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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系”危局

紅刊財經 王宗耀

·編者按·

作為“明天系”的一員,包商銀行所出現的嚴重信用風險只是“明天系”控制下的資本變動的一個縮影。在龐大的“明天系”控制的金融帝國中,類似的情形並不罕見,此前也曾有媒體報導過。就“明天系”而言,其不僅控股、參股及曲線持有了幾十家上市公司,還構建了涵蓋證券、銀行、保險、信託、期貨、PE、基金等機構的完整金融產業鏈,控參股的金融機構資產規模高達3兆。然而在野蠻生長下,難免會有抽逃資本、循環注資、虛假注資以及通過不正當的關聯交易進行利益輸送等問題存在,包商銀行此次發生信用危機且被央行接管的原因,就是大量資金被大股東明天集團違法違規佔用,形成逾期,長期難以歸還所致。在金融監管的趨緊下,野蠻生長的“明天系”近幾年頻頻出售旗下金融資產,相繼出讓了華夏人壽、恆投證券、濰坊銀行、泰安銀行、中江信託等十餘家金融機構的股權。在集團的劇烈波動下,旗下實控的上市公司華資實業、ST明科、遊久遊戲、西水股份也都受到明顯拖累,無論是ST明科、*ST遊久的股價逐漸仙股化,還是華資實業、西水股份的持續數年不振低位運行,都凸顯出“明天系”大廈將傾的風險激增。

近日,有關包商銀行被接管的新聞刷屏網絡,引起資本市場的普遍關注。作為被明天集團控股的銀行,包商銀行此次被接管,完全可以說是拜“明天系”所賜,大量資金被大股東明天集團違法違規佔用,形成逾期,長期難以歸還,才導致了包商銀行出現嚴重的信用危機,從而被央行接管。

在資本界的“江湖”中,關於“明天系”與肖建華的傳說眾說紛紜,從這些年“明天系”在金融市場的諸多運作手段來看,其著實是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存在。“明天系”創始人肖建華利用20年時間建立了他的龐大的“金融帝國”,有媒體統計,截至2017年6月份,明天系曾一度控參股44家金融公司,涉足銀行、保險、信託、證券、基金、租賃、期貨等,覆蓋了金融業全部牌照,其控參股的金融機構資產規模高達3兆。

其中,銀行領域,“明天系”通過旗下公司西水股份、華資實業、ST明科3家上市公司以及其他諸多殼公司控股及參股的銀行就有包商銀行、濰坊銀行、哈爾濱銀行,天津銀行、華夏銀行、興業銀行、廈門銀行等;保險領域,通過旗下上市公司西水股份控股了天安財險,還曾一度計劃通過旗下上市公司華資實業收購華夏保險股權。券商領域,“明天系”一度持有恆泰證券、新時代證券、太平洋證券、遠東證券、長財證券等券商股權。即便是在信託機構、私募領域,也是處處可見其旗下公司的身影。在上市公司方面,除了明面上與“明天系”有直接關係的西水股份、華資實業、ST明科外,與“明天系”雖然未明確承認有關係的*ST遊久其實也是“明天系”的影子公司,諸多證據表明,ST遊久與“明天系”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因“明天系”旗下的資產大多屬於金融資產,隨著國家金融去杠杆以及外匯管制越來越嚴格,監管層要求金控公司以償債的方式來降低金融系統風險後,“明天系”的運作模式的弊病開始逐漸暴露,旗下公司頻頻出現兌付風險,這迫使“明天系”不得不大量出售金融資產或挪用其它公司資金來堵“窟窿”。包商銀行此次被接管,就是因資金被大股東明天集團佔用所引發的。

包商銀行資金被大股東非法佔用,對於“明天系”整個金融產業鏈來說,這只是個案嗎?龐大而神秘的”明天系”旗下公司,還有沒有其它類似包商銀行這樣情況的公司存在呢?

