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銳
微博上流傳著一張截圖，韓國國民MC劉在錫在一檔街頭問答節目《You Quiz On The Block》中，採訪了一位70歲的刀削面店老闆，小店經營很辛苦，老闆打扮很樸素，錄製一段時間後，老闆面對鏡頭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樣子很寒酸。”劉在錫回答，“絕對不寒酸。人盡全力生活的樣子為什麽寒酸，是值得鼓掌收到尊敬的事情。”
（圖片來自網絡）
這句話像羽毛一樣在每個人心間撓了一下，然後變成一股溫暖的酸癢爬上眼眶：世間眾人，碌碌謀生，白日裡的一食三餐，深夜裡的煙熏火氣，都是盡全力生活的模樣，平凡亦偉大。
“吃宵夜的時候更像個人，標簽撕掉，然後不想做一個和白天一樣的人。”《宵夜江湖》的總導演杜興說。這是一檔騰訊視頻出品的全新紀錄片，企鵝影視與五星傳奇以沈陽、西安、武漢、重慶、杭州、南寧、廈門、廣州八個城市為窗口，記錄城市夜色裡人頭攢動街頭，聲色犬馬的夜市，宵夜攤前形形色色的人群，最終以宵夜美食勾勒出一副夜市生活圖景，以及圖景下的萬千人生。
而這部紀錄片裡，宵夜是人類夜深之後面對黑暗與自我的生存方式：夜場裡舞姿妖嬈的駐唱歌手，退場的表演演員，經營特色串吧的一家三口，深夜支起炭烤攤的老師傅，奔走在人群的代駕女司機，跳舞的鮮族老太太……“宵夜多好啊，只要放鬆下來看，就能看見自己。”《宵夜江湖》總導演杜興說到。
煮雞架、炭烤豬心、烤板筋、燒烤槍彈炮……美食是深夜的主角，但是美食背後奮力生活的市井人物才是靈魂。這或許是《宵夜江湖》的動人之處，在美食之外，展現宵夜江湖裡百味人生，在某一個失神的瞬間戳中人心。
宵夜江湖與都市夜歸人
夜幕低垂之時，城市與人群從另一個層面上真正甦醒，這時人群也如晝夜一般發生交替，一部分人在從謀生求存中褪去外殼，面對一張方桌、一道夜宵吐露真實的疲憊與溫柔，一部分人則融入夜色裡，變成夜市霓虹裡的一絲煙火，一串車流。
《宵夜江湖》第一期聚焦的城市是沈陽，這座烙印著鐵西老工業痕跡的城市，從夜宵美食到都市人群，都帶著工業氣息的剛硬與大東北的粗獷豪邁。晚上八點半，沈陽的宵夜時間正式開啟。《宵夜江湖》以一道烤牛骨髓拉開夜場江湖的序幕，如烤牛骨髓一樣熱辣的是夜場中出現的兩個人：夜場演員耀威與紅雷。這倆人如同沈陽庫倫夜場上的兩盞霓虹燈，閃耀時烘托的是夜場的歌舞升平與聲色犬馬，熄滅時顯露出華彩褪盡後的疲憊人生。
“荷爾蒙在不斷聚集，像呲呲燃燒的導火索，終點就在舞台盡頭。”這其中有一個流程，庫倫夜場開始，耀威先以勁歌熱舞炒熱場子，各色來客在這個歡樂場找尋著另一個自我，因一道炭烤豬心卸下滿身疲憊，因熱烈的歌曲釋放靈魂、疏解壓力。酒過三巡，賓客中場休息，紅雷則以炮竹特技表演再次重振氣氛。夜場下半場，酒成了沈陽人宵夜的主角，歌舞暫緩，耀威在台上鬥酒，觀眾付錢，演員喝酒，付多少，喝多少，最後耀威繞場一圈，禮敬賓客，夜場進入尾聲。
這條路看起來活色生香，熱鬧刺激，但夜宴收場之後，是二人獨自品味獨自冷暖的人生。耀威喝完全場的之後，坐在回家的車裡，車窗外霓虹飛速劃過，他靜靜說，“這麽多年，我知道我成不了明星，但我能讓吃飯的所有好朋友，讓他們開心，也是為了我自己生活。”紅雷則因表演合約到期，最後一場表演之後將離開夜場，他站舞台上衝著賓客道了一聲“拜拜”，然後瀟灑離開，夜場競爭，“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在這個城市暢快淋漓無拘無束的宵夜夜場背後，還有著一絲江湖式的心酸與惆悵。“夜晚生活的人，江湖的路，也是很難走。”
鏡頭一轉，沈陽回到天色灰蒙的清晨，一家名為“琴江串吧”的羊槍羊蛋的特色烤串店已經開始忙碌，父親與兒子來到沈陽遠郊採購羊槍羊蛋。這家店由一家三口經營，父親負責採購，母親操刀拆解，兒子孫澤統攬全局。來店裡的常客大部分是中年男子，對於羊槍、羊蛋等的喜愛並不避諱。“這是沈陽，不會有人嬌羞以對。”
烤槍衣、烤羊蛋，琴江串吧是沈陽爺們與老友喝酒宵夜的“私人場所”，也支撐著一家三口的生活。“我從來沒感覺說有什麽不體面的，身邊的朋友也都感覺我有這個店的話，還是挺牛的一件事。這算是一份事業吧，而且還能說為之去努力付出。”兒子孫澤說。
