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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明科“不務正業”,早期股權騰挪或涉國有資產流失

紅刊財經 王宗耀

編輯 承承

ST明科是“明天系”旗下的上市公司之一,也是“明天系”資本運作的重要平台之一,從該公司的經營近況來看,主營產品已經連續多年處於虧損狀態,而業績也依賴理財產品,公司長期處於“失血”狀態。而在公司早期的股權騰挪中,更是涉嫌造成國有的資產流失。

“明天系”最早的構架搭建於上世紀末,畢業於北京大學法律系的“明天系”創始人肖建華趁著中國資本市場正處於大發展時期,通過給HP、IBM代理起家,完成最初的原始資本積累。此後,肖建華與其妻子周虹文利用其親屬、同學等身份創立了多家公司,這其中就包括了北京北大明天資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明天”)、北京海峽恆業計算機信息系統有限責任公司、北京惠德天地科貿有限責任公司、北京新天地互動多媒體公司(以下簡稱“北京新天地”)等。此後,這些公司還在肖建華妻子周虹文家鄉包頭市成立了3家公司,分別為包頭明天科技實業有限公司、包頭市創業經濟技術開發公司(以下簡稱“包頭創業”)、包頭市北普實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普實業”)。經過一系列準備,“明天系”最早期的運作平台基本搭建完成,在此後的20多年中,“明天系”整個運營框架就在這早期構架下得到了飛速發展。

包頭北大明天資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包頭明天”)的前身是包頭化工集團總公司(以下簡稱“包化集團”),屬於包頭市國資委控股,也是上市公司黃河化工(上市公司“ST明科”的前身)的控股股東。1999年,北京明天取得了包化集團47%的股權,並將公司更名為“包頭北大明天資源科技有限公司”,肖建華作為北京明天實際控制人正式成為了黃河化工的董事長。

在當時,北京明天雖然持有了包頭明天47%的股權,但此時包頭市國資委仍然持有包頭明天53%的控股權,這意味著黃河化工從控股權來看仍屬於國有控股。有意思的是,國有控股的包頭明天在2002年時竟然為黑龍江鑫永勝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鑫永勝商貿”)擔保借款,這一擔保的最終結果是鑫永勝商貿無法還款,包頭明天持有的黃河化工股權被司法凍結。在隨後展開的司法拍賣中,北普實業以每股5.18元的低價取得了包頭明天持有的上市公司5600萬股國有法人股,佔上市公司總股本的16.64%。

根據黃河化工當時發布的信息,包頭市北普實業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為李躍忠,主營業務為計算機生產、研製等業務,公司股權結構為:北京明天科宇科技有限公司出資17000萬元,佔注冊資本的85%;滄州市國環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出資3000萬元,佔注冊資本的15%。在當時的公告中,其明確表示公司及公司股東與包頭明天無任何關聯關係。

然而,在1998年華資實業上市時披露的信息中,北普實業的法人卻是肖建華,只是到了上述參與拍賣包頭明天持有的上市公司國有法人股時,肖建華才從大股東名單中“隱身”。《紅周刊》記者從“天眼查”獲取到的該公司工商資料顯示,北普實業從成立到包頭明天持有的上市公司國有法人股股權被拍賣時,一直都是明天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明天控股”)的旗下公司。從實質大於形式的原則來看,此次交易仍然是關聯交易。很顯然,當時的信息披露是存在虛假成分的。更重要的是,通過此次拍賣,黃河化工控股權順利被肖建華控制的“明天系”收入囊中,至此,黃河化工也被更名為“明天科技”。

在整個事件中,最為可疑的就是這家神秘的“鑫永勝商貿”。根據工商資料顯示,這家公司是由劉坤和趙永和兩個自然人於2000年9月份發起成立,成立之初其主營業務為批發銷售電子產品、通訊設備。然而正是這樣一家剛成立不久的私營小企業,卻讓當時仍為國有控股的包頭明天為其擔保借款,從邏輯上看,這是非常不正常的,然而也就是這家私營企業,在成立的當年就直接入股了哈爾濱商業銀行,而哈爾濱銀行後來也成為了“明天系”旗下銀行之一。此外,鑫永勝商貿在此後“明天系”的資本運作中也屢屢現身,該公司一度被認為是“明天系”旗下的殼公司。其當時之所以找包頭明天擔保向烏海三產公司貸款,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入股哈爾濱銀行。

更為可疑的是,鑫永勝商貿借款對象並非銀行,而是所謂的“烏海三產公司”。《紅周刊》記者在國家企業信用信息系統中查詢“烏海三產公司”,顯示並不存在,不過從該名稱來看,其很像是“內蒙古烏海西卓子山服務業開發公司”的簡稱, 該公司是2000年上市的西水股份的第二大股東,“明天系”旗下的北京新天地當時為其第四大股東。此外,根據上市公司2007年發布的一份權益變動報告書來看,內蒙古烏海西卓子山服務業開發公司也是明天控股旗下的公司。