ST明科長期不務正業,非經常損益幫忙維護公司不退市

在經營中,明天科技一方面拿出大量資金購買理財產品,另一方面,企業主營業務越做越差,雖然非經常性損益使得企業在表面看尚在盈利,但明天科技在現金流創造方面卻出現了不小的問題。

“明天系”最早的構架搭建於上世紀末,畢業於北京大學法律系的“明天系”創始人肖建華趁著中國資本市場正處於大發展時期,通過給HP、IBM代理起家,完成最初的原始資本積累。此後,肖建華與其妻子周虹文利用其親屬、同學等身份創立了多家公司,這其中就包括了北京北大明天資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明天”)、北京海峽恆業計算機信息系統有限責任公司、北京惠德天地科貿有限責任公司、北京新天地互動多媒體公司(以下簡稱“北京新天地”)等。此後,這些公司還在肖建華妻子周虹文家鄉包頭市成立了3家公司,分別為包頭明天科技實業有限公司、包頭市創業經濟技術開發公司(以下簡稱“包頭創業”)、包頭市北普實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普實業”)。經過一系列準備,“明天系”最早期的運作平台基本搭建完成,在此後的20多年中,“明天系”整個運營框架就在這早期構架下得到了飛速發展。

包頭北大明天資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包頭明天”)的前身是包頭化工集團總公司(以下簡稱“包化集團”),屬於包頭市國資委控股,也是上市公司黃河化工(上市公司“ST明科”的前身)的控股股東。1999年,北京明天取得了包化集團47%的股權,並將公司更名為“包頭北大明天資源科技有限公司”,肖建華作為北京明天實際控制人正式成為了黃河化工的董事長。

在當時,北京明天雖然持有了包頭明天47%的股權,但此時包頭市國資委仍然持有包頭明天53%的控股權,這意味著黃河化工從控股權來看仍屬於國有控股。有意思的是,國有控股的包頭明天在2002年時竟然為黑龍江鑫永勝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鑫永勝商貿”)擔保借款,這一擔保的最終結果是鑫永勝商貿無法還款,包頭明天持有的黃河化工股權被司法凍結。在隨後展開的司法拍賣中,北普實業以每股5.18元的低價取得了包頭明天持有的上市公司5600萬股國有法人股,佔上市公司總股本的16.64%。

根據黃河化工當時發布的信息,包頭市北普實業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為李躍忠,主營業務為計算機生產、研製等業務,公司股權結構為:北京明天科宇科技有限公司出資17000萬元,佔注冊資本的85%;滄州市國環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出資3000萬元,佔注冊資本的15%。在當時的公告中,其明確表示公司及公司股東與包頭明天無任何關聯關係。

然而,在1998年華資實業上市時披露的信息中,北普實業的法人卻是肖建華,只是到了上述參與拍賣包頭明天持有的上市公司國有法人股時,肖建華才從大股東名單中“隱身”。《紅周刊》記者從“天眼查”獲取到的該公司工商資料顯示,北普實業從成立到包頭明天持有的上市公司國有法人股股權被拍賣時,一直都是明天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明天控股”)的旗下公司。從實質大於形式的原則來看,此次交易仍然是關聯交易。很顯然,當時的信息披露是存在虛假成分的。更重要的是,通過此次拍賣,黃河化工控股權順利被肖建華控制的“明天系”收入囊中,至此,黃河化工也被更名為“明天科技”。

在整個事件中,最為可疑的就是這家神秘的“鑫永勝商貿”。根據工商資料顯示,這家公司是由劉坤和趙永和兩個自然人於2000年9月份發起成立,成立之初其主營業務為批發銷售電子產品、通訊設備。然而正是這樣一家剛成立不久的私營小企業,卻讓當時仍為國有控股的包頭明天為其擔保借款,從邏輯上看,這是非常不正常的,然而也就是這家私營企業,在成立的當年就直接入股了哈爾濱商業銀行,而哈爾濱銀行後來也成為了“明天系”旗下銀行之一。此外,鑫永勝商貿在此後“明天系”的資本運作中也屢屢現身,該公司一度被認為是“明天系”旗下的殼公司。其當時之所以找包頭明天擔保向烏海三產公司貸款,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入股哈爾濱銀行。

