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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前的遐想 歷史的余韻令人心動

莫高窟,又稱之為“千佛洞”,我國四大著名石窟之一。位於甘肅敦煌東南二十多公里的沙漠之中。

曾經的它離我是那麽遙遠,遙遠的我只能是常常在地圖上去撫摸、去揣想,而現在的它就站立在我的眼前。

我站在了莫高窟前,我走進了多年的夢想。

莫高窟前的一座橋跨過一條乾涸的河,它也使我也跨過了千年時空,走進了古代的藝術殿堂。一座牌坊矗立在眼前,上有兩塊匾,豎為“莫高窟”,橫題“石室寶藏”,均為郭沫若所書。

相傳公元三百六十六年有一位名叫樂樽的僧人開始在此鑿窟造像,由此歷經隋唐以至元代,從此叮咚的鑿窟聲響徹了千余年,他是莫高窟文化的創始人、他是莫高窟文化的奠基者。

樂樽和尚為何選中離中原如此遙遠的杳無人煙的荒漠?這兒安靜、但安靜的人跡罕至;這兒有文化淵源、但文明從末踏足過這片土地。選中它,恐怕另有原由。

他生活在一個動亂的年代,華夏大地南北紛爭,戰火連連。南有東晉王朝偏安一隅、風雨飄搖;北是十六國的前秦符洪東征西討為統一而戰,公元三百八十三年,南北之間又爆發了著名的“淝水之戰”。佛不忍看人世生靈塗炭,僧也無安生立命之地。選擇遠離戰火的沙漠,選擇荒無人跡的荒野,實屬一種無奈,但也就是這一種無奈卻成就了敦煌、成就了莫高窟。

莫高窟的興盛當在中華歷史上唐代,朝野上下禮佛頌經,尤其是高僧玄奘天竺國(今印度)取經歸來。 “九層樓閣”裡的大佛,高三十五米,塑於初唐,二十七米的佛像成就於中唐,以及令人歎為觀止的涅槃大佛,皆出之於唐人手筆。由於信仰的虔誠,經濟的繁榮,在唐代,上至皇親貴戚、達官貴人,下到走卒販夫皆爭相到莫高窟造像禮佛,乃至整個不大的山嶺上鑿滿了大大小小、錯落不等的石窟。由此,我們可以想像到當時是一種何等天氣,大漠之中炊煙四起,荒禿之嶺鑿聲徹天,乃至於若大的山嶺上窟已無處可鑿,佛已無處可安,於是就產生了前代的壁畫被後代掩蓋重繪而再掩蓋的現象。在參觀莫高窟的壁畫時我們就可以看見有的窟中墻壁的斷麵粉層競有四五層。

這是一種熱情、這是一種理想、這是一種祈盼、這是一種寄托。

盛唐奠定了莫高窟的輝煌,但遺憾的是在中華大地上盛世總是短暫。晚唐社會又陷於混亂,五代十國,軍閥混戰。趙宋一統,然而敦煌之地已不是華夏天下,徽欽二宗被虜,康王南渡,蒙古人忽必烈大軍的馬蹄又踏破江南。到了明代,中華版圖最西北面就是今天甘肅的嘉峪關了。

莫高窟的香火已盡,它和華夏文化的紐帶早已被割斷。莫高窟的歸屬就象沙漠裡的季節性河流一樣,時有時無、飄忽不定。任朔風吹動、任黃沙拍面。

莫高窟是有幸的然而又是不幸的,有幸的是它躲過了中原歷次戰火的摧殘,不幸的是永遠沉寂在茫茫的荒漠之中。

莫高窟在哭泣、在傾訴、在呼喚……

不經意間時光似流水般已逝去了千年,莫高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輝煌,它被朔風蹂躪、它被黃沙掩埋。

然而,莫高窟一直在等待、一直在期盼……

公元一八九九年(清光緒二十五年)的一天,辛辛苦苦的莫高窟道人王圓籙依然早起,去清理一個又一個被黃沙掩埋的洞窟,當他在清理到一個洞窟入口處時,洞口右側的牆壁忽然嘩啦啦一聲裂開了一道縫隙,王道士發現了洞窟中還藏有一個小的洞窟,洞窟中堆滿了佛家的各種文物和藝術品,這就是舉世聞名的“藏經洞”。洞窟中的各種古物來自何處已無證可考,據推測多數是來自於為躲避中原的戰火而深藏於此。

