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訊（記者 白金蕾 實習生 程子姣）“我認為體育內容收入的良性比例是30%的廣告收入和70%的會員（付費）收入，目前的情況恰好是倒過來的。”1月10日，懶熊體育第三屆體育產業嘉年華結束後，新英體育總裁、愛奇藝體育CEO喻凌霄接受新京報記者採訪時，詳解了目前中國體育產業面臨的各種問題。
傳統體育媒體買版權、賣廣告的商業模式已遇到瓶頸，喻凌霄斷言，沒有更好的商業模式，只有用戶付費這一條路可以走，如果用戶付費這條路行不通，那體育內容在中國的變現將會面臨巨大的障礙。
體育版權價格取決於供求關係
2014年，隨著《關於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乾意見》(國發〔2014〕46號，下稱46號文）的頒布，體育產業政策吹風、資本湧動，版權費用一高再高，中超版權曾一腳邁入了80億元人民幣的量級，成為神話。2017年，體育產業的發展勁頭急轉直下，政策導向趨於冷靜，當年的“出頭鳥”樂視體育也走向了倒台，體育產業再次回歸理性，但體育版權費用至今仍居高不下。
喻凌霄認為這是由供求關係決定的。“買版權跟買房子一樣，10個人去爭著買2套房肯定貴，如果有100套房（供10個人挑選購買），肯定賣不貴”，他還稱，頂尖的賽事IP是版權方經過百年歷史所創造出的結果，並非所有版權方都強勢，但像NBA這種擁有強勢內容的版權方會一直處於強勢地位，未來供求關係不變，版權價格將不會改變。
2018年11月17日，美國男子職業籃球賽（下稱：NBA）和北京字節跳動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字節跳動）共同宣布，雙方將就NBA短影片相關權益達成全球合作夥伴關係，合約期限為一年半，截至2019-2020賽季，這意味著字節跳動旗下的今日頭條、抖音（包括Tik-Tok）、西瓜影片均擁有NBA短影片權益。此前，騰訊已於2015年和2016年分別買下NBA2015-2020賽季的中國區新媒體獨播權和NBA2016-2020賽季的聯盟通權益（聯盟通是NBA比賽的一種流媒體訂閱服務），幾乎壟斷了NBA的全部常規賽和季後賽的數字媒體轉播權益。除騰訊外，微博也於2017年3月，與NBA簽下了2017-2020賽季的合約，同樣圍繞短影片。
字節跳動的殺入，分了一塊NBA在中國的版權奶酪，資深消息人士向新京報記者透露，字節跳動的入局可能是個“意外”，“NBA有非常多律師，這次可能是利用了合約漏洞。”新京報記者了解到，NBA與字節跳動、騰訊和微博的合作期都將截止於2020賽季結束，彼時，NBA中國版權將面臨激烈爭奪。
對於新英體育來說，英格蘭足球超級聯賽（下稱英超）的版權更值得關注。新英體育與英超合作了12年，2016年10月17日，英超2019-2022年的轉播權最終以7.2億美元被PPTV拿下。喻凌霄直言新英體育失去了英超，核心業務隨之喪失，但好在有兩年的時間留給他思考解決辦法。
“隻經營一個版權永遠有到期的時間，不可能一輩子隻經營一個版權。”失去了英超的新英體育最終選擇了被當代明誠收購，同時分拆平台，獨立尋求跟愛奇藝的合作，成立了愛奇藝體育。不僅如此，新英體育還與當代明誠一起拿下了2021-2028年亞足聯旗下的讚助運營權益。
用戶付費成最佳變現途徑
版權方強勢、版權費高築，對於平台來說，用戶付費成為了唯一支柱。相較於新英體育，愛奇藝體育在用戶付費模式上將會有較大的改變。新英體育原有的付費模式包括可選擇隻買單場比賽、買一隻球隊的所有比賽、買一個賽季，“我當時隻做英超，但是我要讓這一個內容滿足不同的用戶即不同的價格體系，（用戶）花10元和100元都能看，但現在我不是隻做英超了，這就沒有必要了。”喻凌霄稱，會根據愛奇藝平台的特性進行付費模式改革，例如按照聯賽類型進行分類付費。記者梳理出愛奇藝體育整合後的版權資源包括，英超、歐洲國家聯賽、英國公開賽、PGA錦標賽、美巡賽、澳大利亞網球公開賽等。
“互聯網已經讓中國用戶養成了付費習慣，但並沒有養成高額付費習慣。”喻凌霄解釋稱，用戶付費需要解決用戶的消費認知問題，目前中國的大部分用戶隻對價格敏感，對內容品質敏感度不高，只能“慢慢培養”，“小鎮青年曾經也看盜版碟，現在一樣開始在乎電影是不是8K的了。”他指出，提高用戶的消費認知不能靠等待，平台要提供優質內容主動引導。
紅杉中國基金合夥人曹曦認為，中國付費的土壤已經出現，移動支付的出現，大幅拉低了用戶第一次付費轉化的門檻，“2017年，微信支付和支付寶的月活（用戶數）就已達到6億－7億。” 曹曦稱，移動支付對於體育產業營收的影響巨大。
談及中央電視台對賽事的免費轉播是否會對用戶在平台上的付費造成障礙的問題，喻凌霄認為，電視並不會造成付費障礙，隨著科技的進步，用戶越來越不願意看電視了，“打開手機的頻次遠遠超過打開電視機的頻次”，互聯網上看內容更方便。
他指出，目前體育付費市場開發的真正痛點在於體育內容不夠“popular（流行）”，而2018年，隨著多檔爆款體育綜藝的出現，看似不太流行的體育搭上了非常流行的娛樂，許多人開始談論體育與娛樂的融合趨勢，對此，他認為，這是病急亂投醫。
“粉絲看完吳亦凡打籃球以後會去看NBA嗎？會去看CBA嗎？粉絲有真正轉化成為體育用戶嗎？”他表示，體育本身並不是小眾產業，體育綜藝再火也依舊是娛樂節目，中國現在需要思考體育賽事內容形式上的變化，創造出類似美國超級碗這樣真正流行的體育賽事。
資本趨於冷靜是好事
作為被國際市場驗證過的體育產業，資本市場對其一直抱有希望。2018年，整體創業環境趨冷，喻凌霄認為相對冷靜的環境的出現是一件好事，資本市場“不會亂投資”，那些價值觀不好的公司，“死掉是早晚的事情”，避免了劣幣驅逐良幣，只有扎扎實實的商業模式才能賺到錢。
曜為資本是愛奇藝體育的投資方之一，其共同創始人兼CEO韓大為表示，今年投資企業並沒有感覺到很大的經濟下行壓力，曜為資本過去一年投資的企業均以30%、50%甚至100%的成長率在成長。韓大為稱，體育產業整體發展健康，曜為資本將按照既定策略投資，除了大的體育IP外，也會關注一些更有成長性、更適合中國市場的新興IP，看重“關鍵賽道裡的龍頭企業”，不會進行“撒種子”式的投資。
新京報記者 白金蕾 實習生 程子姣 編輯 程波 校對 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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