更為可疑的是,鑫永勝商貿借款對象並非銀行,而是所謂的“烏海三產公司”。《紅周刊》記者在國家企業信用信息系統中查詢“烏海三產公司”,顯示並不存在,不過從該名稱來看,其很像是“內蒙古烏海西卓子山服務業開發公司”的簡稱, 該公司是2000年上市的西水股份的第二大股東,“明天系”旗下的北京新天地當時為其第四大股東。此外,根據上市公司2007年發布的一份權益變動報告書來看,內蒙古烏海西卓子山服務業開發公司也是明天控股旗下的公司。

對於這樣奇怪的擔保,作為包頭明天股東的北京明天難道會不知情?在整個操作過程中,借款人鑫永勝商貿是“明天系”自己人,被借款公司烏海三產公司也疑似“明天系”自己人,這樣看來,鑫永勝商貿借款違約,包頭明天承擔連帶責任就似乎是謀劃後的一個“局”,包頭明天為其貸款擔保有了被“套路”的嫌疑。唯獨無辜的就是國有控股的包頭明天,其持有的上市公司國有法人股因涉及莫名其妙的擔保最終給私有化了,包頭明天國有資產持股順其自然地變成“明天系”的私產,這難道不是涉嫌侵吞國有資產嗎?

資料顯示,被接管的包商銀行早在“明天系”控制黃河化工之前的1998年,就被黃河化工投資2000萬元現金參股,當時黃河化工取得包商銀行13.9%的股權。然而,正是那次入股,為明天科技控股包商銀行打下了基礎,此後隨著其騰轉挪移,到近期包商銀行被接管時,明天集團已合計持有包商銀行89%的股權。

既然明天科技(股票簡稱“ST明科”)的前身是黃河化工,其主營業務自然是化工業務,早期產品主要包括電石、燒鹼、苯酚、樹脂等產品,不過時至今日,ST明科早已“不務正業”,雖然電石、苯酚等產品依舊在生產,但其利潤早已不靠當年的這些“立身之本”了,所仰仗的更多的是信託理財與長期股權投資,原來的主營業務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這一點從ST明科這些年的經營業績情況就可見一斑。

根據ST明科公開的財務數據來看,算上今年一季度數據,2009年以來,ST明科扣非後淨利潤已經出現十一連虧,共計虧損金額高達16.72億元。試想一下,如果是一家正常經營的公司,連續虧損十幾年,那還有什麽理由繼續經營下去呢?畢竟前幾年殼資源還是很值錢的,很多公司通過賣殼賺了老鼻子錢。然而作為一家化工企業,ST明科自2015年以來,竟然只有很少的負債。其中,短期借款均為0,長期借款也僅有一兩千萬元。單從這“架勢”來看,公司是從未有過要把主營業務做好的想法。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奇葩的公司,ST明科卻能一如既往的經營下去,原因很可能在於背靠“明天系”這棵大樹,“走偏門”成了其真正的主業。這些年來,公司雖然扣非淨利潤持續虧損,但淨利潤卻偶爾虧損,大多年份中都能在非經常性損益幫助下維持在盈利線以上。如在公司2013年和2014年連續兩年淨利潤虧損均超億元面臨退市風險的情況之下,2015年營業收入又僅實現2200餘萬元(意味著公司這一年盈利基本無望)的情況下,讓人驚奇的是,非經常性損益“半路殺出”為其貢獻了高達2.65億元的利潤,要知道該金額可是其營業收入的十倍有余啊!正是非經常性損益的幫忙,當年ST明科扣非淨利潤雖然虧損了2.31億元,但淨利潤卻實現了3300多萬元,成功保殼。

2016年,公司營業收入僅有2800多萬元,淨利潤虧損9700多萬元,這時又是非經常性損益“站”了出來,為其貢獻1.12億元利潤,使得當年淨利潤盈利了1500多萬元。總之,在此後的幾年中,都是因非經常性損益的幫忙,讓該公司始終掙扎在盈利線以上。

