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誠的虛與空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董毅智

5月14日下午，香港GMT Research發布李嘉誠旗下長江和記實業有限公司的做空報告，認為公司2018年報通過會計調整使得利潤虛增，公司另外以“待售資產”之名隱瞞了577億港元債務，認為長實正是以這種方式獲得更高的市場評級以及廉價信貸。

彭博發布的文章在官網上難以查詢，但是根據其他網站的引用可略見一二。

2013年，香港一位小學生所著《李家的城》紅遍網絡，香港這座“李家的城”讓香港人民習慣了三巨頭的無孔不入、無微不至，然而誠如李嘉誠本人所述，他渴望世人用傷人的標準來評價他，而不願因承受“家國情懷”的道德義務，也不敢承擔“吸血鬼”的惡名，他的撤資離港顯然引起了“習慣”的不適。2015年，瞭望中國《別讓李嘉誠跑了》一文，不知道出了多少人的心聲。

“目前，香港前十名的商業大家族，過半從事地產行業，可見，其財富的來源，並非為香港創造了真實的財富，而是部分建立在權力經濟，土地經濟之上。”那個時代過來的李嘉誠對土地財政自然爛熟於心。

李嘉誠的套利逃離始於2013年8月——李嘉誠似乎非常了解市場的不敏感性或者說是投機者的狂熱——為大陸房價的高位，先以25.78億（1元人民幣大約0.151美元）出售廣州西城都薈廣場和停車場；同年10月，李嘉誠將小陸家嘴的東方匯經中心整棟出售，交易價格71.6億元。

直到2015年9月，李嘉誠旗下的長江基建集團宣布將以116億美元換股形式合並旗下公用事業公司電能實業。完成合並後，電能實業將會退市。這意味李嘉誠將完成旗下公司注冊地的全部外遷。自從2012年12月4日，和記黃埔2320萬元拿下了武漢蔡甸區的一塊地後，就沒有在大陸再進行過大規模的土地收購。

GMT的報告中指出，在過去三年中的兩年裡，該公司的自由現金流只夠支付股息。這就解釋了為什麽長和一直在出售資產為收購提供資金。

在2018年為了支持長和收購WIND TRE的剩餘部分，其三家關聯公司買了長和部分資產的經濟權益，長和便將這些資產列為“待售資產”，從而允許577億港元的銀行債務轉入“與分類為待售資產直接相關的負債”， 從而將這些債務從資產負債表上披露的總額中剔除。

另外，報告指出“本集團進行的任何重大收購都可能產生進一步的會計風險。”Wind Tre為例，“因在收購時淨資產為負。這意味著，Wind Tre總的名義對價為611億港元，產生了972億港元的商譽。大量商譽增加了收購後利潤可能被誇大的風險。”

5月14日，長江和記實業有限公司聯同其附屬公司發布公告回應GMT機構的沽空報告，表示強烈否認導言所含的影射。

“……集團的經審核財務報表乃嚴格遵守適用香港財務報告準則。與導言所提述集團呈報盈利有關的事宜均已按照適用會計準則在集團的經審核財務報表作出全面透明披露。”

“……導言亦有提述與待售資產相關的債務並無綜合入账之事宜，此亦同樣全面按照適用會計準則的要求，並已與信貸評級機構討論。”

此回應似乎讓GMT的沽空報告“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需要注意的是，不同於渾水、香櫞對於信息披露、數據造假進行做空，GMT對於年報數據的分析殺傷力實乃硬核。

與之相佐的，在做空報告發布之前，已有證券時報對於李嘉誠及其子李澤钜連續40多次出手護盤長實進行分析，合計耗資約46億港元。

此外，5月14日，彭博社曝出長江實業集團有限公司正在出售其在上海普陀區真如副中心的“高尚領域”綜合體項目，據了解，這是長實在上海僅存的一個商業地產項目，項目估值超過29億美元（近200億元人民幣），長實擁有其60%的份額。

"資本的本性就是逐利而動，市場的規則就是遵守法治，只要在法治框架內，資本享有來去自由的權利。"

當初“招安”做成首富的李嘉誠所遠離的香港，或許曾經是別人幻想入圍的黃金宮殿，但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城，這張泡沫織成的網破裂之時，誰願意留到最後？

李家大陸離線圖譜

彭博社5月15日報導引述知情人士的話表示，長江實業的股權出售對整個項目的估值可能約為200億元人民幣。

據公開資料統計，2013年以來長江實業至少售出8個大陸商業資產，合計金額約500億元。中原地產統計，截至目前，長江實業在大陸還有28個項目，其中一、二線城市各10個，三四線城市共8個。

據不完全統計，近年來，李嘉誠在大陸和香港拋售物業總計套現已超1,100億港元。

2018年1月，重慶市南岸區楊家山片區的大型住商綜合用地報價200億元人民幣出售，而該地塊的持有人為李嘉誠創立的長江實業全資附屬公司和記黃埔地產（重慶南岸）有限公司。

2017年7月底，長江實業以145億港元出售和記電訊國際有限公司；同年9月，長江實業表示將出售兩處位於“世界最貴街道”的香港山頂道的房產，交易獲利約19.3億港元。

2017年11月1日，長江實業宣布以402億港元轉讓中環中心，這也是李嘉誠近期拋售交易額度最大的香港資產，有關物業由具有中共對外聯絡部背景的中國國儲能源及多名香港政協委員收購。

2017年12月20日，香港交易所披露，長江實業附屬公司置富產業信託，正以20億港元出售香港一座購物中心。

2016年10月，長江實業以200億元人民幣出售位於上海浦東陸家嘴地區的上海世紀匯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