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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夜:妙齡女郎昏迷,守得雲開見月明

我撞鬼了。

這次不是做夢。

我的腿開始發麻,頭皮也發麻,我害怕地不得了。剛剛我不怕,是因為一心想著把氣管插管放入病人聲門,現在病人穩定了,我只要一瞟到這倆人,我就全身軟了。

黑爺,我就說嘛,咱哥倆來之前,上頭隻說讓我們帶這個老嫗回去,可沒說還有第二個啊。白爺盯著我,笑吟吟的,跟黑爺說了這句話。

我被他看著,心裡直發毛,更加動彈不得。值班醫生見我許久不動,問我怎麼了,我跟他說跪的久了,腳發麻,歇一歇。

黑爺說,這老頭看起來雖然命不久矣,但經過李大夫這把手,估計還能扛上好一陣子。

白爺哈哈笑了兩聲,說這老頭命不該絕,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閑話少說,乾活吧。黑夜臉一沉,徑自走向隔壁床,沒錯,就那張屍體已經被打包好的床。

我使勁把眼睛閉上,不敢看。不由得再打了一個寒顫。

只聽得黑爺一字一字地說,張少娟,該回去了。

好一會兒,沒聽到動靜了。

我緩緩睜開了雙眼,不見黑爺白爺的身影,再轉頭看看隔壁床,屍體還在,被床單包著。

這時候值班醫生走過來,說李醫生,你已經盯著心電監護看很久了,估計病人現在平穩了,今晚真靠你了,我已經發了診治了,你可以收費了。

我試著邁了一下腳步,能動了,腳沒那麼麻了,跟值班醫生簡單交代了兩句,就走了。

經過長長的走廊時,從不信鬼神的我,竟然感覺背後涼颼颼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是不是做夢。很明顯我沒有在做夢。我是不是幻覺。我為什麼會有幻覺。我是不是腦部有腫瘤了。我明天要不要去影像科做個顱腦MRI。

不怕大家笑話,我很害怕,真的。

電梯門開了,我本著急進入電梯回到ICU的,但看到電梯裡站著兩個人,中間有一個大鐵盒子推車,我一點進去的意願都沒有了。沒錯,這兩個人就是我們太平間的工作人員,老黃,老趙,那個大盒子推車,就是裝屍體的車。

霎時間,我感到一陣寒風從電梯裡頭出來。

他們見是我,笑著跟我打了個招呼,老黃還問我去哪。老黃、老趙是我們ICU的常客了,ICU每逢有病人死亡,都是他們倆來接走屍體的,一來二往的,我們就臉熟了,也僅僅是臉熟和打個招呼而已。他們最特徵的東西就是旁邊那個大鐵盒子推車,推起來就哐啷叮噹響,這聲音,平日裡聽沒啥,今日聽,怪瘮人。

我應了一聲,擠出一點笑容,說在外面會診呢,你們是去心內科吧。

他們邊應著邊推著屍體車出來,我知道,他們是來心內科收屍的。剛剛我搶救的旁邊那張床,聽黑爺說,病人應該叫張....張少娟.....

我索性不坐電梯了,改道走樓梯,一口氣爬了回去。

回到ICU後,搭班的護士小馮說一切都還好,病人挺穩定,我看了看時間,8點40分,自己出去了大概20分鐘。我感覺精神有點恍惚,環視了一周病房內,沒看到異常,跟小馮說我去休息一下,有事再叫我。

我癱在床上,回想著剛剛的場景。

眼睛睜得大大的。

我TM是不是撞鬼了,那真的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麽,這次可不是做夢啊。為什麼我能看到他們,他們似乎也能看得到我,這真的是太....太.....太扯淡了。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但似乎不得不信。

啪一聲,我抽了自己一耳光。

好痛!真的好痛,我傻傻的學著電影上用來判斷是不是做夢的方法,抽了自己一耳光,如果覺得疼痛就不是做夢,那我肯定不是在做夢。如果這一切不是夢境,那就....那就....我靠。

我第一個想法是要不要彙報給科主任,告訴主任這裡出事了。

但轉念一想,我怎麼跟主任說,就說主任我見到黑白無常了,他們在那裡勾魂呢,我確定要這樣說麽,主任會不會把手機摔了。如果我跟醫務科報備的話,醫務科會不會以為我工作壓力大產生了幻覺,或者會不會把我交給精神科處理。

我會不會是幻覺呢?

