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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戈壁灘上的文明 壁畫莫高窟

季羨林先生曾說過:“世界上歷史悠久、地域廣闊、自成體系、影響深遠的文化體系只有四個:中國、印度、希臘(羅馬)、伊斯蘭(波斯),再沒有第五個;而這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再沒有第二個。”位於河西走廊最西端、被譽為古代絲綢路明珠的敦煌,正是世界四大文化體系匯流之地。

“敦者,大也。煌者,盛也。敦煌者,盛大輝煌之意。以其廣開西域,故以盛名。”以墨書寫有“敦煌”二字的漢簡,其字跡歷經2000余年仍清晰可辨。據說,這是目前考古發掘中最早能夠展現敦煌地域名稱的文物。雖然敦煌之地早有人煙,是先秦時代羌戎等民族的聚集區。但要說起敦煌的輝煌,就要從它被納入中原王朝的版圖開始。

大漠荒原·歷史的天然保險箱

涼草席、千層底、毛織物,或許在你看來,都是些再平常不過的東西了。無論是在兒時農家的炕頭兒上,還是在老太太們滿是老繭的手裡,你定不會陌生。如此家常的物件,是如何“混入”博物館中的呢?可別小瞧了這些“破爛兒”。若非親自閱讀展品說明,你很難想象,它們竟有2000多歲了。特別是這件漢長城遺址出土的千層鞋底,由麻布與棉花多層疊起納製而成。如果不是它的出土,我們應該不曾想過,在2000年前的西漢時代,棉花就已經進入中國。遠比我們教科書中的答案提前了1000多年。似乎,人們在日常生活方面,兩千年前與一百年前相比,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這樣接地氣的歷史文物,會為你帶來一種莫名的親近之感。

還有這些草和草垛,難不成是去年田間地頭的殘余?這也堆進了博物館嗎?還佔據著展廳的C位!它們可是漢代邊塞戍卒的日常工作伐薪的勞動成果。采伐蘆葦、紅柳枝、胡楊枝捆扎成的苣。再把捆扎好的苣橫豎交錯疊壓成積薪。若有敵軍侵犯,點燃積薪,下火上煙,晝夜兼用,這便是我們所說的燃放烽煙。至今在敦煌境內長城沿線還保留有67堆積薪。這些積薪因常年裸露在野外,經歷兩乾多年的風吹、日曬、雨淋,即便現已呈石化狀態,但蘆葦杆的中心空洞仍清晰可見。

敦煌的氣候乾燥少雨,再加上被大漠的風沙掩埋,特殊的氣候條件與地理環境,使敦煌的許多文物經歷千余年仍保存相對完好,甚至嶄新如初。一片漢代的絲綢或是一塊漢代的地磚,都可以催化我們對於兩千年前那個時代的無限遐想。在博物館裡,文物帶給你的這種遐想是以事實為依據的合理推測,而非是空中樓閣那般經不起推敲。

諸如,在蔡倫所發明的蔡侯紙問世普及之前到底有沒有紙之類的問題。主觀臆斷是萬萬不能的。不妨走進博物館裡去尋找答案。在敦煌博物館裡,有一張出土於玉門關遺址小方盤城南側的廢墟中的紙。而這張紙比起蔡侯紙的發明整整提早了113年。褐黃色的麻紙上字跡工整地書寫著渾厚圓潤的漢隸。或許你並不知道,2008年北京第29屆奧運會會徽中的英文“BEIJING”和阿拉伯數字“2008”正是模仿敦煌漢隸的書法風格寫成的。

不論是竹木簡還是紙張,它無非是信息的載體。其上書寫的文字能夠完好保存至今,才是令考古學家與歷史學家真正興奮的緣由。敦煌漢簡與敦煌文書的發現,為世人打開了一扇通往真實歷史的大門。其中的《佔雲氣書》最有意思。它以圖解為主體,先圖後文。講述如何觀察雲氣,注意它的色彩和形成。可算得上是當時軍隊使用的秘密占星手冊了。在古人順應自然的觀念裡,依山川形勢劃分行政區域,依雲氣變化占卜吉凶,依鬥轉星移預言未來。

或許在今人眼中,雲氣星象與神魔鬼魅,不過是些略顯荒謬的說辭,但這卻是古人奉為圭臬的信條。隋唐時一些鬼魅樣貌的駭人面具廣為盛行。幾件隋代墓葬出土的用以驅除邪祟的魌頭勾起了我的回憶。記得兒時刷過N遍的《大明宮詞》裡有這樣一幕:夜市華燈下,年少的太平公主揭開了一名男子醜陋的昆侖奴面具。面具後面是薛紹那令人驚豔的盛世美顏!

