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節節攀升 新興市場能否頂住壓力？

2018年5月7日，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證券交易所。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聶琳

自今年4月中旬以來美元不斷走強，新興市場貨幣遭遇貶值，並面臨嚴重的資金流出壓力。

在經歷了此前近兩年疲軟後，美元近期強勢反彈。4月中旬以來，ICE美元指數一路飆升，截至5月8日上漲逾4%。在本周初短暫回撤後，美元從5月15日開始恢復升勢。ICE美元指數5月16日收於93.39的今年最高水準。

中信證券明明研究團隊5月17日發布的報告分析指出，與此前兩輪美元周期——1980年7月-1987年12月，以及1995年4月-2008年4月相似，在本輪始於2011年、並在2014年美聯儲退出QE後加快上漲的周期中，美元升值的主要原因仍是加息預期疊加經濟復甦。

報告稱，經過三輪量化寬鬆後，2008年金融危機對美國經濟的影響逐漸退去，美國領先全球實現了經濟整體復甦。美聯儲於2015年12月時隔近8年首次加息，成為金融危機後發達經濟體中首個開啟加息進程的央行。隨著美聯儲逐漸收緊貨幣政策，美元持續走強。

美元從2017年下半年至2018年初開始貶值，尤其是今年年初背離強勁的經濟基本面意外走軟。報告認為，目前來看，這一階段的美元貶值只是暫時的，並不意味著美元周期上升階段結束。

而近期美元走強實際上是美元周期的重現，其背後有貿易談判、通脹預期、歐洲基本面等諸多因素的推動。

具體來說，中美貿易關係近期緩和，中美開始展開貿易磋商，川普政府可能更希望通過貿易談判來解決雙方逆差問題。隨著近期國際原油價格上漲，美國通脹預期也上升，這增強了美聯儲的加息預期。今年年初以來，歐洲各國經濟表現不如預期，製造業明顯下滑，美元匯率不僅與美國經濟相關，還受各國經濟影響，如果歐洲經濟未來持續低迷，加息步伐停滯，將會進一步推動美元走高。

美元強勢之下，新興市場貨幣大範圍遭殃，其中表現最差的當屬阿根廷比索。本月以來，阿根廷比索下挫18%，阿根廷央行被迫拿出其外匯儲備的10%來挽救該國貨幣。此外，為了阻止比索下跌，阿根廷政府還不得不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申請300億美元救助。

土耳其裡拉兌美元周二（5月16日）一度重挫2.5%，跌至歷史新低的4.4752裡拉。今年迄今，裡拉累計下跌17%，跌幅僅次於阿根廷比索，成為表現最差的貨幣之一。印尼盾目前也跌至2015年10月以來最低水準。

兩年多以來，發展中市場一直在享受充足的資金流入。從2016年年初開始，債券投資者向新興市場政府和企業新發行債務中投入了1.5兆美元。2016年1月-2018年1月間，新興市場股市市值增加了8兆美元。據彭博社報導，一家新興市場的ETF基金六年中基本都沒有經歷過資本流出。不過，隨著美元轉強，加上美國國債收益率上升導致外國投資者撤離新興市場。

安聯集團首席經濟顧問Mohamed A. El-Erian14日在Project Syndicate撰文稱，美元突然大幅上漲給新興市場帶來了風險。

他說，儘管亞洲等新興市場國家在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後實施了靈活匯率機制，並通過轉向國內借貸，但這些國家目前仍存在兩大弱點。一是，極低利率和美元走軟使得資本重回新興市場國家，一旦情況惡化，這些資金非常容易流出。二是，由於全球融資環境非常寬鬆，越來越多的新興市場企業重新轉向海外美元借貸，這增加了他們面對利率上行和匯率波動時的脆弱性。

彭博社15日的報導指出，要結束目前針對新興市場資產的拋售需要滿足三個條件，一是美元結束上漲，二是，一些新興市場國家政局要穩定下來，三是，貨幣必須重新建立起與大宗商品、尤其是石油的正相關聯繫。

中信證券預期稱，鑒於本輪美元周期從2011年開始，以及美元上升周期一般持續5-7年，從時長來看，美元升值已經進入下半場。“雖然短期的通脹壓力和歐元走軟導致美元強勢，但是，從周期的角度來看，美元強勢並不是長期的。”從基本面來看，美元未來的上漲幅度也有限。“美國經濟復甦已經步入後半場，後續動力不足……美元本輪升值與美國加息同時發生，兩者均不利於美國經濟保持復甦勢頭。”

哈佛大學經濟學家Carmen Reinhart日前表示，新興市場目前的狀況比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時要嚴重。

美聯儲前副主席費希爾（Stanley Fischer）上周接受CNBC採訪時稱，美元上漲和美國利率上升給新興市場帶來的波動“比我預期的更快”，他表示，數個國家已經接近麻煩邊緣，並呼籲必須采取強有力的政策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