對對對,有這個可能性。

人家都沒見到啊,憑什麼就我一個人見到。除非我有通天眼,可我活了30年啊,從來不知道我有通天眼,我爸媽也沒跟我說我有這個技能啊。

可是我為什麼會有幻覺呢?難道我真的是顱腦有腫瘤了麽?

我拿起電話,準備撥給牛哥,牛哥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大學同學和現在的同事,他是普外科醫生,我們一起租房子住。但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重撥也是一樣,這傢夥,估計又在酒吧。

這時候小馮進來了,說2床病人的血液回來了,叫我出去對血。

2床需要輸血,因為貧血,醫院輸血是很嚴格的,必須由醫生、護士兩個人核對血袋的所有信息,確保不會輸錯血。

那個低血糖昏迷的女孩子,在3床,2床和3床是緊連著的。

我看了一下她的心電監護,血壓似乎比我出去的時候要低一些了。我問小馮,她的血壓什麼時候開始有下降趨勢了。她看了一下護理單,說也就剛剛才有下降的,之前都還好好的。

我再了解了她一天的出入量,都還行,尿量也沒有特別多,血壓怎麼就低了呢,絕對不能大意了。

核對完2床的血液後,我再仔細檢查了一遍3床的所有資料,她病情很重,可不能在我的班上砸了。

這個女孩子也挺可憐的,有什麼想不開的,竟然就自殺了,小馮邊抄著記錄,邊說。

我嗯了一聲,翻開她的眼皮,用手電筒照了一下,看看她的瞳孔,瞳孔很小,很多昏迷病人瞳孔都很小,原因很多,我沒有深究。

聽說今天她的男朋友來看她了,李醫生,你知道麽。小馮問我。

他很多同事來看了,這個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男朋友也來了,這個男朋友,算是罪孽深重了。但話又說回來了,似乎也怪不得人家。

小馮跟我八卦了一下她的見聞,無非就是我所了解到的那些,沒什麼新意。倒是這麼一聊天,我惶恐不安的內心逐漸穩定了下來。我知道,我不應該把我見到的東西跟小馮她們分享,否則大家都不用工作了。話畢,我還特意再環顧了一周病房,沒見到黑爺白爺他們。

這時候一個實習的小護士也湊了過來,跟小馮說,老師您不知道,昨天我同學的醫院也收了一個自殺的女生。

這麼多人自殺啊,我漫不經心地接了一句。

小護士見我也搭話了,頓時來勁了,說老師您不知道啊,我同學那個醫院,三兩天就能收到自殺的病例,多數都是女孩子呢。

你同學那是什麼醫院啊,我笑著說。怎麼凈是自殺的人啊。

小護士甜甜笑了一下,帶著口罩,只露出兩個眼睛,我猜她是甜甜笑了一下,說老師,我同學是在從化的一家醫院,那裡還是有很多中毒、自殺的病人的。

我哦了一聲,那你說說,你同學醫院那個自殺的女生,是為什麼自殺啊。

為什麼自殺我不知道,聽說也是跟感情有關吧,不過她是吃了安眠藥自殺,沒有我們這個3床這麼嚴重,人家當天就醒了,我們3床這個趙小姐卻睡了5天5夜了.....小護士巴拉巴拉說了一堆,說到後面,語氣明顯流露出對3床女孩子的同情。

對,3床的女孩子姓趙,叫趙佳。

起初我們還調侃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好像「造假」啊。

又是安眠藥自殺啊,這太老套了吧,小馮嘀咕了一聲,繼續抄寫她的記錄。

老師,您不知道,很多人都有安眠藥啊,我身邊很多閨蜜就有,吃一點就安眠,吃多點就自殺了,好方便的.......她頓時停下來了,可能是覺得自己說「自殺好方便」這句話影響不好,尷尬地撓撓頭,笑了笑。