對於這樣奇怪的擔保,作為包頭明天股東的北京明天難道會不知情?在整個操作過程中,借款人鑫永勝商貿是“明天系”自己人,被借款公司烏海三產公司也疑似“明天系”自己人,這樣看來,鑫永勝商貿借款違約,包頭明天承擔連帶責任就似乎是謀劃後的一個“局”,包頭明天為其貸款擔保有了被“套路”的嫌疑。唯獨無辜的就是國有控股的包頭明天,其持有的上市公司國有法人股因涉及莫名其妙的擔保最終給私有化了,包頭明天國有資產持股順其自然地變成“明天系”的私產,這難道不是涉嫌侵吞國有資產嗎?

資料顯示,被接管的包商銀行早在“明天系”控制黃河化工之前的1998年,就被黃河化工投資2000萬元現金參股,當時黃河化工取得包商銀行13.9%的股權。然而,正是那次入股,為明天科技控股包商銀行打下了基礎,此後隨著其騰轉挪移,到近期包商銀行被接管時,明天集團已合計持有包商銀行89%的股權。

既然明天科技(股票簡稱“ST明科”)的前身是黃河化工,其主營業務自然是化工業務,早期產品主要包括電石、燒鹼、苯酚、樹脂等產品,不過時至今日,ST明科早已“不務正業”,雖然電石、苯酚等產品依舊在生產,但其利潤早已不靠當年的這些“立身之本”了,所仰仗的更多的是信託理財與長期股權投資,原來的主營業務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這一點從ST明科這些年的經營業績情況就可見一斑。

根據ST明科公開的財務數據來看,算上今年一季度數據,2009年以來,ST明科扣非後淨利潤已經出現十一連虧,共計虧損金額高達16.72億元。試想一下,如果是一家正常經營的公司,連續虧損十幾年,那還有什麽理由繼續經營下去呢?畢竟前幾年殼資源還是很值錢的,很多公司通過賣殼賺了老鼻子錢。然而作為一家化工企業,ST明科自2015年以來,竟然只有很少的負債。其中,短期借款均為0,長期借款也僅有一兩千萬元。單從這“架勢”來看,公司是從未有過要把主營業務做好的想法。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奇葩的公司,ST明科卻能一如既往的經營下去,原因很可能在於背靠“明天系”這棵大樹,“走偏門”成了其真正的主業。這些年來,公司雖然扣非淨利潤持續虧損,但淨利潤卻偶爾虧損,大多年份中都能在非經常性損益幫助下維持在盈利線以上。如在公司2013年和2014年連續兩年淨利潤虧損均超億元面臨退市風險的情況之下,2015年營業收入又僅實現2200餘萬元(意味著公司這一年盈利基本無望)的情況下,讓人驚奇的是,非經常性損益“半路殺出”為其貢獻了高達2.65億元的利潤,要知道該金額可是其營業收入的十倍有余啊!正是非經常性損益的幫忙,當年ST明科扣非淨利潤雖然虧損了2.31億元,但淨利潤卻實現了3300多萬元,成功保殼。

2016年,公司營業收入僅有2800多萬元,淨利潤虧損9700多萬元,這時又是非經常性損益“站”了出來,為其貢獻1.12億元利潤,使得當年淨利潤盈利了1500多萬元。總之,在此後的幾年中,都是因非經常性損益的幫忙,讓該公司始終掙扎在盈利線以上。

問題在於,屢屢挽救企業於退市邊緣的非經常性損益到底從何而來?《紅周刊》記者發現,除了出售子公司及非流動資產外,近年出現的非經常損益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信託產品以及長期股權投資。

從2016年開始,ST明科账戶上就多了7.92億元的其他流動資產。據公司年報介紹,這部分資產為購買的理財產品。同時,當年長期股權投資也從2015年的5.55億元減少到2.76億元。問題在於,2016年ST明科處理子公司股權時,账戶上的貨幣資金為2.83億元,長期股權投資有2.79億元,兩項合計金額僅約為5.62億元,那麽,這一年公司用於購買理財產品的7.92億元中,多出來的2.3億元資金又是從何而來的呢?對此,記者並沒有找到合理答案。

在經營中,ST明科一方面拿出大量資金購買理財產品,另一方面,企業主營業務越做越差,雖然非經常性損益使得企業在表面看尚在盈利,但ST明科在現金流創造方面卻出現了不小的問題。自2016年至今的三年多時間中,ST明科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淨額連續為負,這意味著這家公司似乎已經失去了創造現金的能力。考慮到西水股份出現的兌付性危機以及“明天系”近年來在金融行業的不斷收縮,該公司現金流連續流出的情況,很讓人懷疑,該公司是否存在資金被“明天系”其他公司佔用的情況?

(本文已刊發於2019年6月22日出版的《紅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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