問題在於,屢屢挽救企業於退市邊緣的非經常性損益到底從何而來?《紅周刊》記者發現,除了出售子公司及非流動資產外,近年出現的非經常損益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信託產品以及長期股權投資。

從2016年開始,ST明科账戶上就多了7.92億元的其他流動資產。據公司年報介紹,這部分資產為購買的理財產品。同時,當年長期股權投資也從2015年的5.55億元減少到2.76億元。問題在於,2016年ST明科處理子公司股權時,账戶上的貨幣資金為2.83億元,長期股權投資有2.79億元,兩項合計金額僅約為5.62億元,那麽,這一年公司用於購買理財產品的7.92億元中,多出來的2.3億元資金又是從何而來的呢?對此,記者並沒有找到合理答案。

在經營中,ST明科一方面拿出大量資金購買理財產品,另一方面,企業主營業務越做越差,雖然非經常性損益使得企業在表面看尚在盈利,但ST明科在現金流創造方面卻出現了不小的問題。自2016年至今的三年多時間中,ST明科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淨額連續為負,這意味著這家公司似乎已經失去了創造現金的能力。考慮到西水股份出現的兌付性危機以及“明天系”近年來在金融行業的不斷收縮,該公司現金流連續流出的情況,很讓人懷疑,該公司是否存在資金被“明天系”其他公司佔用的情況?

西水股份興也保險、敗也保險

西水股份目前還有諸多的長期股權投資及金融資產存在,但這諸多的資產能否全部用來堵天安財險的窟窿則存在著很大不確定性。

西水股份原本是一家國有控股企業,全稱為“內蒙古西卓子山草原水泥股份有限公司”。在西水股份上市之前,肖建華利用早前成立的北京新天地投資了該公司,當時共持有西水股份9.41%的股權,為其第四大股東。至2000年西水股份上市後,北京新天地持股下降為5.88%。在當時,烏海市國有資產管理局為西水股份的實際控股人,持有西水股份33.29%的股權。

有意思的是,與黃河化工的情況一樣,在其上市兩年後的2002年,西水股份發布公告稱,第一大股東烏海市國有資產管理局持有的國有股權被凍結了,而凍結的原因仍然是欠款問題,與黃河化工不同的是,此次所欠的是銀行貸款。在隨後不久的股權拍賣中,北京新天地將其中的3%國家股納入旗下,持股比例提升至8.8%。不久,烏海市國有資產管理局持有的股權中另外佔比13.71%的股份也在拍賣中以每股3.44元的低價被上海德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德萊科技”)拿下。

表面上,烏海市國有資產管理局仍然持有西水股份16.58%的股權,為其第一大股東,但實際上,“明天系”旗下的幾家公司才是真正的大股東,因為成立於2001年4月份德萊科技背後依然是肖建華的“明天系”,其法人代表恰恰為肖建華的堂兄肖衛華,該公司在成立當年參股了濰坊銀行,第二年便進入了西水股份。總體來看,加上第二大股東內蒙古烏海西卓子山服務業開發公司(明天控股旗下公司)14.08%的股權後,“明天系”實際上共持有西水股份36.59%股份。

西水股份早期的主營業務為水泥及網絡集成、技術服務,2012年其收購了參股公司領銳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持有的天安財險2.79%股權,再加上此前已經持有的天安財險17.21%的股權,從而躍居為天安財險並列第一大股東。

西水股份的介入,給天安財險帶來了大量現金,使本已奄奄一息的天安財險起死回生,而獲救的天安財險反過來也為西水股份帶來了不錯的利潤,使得業績本已走上下坡路的西水股份再次雄起。而正因成為天安財險的大股東,保險業務也就成了西水股份的核心業務。