聽她這麼一說,頓時我覺得自己被雷電擊中了一樣。

我飛快地回憶了3床住院的過程。

病人昏迷的第一現場是家中,她父母說周圍發現胰島素筆,還有吐出來的白酒,到了急診科,測了血糖很低,所以大家都認為病人是低血糖昏迷,而且有可能是酒精中毒,雖然經過洗胃、補充糖分等治療,但是病人沒有清醒過來。

後面呼吸不好了,呼吸快要停止了,我們才給插了氣管插管,接上呼吸機治療。

為什麼呼吸會不好?當時也是考慮跟低血糖深昏迷有關。

但是我們都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點!

眼前這個小護士她提醒了我!

3床有沒有可能是安眠藥中毒呢?她完全有可能是安眠藥中毒啊,女孩子自殺不是喜歡過量服用安眠藥麽?雖然昏迷的第一現場沒有發現安眠藥盒,但是她完全可能是先吃了安眠藥,再來注射的胰島素或者喝了酒。

我越想越激動。

如果她是安眠藥中毒,而不是低血糖昏迷,那麼她就有救了!

嚴重低血糖會損傷中樞神經系統,而且這種損傷可能是不可逆的,如果她真的是低血糖導致的深昏迷,而且已經5天5夜了,那麼她能清醒過來的幾率就太低了,因為大腦細胞都死的差不多了。但如果她是安眠藥中毒,那麼一切都有機會。

太好了!我忍不住喊了出來。

小馮和小護士被我的舉動驚愕住了。

我望著小護士,激動地說,你這小姑娘,可能立了大功啊。哈哈。

我忙衝進辦公室,撥通了3床父母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她爸爸,我說叔叔你好,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在討論你女兒的情況,覺得有必要弄清楚她有沒有吃安眠藥中毒的可能,她平時有沒有吃安眠藥睡覺的習慣的。

他爸爸呃了一聲,然後說沒有。

是沒有,還是你們不大清楚。我繼續問。

應該是沒有的,平時我們去掛號拿的葯都只是胰島素而已,沒看她開過安眠藥啊。

那這樣,叔叔,麻煩你們在家仔細找找,看看有沒有一些安眠藥的藥盒子之類的,就怕她自己買了安眠藥沒跟你們說。

掛了電話之後,我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閉上眼睛,眼前又似乎看到了黑爺白爺的身影。似乎又看到了他們來勾趙佳的魂魄.....這麼年輕的一個生命,就這樣走了實在是惋惜。

看著滿病房的病人,各個病人都插滿了管子,氣管插管,胃管,深靜脈穿刺管,動脈置管,胃管,尿管,胸腔穿刺管,腹腔引流管等等,想想其實他們也挺可憐的,有些病人能治好重新走出ICU,有些病人則在這裡失去了生命,ICU是就是陰陽間交界的地方,假如真的有陰間的話,ICU是距離陰間最近的地方,也是最早能看到生命曙光的地方。

難道真的有陰間使者來勾魂麽......

此時電話響了,我被嚇了一跳,趕緊接聽,是趙佳爸爸,他說他們找了很久,都沒有發現家裡面有其他藥物盒子,他閨女應該沒用過安眠藥,他語氣頗有沮喪。

難道真的不是安眠藥中毒麽,看來是我高興的早了。

剛掛了趙佳爸爸電話,又有電話打了進來,我拿起來接聽,心想著不要是會診,心內科剛剛搶救那一幕已經把我累得夠嗆,不是累的夠嗆,是嚇得夠嗆。我是真的害怕。作為一個醫生,我為自己的害怕感到羞愧,我一點都不唯物主義。

哪裡,我拿起電話問。

我是趙佳的朋友,你這裡是XXX醫院ICU麽。

聽聲音是個男生,我問他有什麼事。他告訴我說,剛剛趙佳的爸爸找了我,問知不知道她有沒有吃安眠藥睡覺的習慣,我跟趙佳相處了幾年,沒聽她說過有睡覺方面的問題。但剛剛我查了一下她支付寶的付帳記錄,上個星期二趙佳網購了一瓶藥物,叫地西泮片,我百度了一下,這是個安眠藥,想著是不是對你們的治療有幫助,所以打電話跟你們說清楚。

