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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娛樂至死的年代,有誰會關心一個西藏的生死故事?

阿拉薑色

據說,很大一部分的藏人是沒有電影這個概念的。

在他們的語言系統裡,“電影”和“電視”是沒區別的,拍電影也就等於拍電視,甚至在很多人眼裡,“導演”和“演員”也是沒區別的,管你是炒菜的還是切菜的,反正都是廚師。

但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這兩年藏語片所受到的注目也很驚人,《岡仁波齊》取得了過億的驚人票房,《塔洛》拿到了金馬獎的劇本獎,《阿拉薑色》拿到了上海國際電影節的評委會大獎和劇本獎,《撞死了一隻羊》攜手王家衛征戰威尼斯,也拿了個劇本獎……頗有些80年代第五代們揚威影壇的意味。

至於更多的比如《七十七天》《八萬裡》這樣打著藏區旗號的電影,以及各種旅遊風光片似的紀錄電影更是數不勝數。

一時間,至少在表面上,那是紅紅火火,如果藏語片之後成為了一個體系,他們大概會稱現在為“藏影新浪潮”吧。

但有時候,“浪潮”這個詞也是圈內人的自嗨,比如這周即將上映的《阿拉薑色》,當我談起這部電影的時候大多數人對此表示聞所未聞,甚至連它的導演松太加都沒聽說過,雖然這部電影拿了上影節的評委會獎和最佳劇本獎。

或者我們重新審視一下這些所謂“讓人注目”的藏語片,除了《岡仁波齊》,《塔洛》僅過百萬票房,而松太加的前作《河》甚至也沒有全國上映。

百萬是個什麽概念?今年鬧得沸沸揚揚的《英雄本色2018》宣傳費是2774萬,正在上映的一個豆瓣評分都沒有的小恐怖片《午夜幽靈》的票房是222萬,往小了說,甚至一個電影評論類的自媒體大號頭條的廣告價格也可能有三五十萬,對於塔洛這樣一部電影來說,百萬票房,的確是非常之可惜了。

雖然用票房來衡量這些電影不太公平,但至少可以證明,這表面上的紅火,暫時應該還是僅限於業內。

在我看完《阿拉薑色》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著這一類的問題,很顯然,這部與《岡仁波齊》有著類似朝聖故事的電影並不會如《岡仁波齊》般受到那麽大的關注,相反,缺少了奇觀式的畫面與風光,《阿拉薑色》極容易被大眾所忽略。

但同時,我又很慶幸我看了這部電影,雖然我對整個故事的安排也有些困惑,但看完之後心內留存的脈脈溫情頗讓我神清氣爽了一段時間,仿佛能夠找回內心的平靜。

就在那些時間裡,我試圖以一種溫情脈脈的情緒寫下一些推薦,但這種想法沒有持續多久,我翻了會兒朋友圈,那種熟悉的煩躁與戾氣又重新浮了上來。

是啊,在這個時代,又有多少人能沉下心來去體會那溫情脈脈呢?

《阿拉薑色》說的是什麽?信仰?堅持?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維系?我說不好,仿佛這些都是我所欠缺的。

前面說這個故事比較《岡仁波齊》,那是因為它們有著同樣的朝聖主線,但它所表達的卻是接近《小偷家族》,也就是說沒有血緣的親情關係。

如果你再進一步去想,當可以把“親情”這兩個字拿掉,它的最終目的是在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種關係與有沒有血緣關係,或者是否朝夕相處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但,在一個連電影節都掛上“交友”軟體廣告的當下,這樣抽絲剝繭隻專注於生命本身的思考真的有人會關心嗎?

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們就沒辦法沉下心來去思考一個問題了,在這個娛樂至死的年代,我們身邊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資訊爆炸,微信不停地在彈出語音條滴滴滴滴,快手上的短影片一直嘻嘻哈哈,想看個正經新聞吧,翻開微博全是一兩百字一閃而過,我們無法思考,甚至不能分辨。

都說我們現在的記憶只有三天,依我看,即便這三天的記憶也是功利性的記憶,仿佛在宣告一種“我來過”的姿態,至於個中緣由,不會去追問。

所以在這個基礎上,願意去看《阿拉薑色》,甚至看這篇文章到此處未跳過的人其實都是主流之外的小眾。

既然是小眾,我覺得替它吆喝票房也不一定會有太大作用,於是只能安慰自己:我看了,很慶幸。

話說回頭,所謂藏語片的爆發,其實很多時候也是我們抱有一種獵奇的目光來看待的,這也是為什麽《岡仁波齊》能夠成為爆款而《阿拉薑色》卻未必可以的原因,即使在品質上來說,它們都是水準之上。

而再進一步來看,所謂的爆發,其實依賴的僅僅兩個導演,一個是萬瑪才旦,一個是曾經做過萬瑪才旦攝影師的松太加。

從這個角度來看,藏語片之路,還很艱難。

萬瑪說他們急缺各種專業人才,我想這應該是真的,畢竟對於一個不看重電影的地區,一個並不賺錢的“生意”並不會吸引到什麽人來參與。

但也許也是因為這種商業性氣息比較淡,這使得至少目前來說藏語片更純粹,你看《阿拉薑色》幾乎捨棄了獵奇的一面,而把重心放在普世價值方面。

電影中有一句台詞說,現在都用拖拉機了,誰還會養驢呢?但導演就用這隻驢,陪著主角走完了剩下的朝聖之路。

多好,至少,他們還在關注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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