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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在CT室突然死亡,他們盯著我說,別又壞人家好事

我全身僵住了,動彈不得。

但見莫芬芬從容地推著機子徑自走出去,她肯定沒有看到我看到的東西。

這時候白爺也看到了我,向我招手,笑吟吟,向我喊話,李大夫你好,今晚也忙壞了吧,那個小姑娘快醒了,趕緊看看她去吧。說吧哈哈大笑,他們仨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

這時小馮過來跟我說,李醫生,剛剛麻醉科打電話過來,說脾切除那個病人死亡了。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低聲說知道了。全身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主任查房,趙佳已經能張開眼睛了,雖然微弱,但是我們所有人都興奮地不得了。我用手寫板寫字跟趙佳交流,我問她是不是吃了很多安眠藥。

她閉上眼睛,許久才緩緩點頭。

趙佳的父母提著3箱紅雞蛋、2個水果籃來科室,感謝我們。他們也開心得留下了眼淚,一直握著我們主任的手,說我們是趙佳的再生父母。

趙佳後期恢復很好,順利脫了呼吸機,拔掉了氣管插管。

出院前我問她,為什麼要輕生,生命多可貴。

她微笑著說了四個字。

人生苦短。

她的笑容,我看不懂,似乎是看淡了生死,也似乎是看破了人生。不管如何,這些感悟都不應該是這個年紀的女生該有的。

她最終還是活了。

我琢磨著要不要跟主任說我夜裡遇到的詭異的事情,我確定自己不是幻覺,但我無法解釋為什麼會這樣。

我內心有恐懼,但我又害怕把這樣的恐懼傳遞給其他人。同時想著主任肯定不會相信我的鬼話連篇,說不定還會訓斥我擾亂軍心。但轉念一想,主任會不會以為是我壓力過大、精神緊張才導致的幻覺,會不會就此讓我休息一段時間,如果是就好了,呵呵,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但怎麼可能呢,現在科室缺兵少將的,我要是休假了,其他人就更加是苦不堪言。

想想還是作罷。

下班後,我掛了個號,直接去做頭顱的CT,做之前我內心有忐忑,該不會真的是我長顱腦腫瘤了吧,否則怎麼解釋我夜班的見聞呢。人的大腦有很多功能,如果某些功能區長腫瘤了,完全可以出現一些幻覺,包括幻視、幻聽。可我見得很真切啊,不像是幻覺。

世上真有黑白無常魂魄麽。

即便真的有,又如何能被我看見呢。

CT做完了,我直接奔影像科醫生辦公室,請他們的醫生幫我看看結果如何。結果是正常的。這點讓我有些意外,又一點都不意外。

我剛想離開,卻見到莫芬芬進來了,她訝異我怎麼來這裡了,我告訴她說忙到頭暈了,來查個頭顱CT,看看有沒有爆血管。

她眉頭一皺,說沒那麼誇張吧。

我見她有點認真了,有點想笑,忍住了,說開個玩笑而已,就是體檢做個頭顱CT,上次工會活動摔了腦袋,不知道有沒有摔傷,還好,只是破了點皮,骨頭沒事。

她哦了一聲,說沒事就好。

回到寢室,跟舍友牛哥爆了猛料,告訴他我這幾天的見聞。牛哥還在趕論文,頭也不抬,叫我別拿鬼故事嚇他,病不起,國自然又要來了。

牛哥是普外科醫生,大我2歲,準備年底結婚,羨慕嫉妒。

我把他電腦合上,盯著他,很認真的告訴他,牛哥,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還以為自己有幻覺了,早上才去影像科做了頭顱CT。

然後我把CT報告扔給他。

他拿起報告仔細看了一眼,又抬頭望望我。眼神有點迷茫。

我再認真地重申了一便,牛哥,我tm真的見鬼了。

牛哥被我嚇到了,臉色有點鐵青,說不會那麼邪門吧,乾咱們這行,哪有這事。

我也不相信,但我前後已經見了2次了。不對,應該是3次。嗯,如果不算第一次的話,第一次是做夢,那麼應該是2次。我自己有點語無倫次。

牛哥被我這麼一說,頓時渾身不自在了。說要不明天跟你去拜拜,驅驅邪之類的。

我躺在床上,說現在很累,什麼都不想。真希望睡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此後幾天,我感覺自己一直心緒不寧,幸虧沒有夜班。

一天晚上,主任突然在群上發信息,說今晚科裡面連續來了幾個危重病人,值班醫生已經飛起來了,誰有空的可以去幫忙分擔一下。

我本打算跟牛哥去K房放鬆一下,但看到這消息後,只好作罷。本來有規培醫生、進修醫生跟著值班醫生的,一般情況下都能搞定,除非真的特忙。

於是我跟主任說我回去頂一下。

牛哥詛咒了我半天。

回到科裡,才發現真的是雞飛狗跳。

短時間內來了4個危重病人,一下子住滿了。一個是車禍的,一個是煤氣中毒,還有兩個肺炎、呼吸衰竭的。

值班醫生是丁醫生。

丁醫生見我來了,臉色愁容稍微少了一點,擠出一點笑容,說讓我幫忙送車禍的那個年輕人去複查一個頭顱CT。病人第一次頭顱CT是5個小時了,那時候沒有明顯腦出血,但現在患者意識有點迷糊,擔心有遲發性腦出血。本來不想收這個病人的,但聽說是院長的熟人。