我聽後,激動不已。一連說了好幾次有幫助,都有點語無倫次了。我猜這個應該是趙佳的男朋友,聽聲音他也是挺害怕、懊惱的。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想到,誰也不想。

趙佳並沒有睡眠方面的障礙,但她的確買了安眠藥,而且不是通過醫生開處方買的,而是偷偷買的,這點值得我們懷疑。她如果想自殺,很有可能想通過吃安眠藥來自殺。睡一覺就過去了,沒痛苦,這或許是她想得到的。但口服安眠藥沒那麼快吸收、發揮藥效,而趙佳一心求死,她等不及了,所以再給自己注射了過量的胰島素。她自己肯定知道過量胰島素會導致低血糖,會致死。

她要的就是這個後果。

至於那瓶白酒,搞不清楚是什麼時候喝的。只有等趙佳醒了,問她本人才知道。

如果是大劑量安眠藥中毒,完全可以導致深昏迷,喪失自主呼吸,並且血壓也會低,各種生理反射都可能減弱甚至消失,有點類似腦死亡.....

事不宜遲,我拿起電話打給了主任,把我的猜測和趙佳男朋友提供的信息都告訴了主任,請他定奪。主任聽完後,略有沉思,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很快主任就做出了決斷,讓我今晚就給病人用安眠藥拮抗劑,並且做血液凈化治療。

就在這時,小馮喊我,說3床的血壓越來越低了。

我暗暗叫苦,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掛了主任電話後,我到趙佳床旁盯著,血壓只有70/40mmHg了,吩咐小馮趕緊用升壓葯,先把血壓穩住,如果血壓垮下來了,那麼病人就更加兇險了。

同時我電話給趙佳爸爸,告訴他我們目前的判斷,另外,我不大情願地告訴他趙佳目前情況不好,血壓低,隨時有生命危險。他一聽,慌了,說他們馬上趕來醫院。我說現在要做血液凈化,要簽字的,我們先做了,你們後面再補簽字。他同意了,說所有治療統統都同意。

我迅速地給趙佳做了右側頸內靜脈穿刺置管,然後接上血液凈化機子,我不停催著護士們加快動作,我們已經耽誤了5天時間,現在一秒鐘我都不想耽誤了。如果真的是安眠藥中毒,那麼這樣的治療肯定會有效,關鍵是她已經昏迷了那麼長時間,能不能醒過來就是未知數了。

做好了右側頸內靜脈穿刺後,我打電話讓放射科上來拍個床邊X光,一來確認穿刺的位置,二來排除有沒有穿刺併發症,比如氣胸。這是ICU醫生的習慣,雖然沒幾個病人會有併發症發生,但是發生過一次就讓人沮喪,所以常規要做床邊X光。我跟放射科的醫生說,這個床邊X光不著急的,你們什麼時候忙完就上來做,反正今晚能做就行。

趙佳的爸媽很快就來到了醫院,我把我的猜測再一次當面告訴他們。

趙佳媽媽紅著眼睛聽我講完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嚇了我一跳,我連忙扶住她,說阿姨趕緊起來,沒必要這樣的。

趙阿姨哭著說,李醫生,請你們一定要把我閨女救回來啊,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可是我們的命根子啊。她哭的很大聲,情緒有點失控,霎時間安靜的病區變得嘈雜起來。

我讓趙佳爸爸幫忙把阿姨扶起來,然後說,趙佳目前情況雖然危重,但是我們有了新的治療方案,如果她的確是安眠藥中毒,那我們這個治療應該會有效的,給點時間,給點耐心看看,好不好。

她聽我這麼一說,哭聲小了些,緩緩點頭。我見她情緒稍微穩定了,拿出治療同意書,給簽了字。

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今晚不需要在ICU這邊等著,反正ICU都是全封閉管理,他們無法進入病房去陪伴的。但他們執意要留下,我說氣象冷了,你們在走廊這裡過夜會很難受的。趙佳爸爸說,女兒不在家,也睡不著。乾脆就在這裡陪女兒吧。