在此後的幾年中,在天安財險的助力下,西水股份的收入和利潤雙雙實現大幅增長。尤其2015年,險資入市的放開使得西水股份經營業績增長更加迅猛,當年的營業收入從98億元快速增加到200億元,其中僅天安財險的投資收益就猛增6倍達到105億元。

然而,隨著2017年保監會發布了《保險公司合規管理辦法》,加強對保險行業的監管,保戶儲蓄及投資增速大幅下降了50.29%,而天安財險賴以生存的理財險遭遇強監管後不得不停售,這使得西水股份2017年營業收入出現大幅下滑,淨利潤若扣除非經常性損益貢獻後,虧損了1.16億元。當然若考慮非經常性損益貢獻,則其當年淨利潤仍然實現了24億元盈利。

然而,對於一家持續發展的企業來說,主營業務才是正途,炒股、買基金都隻應該是輔助和補充。2018年,西水股份營業收入進一步下滑了23.25%,淨利潤方面雖然還有非經常性損益幫忙,但僅實現了4.41億元,相比2017年下滑幅度高達81.89%。今年一季度,西水股份經營業績狀況更加不樂觀,營業收入相比去年同期下滑35.5%,淨利潤出現1.18億元的虧損,相比去年同期下滑幅度也高達407.3%。

除了業績的下滑,更為恐怖的則是其造血能力的喪失。從近幾年數據來看,西水股份從2017年業績下滑開始,現金流出現了問題,當年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出現909億元的淨流出,這是其自2012年入主天安財險以來,第一次出現淨流出狀況,然而這種情況一出現則是一發不可收拾了,2018年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再次出現淨流出,流出金額進一步提升至1200億元,達到歷史之最。即便是在今年一季度,現金流出仍有335億元。如此巨額的現金流出,很顯然是其前期進行保險理財帶來的惡果。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巨額的現金流出竟然仍未解決掉西水股份面臨的兌付風險。

根據年報披露,天安財險目前持續處於理財型保險淨兌付時期,“保戶儲金及投資款”科目資金流入為零,資金流出1187億元,報告期末餘額566.4億元,其中一年內需兌付的金額高達550.8億元。這樣兌付缺口可謂是相當巨大的,對於西水股份來說,隨著連續兩年多巨額現金流淨流出,不但喪失了造血能力,而且顯然已經是“失血過多”了。

截至2018年12月31日,西水股份主要投資資產為長期股權投資232.4億和可供出售金融資產683.6億元,合計916.0億元,約佔公司總資產的80%。其中,長期股權投資包括上市股權投資興業銀行205.9億元、未上市股權投資上海信泰天安置業有限公司26.5億元,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包括信託產品449.1億元、股權投資基金183.4億元、上市股票投資16.3億元、債券投資17.7億元、證券投資基金6.8億元,以及未上市股權投資5.6億元。

目前,西水股份將天安財險持有的興業銀行4.98億股股票所對應的收益權,以87.88億元的價格轉讓給了華夏人壽,以至於天安財險合計持有的興業銀行持股比例由此前的3.002%下降至2.954%。

西水股份所面臨的兌付性風險引發監管機構問詢,在問詢函回復中,西水股份表示,截至2018年12月31日,公司理財險餘額為566.35億元,其中2019年1月至4月完成理財險兌付404.80億元,5月至12月尚需完成理財險兌付154.21億元。如此表述意味著,在2019年剩下的日子裡,西水股份仍然有154.21億元的兌付需要完成,壓力巨大。

雖然西水股份目前還有諸多的長期股權投資及金融資產存在,但西水股份則表示,天安財險投資集合信託產品投資資產為股權收益權加差額補足條款及股權投資基金,投資資產為未上市企業股權,不存在公開活躍的交易市場,短期變現能力存在不確定性。同時,公司的信託投資,可能存在違約風險,對公司的現金流有可能造成影響。更要命的是在“明天系”龐大的金融網絡之間,難免存在不少的資金流動,而這諸多的資產能否全部用來堵天安財險的窟窿則存在著很大不確定性。

俗話說“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此前,西水股份借著天安財險的東風可謂榮耀一時,到如今,其已經到了要還債的時候,在巨額兌付壓力下,西水股份還能承受多久?