晚上十一點部分燒烤店鋪打烊，另一部分人開始工作。在煙火流竄、酒色迷人的宵夜江湖裡，有在夜色裡烤雞架的老師傅，也有在各大街頭奔波的深夜代駕。凌晨三點，一對代駕夫妻出現在“四季抻面館”，錢哥與琪姐，他們剛剛結束工作，來這裡吃宵夜。“咱們乾這個（代駕），你發現沒，什麽人都遇得著，形形色色的，高中低檔。”錢哥說。
而這個行業裡，性別涇渭分明，琪姐作為一名女司機經常遇到一些莫名的區別對待。“我那天還遇著一個人，（說）你怎麽還乾代駕呢，我說乾代駕著嗎了，這行不挺好的嗎，（他說）這一個女孩出來乾代駕，明天別幹了。”琪姐說。無理的客人甚至會因為性別對琪姐進行無理由的投訴，“（客人說）明天你再乾我投訴你，我就不讓你幹了。”
這對夫妻吃著抻面笑了笑，帶著對世界的寬容。“說實在的，每個人都不容易，都有各種心酸，各行各業都是一樣的。”深夜裡，勤勞的人們因為一碗宵夜療愈人心，這世間也多了一份溫情。
宵夜江湖裡再次回到了清晨，“生命的河，喜樂的河，緩緩流過我的心窩。”老太太李蓮花出門購買辣椒，年近70歲的老太太經營著一家燒烤店，50歲時老太曾經歷沈陽下崗潮，開始燒烤創業，通過獨家的烤板筋，特製辣椒調料，將20年前的一個路邊攤，變成了現在一家能容納十幾人的夜宵小店。從苦到甜，從難到易，有過下雪天獨自擺攤的辛苦，也能在小店裡歡樂的唱一首歌、跳一支舞，“人生有一個過程。”老太太說，“困難是將來的福”。
從烤牛骨髓、炭烤豬心到羊槍、羊蛋，烤牛板筋，每一道宵夜背後都有著奮力生活的人。他們在沈陽的夜色裡製造出香辣誘人的美食，也敘寫著宵夜江湖裡的生活夢想與平凡傳說。
《宵夜江湖》美食之外的江湖故事
從2012年的《舌尖上的中國》系列到近幾年網絡走紅的《人生一串》、《風味人間》、《早餐中國》等，美食已經成為紀錄片領域的熱門題材之一，同時隨著大眾消費水準和審美需求的提升，公眾對美食紀錄片的要求，不僅僅是展現食物的特色與美妙，更希望能從美食之中獲得滋養。
“早餐，是身體的營養；夜宵，是精神上的營養。”日本導演黑澤明說。這句話無形中點明了《宵夜江湖》背後的內容價值。紀錄片在美食展現之外，更希望通過美食講述人生，介紹城市中的宵夜文化，而這種敘述不是沉悶的說教，是將片中人物的經歷與觀看閱聽人的共鳴感擴展至最大，形成情感觸動，完成內容體驗。
在《宵夜江湖》中，美食不是唯一的主角，各類人物的生存法則，蘊含在辛苦工作背後的小智慧與小確幸是比食物本身更治愈人心的東西。各類宵夜美食背後展現的是市井人物的生活群像，每個人都為生活在使盡全力。
這個過程未必是榮耀或偉大的，夜場上難以直言的心酸，烤店裡深夜的忙碌，不被理解與認可的歧視，努力經營的平淡人生，但堅持下去結果必然迎來生活的饋贈。
就像琴江串店未來的希望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我家的店變成全國最有名的一家專賣羊槍羊蛋的特色串店”；女司機琪姐偷偷表露的幸福，“一起出來上班乾活，一起吃個宵夜，然後就高高興興的回家”，蓮花老太篤定的回答，“我現在最幸福，最滿足了”。這些努力生活的人，撐起了沈陽的宵夜江湖，每一個旁人看來似乎平平無奇的人生，都有自己的主角，都在努力過得豐盈。
《宵夜江湖》的溫情背後，或許能窺見騰訊視頻對紀錄片領域的布局思路。相比傳統的紀錄片製作公司，騰訊視頻作為國內頭部視頻平台之一，在紀錄片內容上更加互聯網化與年輕化，致力於以差異化內容打造IP。
無論是此前引進的《地球脈動2》、《藍色星球2》等海外精品紀錄片作品，還是自主打造的“風味”系列，騰訊視頻試圖打造風格獨特、質量優良的紀錄片IP，並形成系列聯動。而《宵夜江湖》的出現則是對宵夜文化的一次探索，紀錄片不管是內容創意還是異塵餘生圈層，都對年輕人群有著天然的吸引力與共鳴感，同時內容上更加注重美食背後的世間冷暖與百味人生。在同類作品都在強調“唯美食不可辜負”之時，《宵夜江湖》在輕聲提醒：人生同樣不可辜負。
在各平台都在不斷加碼自製紀錄片的大環境下，隨著《宵夜江湖》的播出，騰訊視頻平台紀錄片品牌價值將進一步深化，在不同圈層形成相應的影響力。而《宵夜江湖》本身，或許能夠憑借美食與美食之外的人間溫情，在同類題材紀錄片中獲得新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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