我看他說的很淒慘,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讓他們把走廊的門關緊,別讓風進來了。

那天晚上,我們順利給趙佳做了血液凈化治療,同時也用安眠藥拮抗劑,在用著升壓葯的情況下,趙佳的血壓逐漸穩定下來了,我猜想還是安眠藥導致的血壓低。

看著趙佳的血液被機子引出來,清新乾淨,又輸了回去,我彷彿看到了她醒來的那一瞬間。

忙了一天,我也累了,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1:00了,剩下的病歷沒弄好,也不想弄了,扛不住眼瞼打架,爬上床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電話又響了。

我非常不情願地爬上來接了電話,是麻醉科打過來的,說現在手術台上有台脾出血、脾切除手術,病人情況很差,問我們有沒有床,可能要轉過來。

我說沒有床了,你們自己想想辦法吧。掛了電話繼續睡了。

這次翻來覆去竟然沒睡著,加上尿急,就起來上了個廁所,聽到病區那邊有動靜,披了件白大褂就出去了。看了牆上的時鐘,4:20分了,天還沒亮。

原來是放射科的同事上來給3床趙佳做床邊X光了,而且已經做好了,正準備收拾傢夥出去,這個時間段來做,也確實夠辛苦了,說明他們一個晚上也沒睡。

李醫生,是你啊,今晚你夜班啊。放射科的同事跟我打了招呼。

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她是誰,原來是莫芬芬。我禮貌性地回復了句,是我夜班,也是你夜班啊,今晚忙的夠嗆吧你們,這時候才來做X光。她回頭苦笑了下,說今晚不知怎麼啦,急診科不停地收重病人,上半夜都光顧著給急診科做X光、CT了。來你們科之前,我們還給一個脾出血的病人做了CT,出血量可不少。

哦,這樣啊,剛剛麻醉科也給我電話了,估計就是那個脾切除的病人。

是啊,莫芬芬一邊收拾著電線一邊回我,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吧。

哈哈,是的。我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她也沒接話。第一次見面是上個月院內舉行的工會活動,我們倆被安排一起參與了2人3足活動,還拿了個第二名。

莫芬芬使勁把床邊機子推離了床旁,才說,那個脾出血的病人,是個40歲出頭的男子,聽說是酒駕開車發生車禍的,也真可憐.....她頓了一下,說好像也不可憐,都自找的。

我見她推得有點吃力,當然得過去搭把手。床邊機子不下幾百斤重,雖然有輪子推,但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還是有點吃力。

就在我靠近床邊時,我瞥了一眼趙佳床頭的呼吸機,這一瞥不得了!

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趙佳的呼吸機顯示她有自主呼吸了!!!!

我差點驚呼了出來,礙於莫芬芬在旁,我忍住了,忙叫小馮來看,小馮看了後說,3點鐘的時候我看了都還沒有的,現在真的有了,看來有希望啊!

莫芬芬看我們那麼開心,忍不住問什麼事情,我把趙佳的事情簡單跟她介紹了,她聽完後臉露喜悅,說多虧了你啊。

我謙虛了幾句,但內心壓不住的激動、喜悅,沒辦法平靜。一個勁的傻笑。

我得走了,後面還有很多事呢。莫芬芬推著機子準備出去了。

我幫她推到門口,按了密碼鎖,讓她出去,ICU跟外面有一條長長的通道,需要我們的密碼才能開門。

開門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又傻掉了!

因為通道的外面,正是黑爺、白夜領著一個人正好路過!

後面跟著的那個人,看不清樣子,但肯定是個中年男子。

我全身僵住了,動彈不得。

但見莫芬芬從容地推著機子徑自走出去,她肯定沒有看到我看到的東西。

這時候白爺也看到了我,向我招手,笑吟吟,向我喊話,李大夫你好,今晚也忙壞了吧,那個小姑娘快醒了,趕緊看看她去吧。說吧哈哈大笑,他們仨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

這時小馮過來跟我說,李醫生,剛剛麻醉科打電話過來,說脾切除那個病人死亡了。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低聲說知道了。全身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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