華資實業長期失血,資金流向股權投資

華資實業籌措資金的能力一年不如一年,2015年以來,該公司籌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持續為負,意味著公司通過籌資獲得流動資金的能力已經相當弱了。

華資實業是由包頭草原糖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簡稱“包糖集團”)作為主發起人與包頭市創業經濟技術開發公司、包頭市北普實業有限公司共同發起,以募集方式設立的股份有限公司。1998年底華資實業上市,其中包糖集團持有40.99%的國有股,為第一大股東,第二大股東包頭市創業持有22.92%,北普實業則持有6.92%的股權,為第三大股東。實際上,第二大股東包頭創業正是“明天系”旗下北京惠德天地科貿有限責任公司控股的公司,第三大股東北普實業也是“明天系”旗下公司,肖建華一度在該公司擔任副董事長兼總經理一職,只不過到了2000年時,其才辭去副董事長兼總經理的職務,從華資實業“隱身”。總體看,華資實業控股股東為包糖集團,“明天系”為其第二大股東。

2012年,包頭市國資委決定對包糖集團國有產權整體轉讓,至2013年時,濰坊創科實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濰坊創科”)全權接手了包糖集團。濰坊創科是明天控股2001年9月發起成立的公司,在其接手包糖集團後,華資實業正式成為“明天系”控股的上市公司。

華資實業早期的主要經營業務為製糖和倉儲,2012年“明天系”取得華資實業的掌控權後,收入雖然有所增長,但業績卻並無起色。也許是因2012年兄弟公司西水股份收購天安財險嘗到了甜頭,華資實業在2015年表示,擬通過非公開發行股份的方式募集資金對華夏保險增資,增資完成後持股比例不超過51%,“本次發行完成後,公司將成功轉型為以金融保險、製糖業為雙主業的上市公司。公司金融產業的布局將從參股銀行、證券拓展到控股保險公司”公司在年報中如是表示。然而關於此項交易,直到2017年11月該公司才召開說明會宣布終止。不過從2019年華資實業給上交所的答覆來看,其通過購買新時代信託的理財產品購買了北京千禧世豪電子科技有限公司持有的306000萬股華夏人壽的股權收益權。其雖然表示與北京千禧世豪電子科技有限公司不存在關聯關係,但有媒體仍指出該公司實際上也是其旗下的殼公司。

有意思的是2015年,在華資實業營業收入突然從2014年的2.77億元下滑到3200多萬元,下滑幅度高達88.17%的同時,其當年的淨利潤卻是出奇的好,實現金額1.48億元,相比2014年的1286萬元增幅高達1047%。對於其主營業務收入的下降,公司在當年的年報中竟然沒有詳細解釋,而其利潤的大幅增長,則表示主要來源於投資收益。

據年報介紹,2015年,華資實業持有華夏銀行7056萬股股權,佔該公司注冊資本的0.66%,當年華夏銀行為其貢獻的投資收益達2557.80萬元;持有恆泰證券30800萬股股權(2015年10月15日,恆泰證券正式在香港聯合交易所掛牌上市),持股比例由其上市前的14.03%變為11.83%,當年恆泰證券為其貢獻的收益高達20089.39萬元。此外,其還以自有資金購買理財產品實現收益4484.33萬元。正是這些投資收益貢獻,讓其在2015年收入大幅下滑下,業績依然得到暴增。從這一描述來看,華資實業的心思此時已經不放在原來的主營業務上了,其更加青睞的似乎正是能短期內帶來暴利的投資收益,這一點與“明天系”旗下的其他公司是十分相似的。

然而好景不長,2016年隨著恆泰證券淨利潤大幅下滑69.46%,致使華資實業的投資收益大幅減少,於是當年實現的淨利潤僅有991萬元,較2015年年同期下降了93%。此後幾年裡,業績表現也越來越差,尤其到了2018年,直接虧損了1.17億元,成為近10年來虧損最多的一年。