雖然思想觀念不可同日而語,但生活方式、審美情趣、人心世故,在千百年來可能並沒有太多變化。我們祖先所生活的世界裡,同樣有歌舞升平與宴飲娛樂。與我們一樣喜歡代購一些舶來品,也同樣相信“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人面獸身的鎮墓獸看似凶惡,仔細瞧瞧卻又有些呆萌,像極了科幻大片中的外星人。其面部造型是典型的胡人形象,高鼻、深目、絡腮胡須。不得不說,從古至今,文化的交融與碰撞皆能夠激發起人類的無限創造力。

絲綢之路·文明的時空攪拌機

敦煌,作為一個兩千年來融匯東西方文明的十字路口,是絲綢之路的咽喉。以莫高窟為代表的敦煌藝術成為了這裡最光彩奪目的所在。希臘、波斯、印度、中國的文化元素在莫高窟的藝術中紛紛閃現。為保護壁畫彩繪,莫高窟目前對外正常開放的洞窟常年維持在三四十個,並會按照排期適當輪休。一些特級洞窟更是很少對外開放的。若想不留遺憾,抓住精髓,你可以在敦煌博物館的展廳裡,近距離感受1:1複製還原的敦煌莫高窟45窟。

莫高窟留給世人的財富除了藝術,更重要的便是藏經洞裡的文書經卷了。敦煌莫高窟藏經洞擁有5萬件以上的古代文獻遺存,其中有90%是佛經寫卷,亦包含道教、摩尼教、景教等宗教典籍。敦煌寫本的文字除了漢文,還涵括藏文、梵文、西夏文、於闐文、龜茲文、粟特文、回鶻文、突厥文、婆羅謎文、希伯來文等。藏經洞以匯聚東西方文明而存在,更因中外探險家的共同關注與發現聞名於世。這座如此豐富的多語種文獻寶庫,被法國探險家伯希和稱之為“寫本圖書館”。

即便是莫高窟的細微角落,也浸潤著文化交融的縮影。洞窟與殿堂中常常以花紋墁地。它們既是建築的一部分,又表現出了花紋藝術所獨具的形式美。對於虔誠的佛教徒而言,它的題材又構成了特定的意境。蓮花、石榴、葡萄、忍冬、寶相花……無一不帶有佛教思想或西域文化的色彩。特別是它柔和的卷草藤蔓與精確的幾何分割,大大突破了我此前對中國古代傳統藝術的想象。

時至今日,依然有眾多的國際友人到訪敦煌,來領略這顆絲路明珠的神奇魅力。這是我在敦煌博物館中偶遇的一幕。一位外國家長正在一句一句的為她的孩子耐心閱讀著展板上的文字說明。她們所處的世界是如此專注與安靜,即便是身為監視者的我,也被她們創建的小氛圍所吸引。作為一個博物館教育從業者,除去挖掘文物與歷史本身的意義,如何做好教育與傳播更值得我們深思。我相信,這份專注是敦煌自身強大的文化向心力所帶來的影響。可見,敦煌依然在書寫著東西方文化交流的傳奇。

歷史與現代的融合,傳統與時尚的碰撞,幾千年來一直在敦煌的血液中延續。敦煌博物館的共享大廳裡,一位被敦煌之美所感動的女性藝術家范燕燕,正在用最能代表中國的絲綢去講述中國故事。范燕燕曾說:“如今的敦煌有多壯美,逝去的敦煌就有多震撼,那些不可複生的文化瑰寶需要傳承才能永恆!”斑駁的敦煌壁畫向她無聲地訴說著美與藝術的真諦。她也在與古代畫匠的繪畫“對話”當中獲得啟迪。

敦煌就是這樣一個令人遙想當年的繁華榮光,卻又不會令人失落惆悵的地方。用文物感知歷史,用一座博物館讀懂一座城。敦煌真實的模樣,只有在博物館裡讀過敦煌的人才知道。不妨再次借用季羨林先生的句子:“從內心深處我真想長期留在這裡,永遠留在這裡。真好像在茫茫的人世間奔波了幾十年才最後找到了一個歸宿。……現在就讓我把自己的身軀帶走,把心留在敦煌吧!

(來源:極趣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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