飛鳥、獅子和奔獸,或呈非對稱的斜向構圖,或鑲嵌在圓形的裝飾骨架中,似乎處於永不停息的運動之中……這些奇異的東方動物,帶動了一場歐洲絲綢裝飾的革命。

▲動物紋織金錦 14世紀下半葉 意大利佛羅倫薩巴傑羅國家博物館藏

▲鳳凰紋織金錦 公元14世紀上半葉

31x15cm 意大利威尼斯莫契尼戈宮藏

這件織錦可能生產於伊利汗國。松果和對稱的動物圖案具有伊斯蘭裝飾風格,鋸齒狀的長條尾羽、頭頂和腮部飛舞的翎毛,展開的雙翅等特徵說明其模仿了中國的鳳鳥圖案,體現了伊斯蘭和中國風格的融合。

▲鳳紋織金錦 元代 中國絲綢博物館藏

織金錦由三段拚接而成,一段是菱格狀卷雲紋,另外兩段則裝飾鳳紋。鳳紋錦殘存四隻鳳凰,舒展飛翔,有卷雲般的尾羽,相互之間穿插蓮花紋樣。常常用於服飾衣物,深受蒙元貴族歡迎。

▲動物紋織金錦殘片 公元14世紀 意大利威尼斯莫契尼戈宮藏

該織錦生產於14世紀的伊利汗國,圖案中羊和銜魚的鳥兒以雙曲線的花枝蔓藤相互串聯,這類構圖在元代絲綢中較為常見,該殘片可能是教皇法衣的一部分,中世紀以來,東方絲綢經常會用於製作教會服飾,以提升其威望和價值。

▲聖史蒂芬 1320年—1325年 喬托?迪邦多內

木板坦培拉84cm×54cm

意大利佛羅倫薩霍恩基金會藏 其衣服上就有東方紋樣

▲動物和花卉紋刺繡 公元16世紀

意大利威尼斯莫契尼戈宮藏

也有學者認為,馬可·波羅們的行囊之中除了絲綢、陶瓷等珍寶外,可能還有一些類似於《耕織圖》那樣的中國畫,畫作被帶到了西方,並影響了文藝複興時期的畫家。

▲元代 黃公望 《溪山雨意圖》

29.8x106.6cm 中國國家博物館

▲黃公望 《溪山雨意圖》 局部

▲15世紀歐洲風景畫

黃公望這幅繪畫近景有坡石樹木,遠景為無盡的雲山,這幅畫與公園15世紀的歐洲早會風景會形成鮮明對比。

從13世紀的絲綢之路,到20世紀的西學東漸,展覽還探察了中西文化交往在中國本土留下的物質與藝術文化痕跡,以及這些痕跡對於中國文化產生的影響。

這是展覽的第六單元:世界交融

我們驚奇的發現,聖母瑪利亞懷抱幼小的耶穌,和懷抱幼童的送子觀音的形象竟是如此相似。

▲左圖是唐伯虎 款的送子觀音像

原件收藏於美國菲爾德自然歷史博物館右側是歐洲16世紀木板油畫

《羅馬人民的保護者聖母瑪利亞像》

意大利羅馬聖安德烈教堂收藏

▲哺乳聖母 約1320年 木板坦培拉

原件收藏於意大利錫耶納國家畫廊 畫面值得注意的是聖母的形象,

她擁有細長的東方式的研究,而懷中的聖子則是圓圓的眼睛,

典型的西方樣貌,反映出14世紀,

西方與東方相關的一切在歐洲都蔚為時尚。

▲白釉送子觀音像 明代 故宮博物院藏

▲象牙雕抱子侍女像 明代 故宮博物院藏

在宗教傳播中東西方交融最為值得關注的則是十字架的東方化。元明之際,西方商人和傳教士從遙遠的地球另一邊來到中國,在貿易和宣教的同時也傳播了西方文化,在埋骨他鄉之餘也留下了十字架、天使、聖人等文化符號,並與傳統中國的圖案如蓮花和太極等元素交融為一體,成為這一時期重要的裝飾元素和裝飾母題。

▲利瑪竇與徐光啟像 1670年 意大利羅馬中央國家圖書館藏

再往後追溯,則到了公元16世紀末,利瑪竇作為耶穌會傳教士來到中國,帶來了他家鄉的影像、書籍和技術。一個中西交流的新紀元開始了,這就到了我們熟知的西學東漸時代。

從馬可·波羅的的來與往,整個展覽的200多件文物很具體的串聯起來13-16世紀的中國與西方,通過絲綢之路、航海技術變遷、日常與藝術技藝互動等模塊,利用同時期文物的直接對比,文明之間的異同就由抽象變得具體起來。

那個時代早已被忘卻的歐亞大陸兩端活躍的文化交流重新被提及。如策展人語:最後再來審視新會木美人與楓丹白露木板油畫中的幾位 “窈窕淑女”,驚訝於她們之間面容、姿態和眉眼的神似之時,隨著籠罩在歷史上的迷霧漸漸散去,淡忘的歷史再次“浮出水面”。

(鳴謝:部分文物、繪畫原圖來源於中國國家博物館,部分作品介紹來源於展覽官方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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