業績出現虧損其實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其實是華資實業的現金流狀況。2009年以來,華資實業的扣非淨利潤雖然虧損,但因非經常性損益的幫助,淨利潤僅有2010年和2018年處於虧損狀態,而其他年份則或多或少都在盈利。然而如考慮其實際現金創造能力,可發現在2009年到2018年的十年中,華資實業只有在2016年中有2000多萬元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淨流入,在其他的九年均為淨流出。這說明華資實業的主營業務始終處於“失血”狀態。

在連續失血的情況下,企業又如何能健康的了呢?隨著企業經營能力的下降,華資實業籌措資金的能力一年不如一年,2015年以來,該公司籌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持續為負,意味著公司通過籌資獲得流動資金的能力已經相當弱了。在這種狀況之下,其所倚重的投資收益似乎也幫不上什麽大忙,除了2015年恆泰證券上市時獲得5億多元的投資淨流入外,在2016年至今的所有年份中,公司投資所產生的現金流入淨額還不如流出淨額多,如此情況即意味著,華資實業是存在不小財務危機的。

從華資實業的總體账戶情況來看,目前該公司最值錢的就數其2019年已經轉為其他權益工具投資的可供出售金融資產,2019年3月末,該項資產仍然有6.93億元。在該項資產中,公司持有的北京融匯中糖電子商務2%的股權、包商銀行0.67%的股權和上海華疆商貿有限公司20.00%的股權。此外還有10.26億元的長期股權投資,該項為其持有恆泰證券股權的投資。而1.29億元的其他流動資產則主要為新時代信託集合資金信託計劃。

6月17日晚間,天風證券發布公告稱,其已經與包括華資實業在內的9家“明天系”公司(北京慶雲洲際科技有限公司、北京匯金嘉業投資有限公司、北京鴻智慧通實業有限公司、濟南博傑納榮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中昌恆遠控股有限公司、上海怡達科技投資有限責任公司、濰坊科虞科技有限公司、北京華誠宏泰實業有限公司、北京匯富通國際投資有限公司)簽署了股權收購協議,將以不超過45億元的總價格收購恆泰證券這9家股東持有的29.99%股權。收購完成後,天風證券將成為恆泰證券單一最大股東。

實際上,早在2018年1月份,中信國安就曾與“明天系”9家公司簽署了收購意向協議,擬以90億元的價格收購這9家“明天系”公司所持有的恆泰證券29.94%的股份,不過最終交易未能完成。而現在“明天系”竟然願意打五折出售恆泰證券的股權,這個優惠幅度著實有點大。而此次急於出售恆泰證券股權恐怕與“明天系”近期爆發的兌付風險不無關係的,如此大的打折力度說明其面臨的兌付風險絕對是不容小覷的,而在此情況下,有誰能保證華資實業的資金不會被“明天系”大股東佔用呢?

*ST遊久主營名為遊戲,實則進行金融性資產投資

隨著公司經營業績的下滑,以及“明天系”對金融領域的戰略收縮,遊久遊戲的融資能力變得越來越弱。近幾年,該公司籌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已連續四年處於淨流出狀態。

*ST遊久在被借殼前,原名為愛使股份,是上海市首批股份製試點企業和股票上市公司,也是證券市場上著名的“老八股”之一。

2000年時,該公司股權相當分散,大股東持股比例都很低,當時該公司第一大股東重油公司持股比例僅為3.75%,與港聯公司同為大港油田集團的關聯企業,兩家公司合並持有5.01%愛使股份股權。對於股權相當分散的愛使股份,“明天系”強勢“殺入”舉牌愛使股份。根據愛使股份2000年的年報介紹,“天天科技、同達網絡均為明天控股的關聯企業,三家公司合並持有本公司股票佔總股本的5.75%。”其中,天天科技購入3.24%,通達網絡購入1.76%,明天控股持股0.75%。

值得一提的是,在“明天系”2000年時殺入愛使股份後,肖建華、周虹文雙雙成為愛使股份的董事。雖然第一大股東仍為重油公司,但“明天系”實際上持股最多。2001年,明天科技悄然退出愛使股份,但天天科技與同達網絡仍然是該公司大股東,而肖建華、周虹文也仍然是愛使股份的董事,這說明,肖建華、周虹文明面上雖然不持有天天科技和同達網絡這兩家公司的股份,但其卻是背後真正的“話事人”,否則在明天科技2001年退出愛使股份後,他們兩人為何要到2002年才雙雙辭職呢?