洞窟中的珍貴藝術品終於重見天日,它們就要發出燦爛的光芒,給世人一個驚喜。這是神靈對他的選擇,這是歷史對他的眷顧,天道酬勤,勤苦的王道士無意間打開了一扇轟動世界的大門,不管後人如何評價他,他都將在敦煌的歷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王道士掂量出這些物品的重量,於是他挑撿了幾件品相好的經卷送到縣衙門的案前、送到道台的府上想以此引起官方的注意,然而朝廷始終沒有下文,送去的幾件文物也只是成了幾個官僚手中把玩的物品。現在有人指責當朝及這些文官沒有努力去保護好祖國的文化遺產。但這種指責近乎荒唐,要知道此時的大清王朝大廈將傾,即將作古。十一年後歷史翻開了新的一頁。

王道士望著滿窟的古物不知所措,一百多年前在這杳無人跡的茫茫沙漠之中,洞窟已是殘垣斷壁,積滿沙土,能執著地守著這片土地、保護好其中的佛像已屬不易,再加上這滿窟的古物,實在是難為了王道士。

朝廷不要,總不能一直堆在這小小的洞窟中吧。再將其封存起來,就是對神靈的褻瀆,就是對歷史的背叛。

此時歐美的一些學者、漢學家和考古家們不知他們如何得此消息,不遠萬裡、冒著生命的危險長途跋涉穿過無人越過的沙漠來到了敦煌、來到了莫高窟。

斯坦因、伯希和、華爾納和鄂登堡等人分別用一筆小小的費用取走了洞窟中的一批又一批大量珍貴的文物,而王道士則用這筆費用修葺了傾倒的樓閣。

夕陽西下,滿天的晚霞映紅了莫高窟前的茫茫黃沙,王道士望著那裝滿古物的駝隊漸行漸遠,和夕陽一同消失在黑暗中,那叮叮當當的駝鈴聲也隨即消逝在一望無際的戈壁沙海之中。他整了整頭頂上的方形道帽,拂去了沾滿道袍上的沙土,此時他的心情是淒楚、是欣慰。淒楚的是滿窟的珍品在他東奔西走的呼號下卻無人賞識,欣慰的是這些珍品將在夕陽西下的他國土地上重見光輝。

夕陽西下的那片遠方土地迎來的卻是一輪朝陽。

一九四三年,正是中華民族浴血奮戰、抗日救國的關鍵年頭,當時的國民政府設立了敦煌藝術研究所,對窟中的文物進行了修複、保管和研究工作。一九四九年後改名為敦煌文物研究所。

參觀敦煌博物館後才知道,在一九四三年前對那麽多、多得幾乎數不清的洞窟進行科學編號管理的並且去實行的是來自於“斯坦因”們,為防止壁畫受潮脫落采取多種方法的也是“斯坦因”們。

宗教無國界,文化無國界,宗教本身就是一種文化,而前人所創造的文化多數是由宗教保存下來的。傳播一個有益於人類的文化是任何一種宗教的共同目的。中國的佛教乃玄奘取之於天竺,西方的耶穌誕生於猶太。

“斯坦因”們“盜取”了敦煌的文物、卻積極地研究了它、發揚光大了它。使它成為了一門學問,使敦煌成為一個世人嚮往的地方。

究竟是誰發現了莫高窟?是王道士、是“斯坦因”們、還是一九四三年後的我們?

挖掘出一個物品的真實價值是發現;把玩著一個物品的美麗外表只是看見。

走出莫高窟,帶著驚歎也帶著萬千的思緒,望著遠處黝黑的三危山,零零落落的白色圓寂塔坐落在無際的戈壁沙礫上,在黝黑三危山的映襯下分外醒目,王圓籙道士的圓寂塔也置身其中,他的圓寂塔碑端刻有“功垂百世”四個字。

王道士,你擔當起這四個字的份量,你配得上這四個字的頌揚。

你是莫高窟文化的守護人,你是莫高窟文化的傳播者。

隔著那條乾涸的河,我遙向王道士的圓寂塔深深的一拜。

(來源:景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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