丁醫生分身乏術,跟著值班的規培醫生、進修醫生也都是焦頭爛額,幾個病人都不穩定,所以實在抽不出身。

車禍的是個年輕人,30出頭,跟我差不多。

我快速了解了他的情況,他是騎自行車跟私家車撞了的 ,頭部著地,當時沒有昏迷,但是有點暈乎乎的,來到醫院就做了頭顱CT,沒見到骨折和出血,但家人著急,一定要住入ICU。其實在急診室留觀都可以的。這種病人不能大意,因為當時不出血,不代表遲點不會出血。

我推著他到了影像科,陪同的還有1個護士一個護工。

今晚護士都加派了2個人手。

CT室登記處的是一位中年女醫生,好像姓王,我忘了。之前我們已經打好招呼了,說ICU有個急診頭顱CT。

那位女醫生見到我,頓時笑了,說小夥子帶著口罩我都快認不出你了啊。

我憨笑。

ICU醫生都是這樣,帽子口罩圍得嚴嚴實實。

你就是上次工會活動跟我們科小莫跑的2人3足那位帥哥醫生吧,她笑著問我。

我把CT檢查單遞給她,同時讓護士護工先推病人進去。轉過頭我跟她說,是的,我們還得了第二名呢。

她再次笑了,說怎麼樣,有沒有意向,如果有意向,我可以幫你多說說好話。

我左右看了一下,沒人。看來今晚影像科沒那麼忙。否則她也不會那麼閒情逸緻跟我扯這些了。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得嗯嗯哈哈地應付笑了一下。迅速接過她給我的單子,簽了名,轉身就向CT檢查室走過去。

背後還能隱約聽到她在說,這小夥子,還害羞了,哈哈。

我到檢查室的時候,護士和護工已經協助病人進了CT機,好端端躺在機床上。我盯了一眼病人,又掃了一眼心電監護,心裡有個底了。

快步走到操作室,跟值班技師說隻做顱腦CT。

值班技師嗯了一聲,沒搭我話。

掃一遍頭顱CT很快的,不到1分鐘就搞定了。

我大概掃了一下CT片子,沒看到太明顯的腦出血。心中略定。

值班技師站起來,說做完了,病人可以回去了。

我聽這聲音挺熟的,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是你啊,怎麼你今晚也值班啊。原來是莫芬芬,我有點意外。

莫芬芬見是我,顯然也有點意外,笑著說你帶著口罩我沒認出你來啊。

這時候裡面一護士突然大叫起來,快過來幫忙!神色慌張。

不好!

我拔腿就沖入CT室,但見病人全身不停抽搐,牙關禁閉,雙眼上翻,露出白色的眼珠子(鞏膜),怪嚇人的。口角持續有白沫吐出。

此時病人還在機床上。

我立即衝過去護住他的腦袋,同時讓護士推了安定針。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說是癲癇發作。

癲癇發作是一種大腦裡面的異常放電,導致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此時病人是意識喪失的。

推了安定針後,病人的抽搐逐漸緩解了。我一心想著趕緊回到ICU,在這裡要搶救什麼的都不方便,什麼工具都沒有。太危險了。

我跟莫芬芬說,讓你們科醫生早點幫我們出報告。

莫芬芬顯然被剛剛那一出嚇到了,說好好好,你回去小心點。

我們幾個人一起把病人抬過病床。

剛過床,一護士又驚呼了出來,病人心跳停了!!!

她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ICU護士,沒等我吩咐,她就迅速打開搶救盒。

我快速看了一眼病人心電監護,成一條直線了,糟糕,難不成真的是心跳停了。

馬上一模患者頸動脈。

真的沒有脈搏了。

果真是停了!

怎麼會停呢。我這10mg的安定針不算大量啊,不至於把病人心臟給搞沒了啊。來不及細細思考了。

趕緊推一直腎上腺素。我吩咐護士。

同時就地給病人做了胸外按壓。

現場頓時慌亂了。

我邊按壓,邊跟旁人說,趕緊打電話給麻醉科,請麻醉科過來氣管插管。

我能看到病人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

說實在話,那一刻我非常害怕。

這麼一個年輕人,來的路上還是能說話的,做完CT突然就不行了。這事情手尾可長了。

我縱然害怕,手上的勁卻不能少,我現在每按壓一次都是一次希望。如果大腦缺氧4分鐘,那麼這個人就沒戲了。

護士推了一支腎上腺素,但病人的心率絲毫沒有反應。

如同石沉大海。

我低沉著聲音,說再推一支。

豆大的汗珠從我額頭滑下。我大聲喊,找麻醉科了沒有。

有人回應說已經打電話了,麻醉科醫生在來的路上。

繃緊神經的搶救是很累人的。

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就沒心跳了。安定針我用多了,癲癇我也見多了,從來沒出現過今晚這樣的情況。

除非,除非是突發的腦出血,而且是腦乾出血,大量腦乾出血,就可能導致呼吸心跳中樞受損,一擊斃命。

可剛剛的顱腦CT都是正常的啊,我沒看到腦乾部位有出血啊。

難道我看漏了?

我的雙手開始發抖了。

可能是按壓太累,也可能是我緊張了,不知道。

莫芬芬此時在我旁邊,說李醫生你累了換我來按幾個循環吧。

我正想找人換手,聽她這麼一說,最好不過。於是我騰了出來,讓她接著上。

我看了病人瞳孔,雙側瞳孔縮小了。

臉色慘白。

此時護士拿來了呼吸球囊,我立馬托起患者脖子,讓他後仰,充分打開氣道,然後用呼吸球囊給他通氣。

在麻醉科醫生沒過來氣管插管之前,這是我目前能給他最大的呼吸支持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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