此後,上海新理益和湖北百科藥業也曾聯合舉牌愛使股份,但經過一番爭奪後,最終“明天系”勝出,由此,天天科技也就成為了愛使股份第一大股東,直到2014年與遊久時代借殼愛使股份,公司股票名稱才由“愛使股份”變成了現在“遊久遊戲”。令人奇怪的是,在遊久時代借殼完成後,天天科技依舊穩坐公司第一大股東寶座,這實際上說明,不管是當初的愛使股份還是現在的遊久遊戲,其似乎仍然是“明天系”旗下公司。

在遊久遊戲(股票簡稱“*ST遊久”)借殼成功後,就這些年的發展情況來看是讓人失望的,其營業收入一連數年持續下滑,由2014年借殼時的16.78億元下滑到2018年的8400多萬元,收入下滑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伴隨著收入下滑的是該公司慘不忍睹的淨利潤。2014年借殼當年及2015年,*ST遊久分別虧損了2.12億元和2100多萬,直接面臨退市風險。雖然2016年保殼成功,但2017年和2018年又再度出現虧損,虧損金額分別高達4.22億元和9.05億元。分析這兩年虧損原因,除了經營不善因素外,遊久時代2014年借殼時產生的10億多元的商譽在這兩年中也被全部計提。

如此集中計提商譽的方式,將未來可能導致虧損的科計提項目一次性處理掉,顯然是為了給未來盈利創造更好的空間,然而從*ST遊久披露的2019年一季報情況來看,卻依舊不樂觀。其中,2019年一季度實現營業收入500餘萬,同比下滑了83.81%,而創造的淨利潤雖然遠遠超過營業收入,金額達到了1770多萬元,但同比上年同期依然下滑了27.72%。要知道在遠超營業收入的淨利潤中,有500多萬是金融資產公允價值變動計入當期損益所致。很顯然,這一利潤增長的思路與“明天系”旗下公司操作思路無二,皆是依靠金融資產投資獲利。正如上文所分析,“明天系”旗下諸多公司經營長期依靠投資收益,最終的結果卻是資金陷入了困局。從*ST遊久貨幣資金來看,其2015年的貨幣資金尚有3.7億元,然而時至今年一季度末,其账戶上的貨幣資金僅剩下3000多萬元。

更為要命的是,隨著*ST遊久經營業績的下滑,以及“明天系”對金融領域的戰略收縮,*ST遊久的融資能力變得越來越弱。近幾年,該公司籌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已連續四年處於淨流出狀態。在“明天系”公司處於資本困局大潮中,遊久遊戲也未能幸免,這就難免讓人懷疑,其持續流出的資金有沒有可能由“明天系”其他公司佔用,拿去為兌付性風險“分憂解難”呢?。

與“明天系”旗下公司相同的是,*ST遊久同樣存在大量的可供出售的金融資產及其他權益工具投資,尤其2019年一季度末,其账戶中多出了11.57億元其他權益工具投資。對此,該公司在一季報給出的解釋是:因本期公司首次執行新金融工具準則,對報告期會計科目調整列報至指定為以公允價值計量且其變動計入其他綜合收益的金融資產所致。然而從該公司2018年資產負債表來看,《紅周刊》記者卻並未找到此項調整的來源。那麽,該公司到底如何多計量出這11.57億元的巨額投資呢?這實在是個謎。

(文章中引用的數據均來看公司財報、公告和相關媒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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