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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薑色》票房200萬 未再現《岡仁波齊》奇跡


電影《阿拉薑色》上映後,每天排片穩定在0.5%上下,從未超過1%,累積票房只有200萬。


沒能像《岡仁波齊》一樣引爆話題和票房令人惋惜。《阿拉薑色》很像《岡仁波齊》的“另一面”,提出了比《岡仁波齊》更深層的問題探討,兩部西藏同題材影片對照著看會很有意思。


“阿拉薑色”可不是什麽“莫蘭迪色”之後的又一熱劇流行配色,而是一句藏語的發音,大意為“請你幹了這碗酒”。在片中這句歌詞在兩個關鍵地方出現過,有點睛之效,因此被拿來做了片名。


《阿拉薑色》導演是藏族導演松太加,他早年為萬瑪才旦做美術和攝影,後來獨立執導的《太陽總在左邊》《河》入圍過多個電影節,是一位值得關注的、成長中的少數民族導演;男主角是藏族地區家喻戶曉的歌手容中爾甲,他頻繁登上央視舞台,他的歌《神奇的九寨》《高原紅》《天籟之愛》等你也一定聽過,這是他第一次跨界演電影。今年上海國際電影節上,《阿拉薑色》獲得主競賽單元評審團大獎和最佳編劇獎,容中爾甲的表演也受到觀眾好評。


最近幾年,以萬瑪才旦和松太加為首,包括拉華加這樣的青年導演,以及張楊等對西藏文化感興趣的導演,為華語影壇帶來一股“藏族新浪潮”。這些導演都接受過專業院校訓練,有出色的文學修養和視覺把控力,他們充分利用藏族文化的養分,拍出一系列乾淨、優美、直抵人心的作品,也都在國際影展上積累了名氣。


但就像《阿拉薑色》叫好不叫座一樣,西藏題材影片在國內依舊要麽淪為小眾,要麽被捧成噱頭,尚未形成固定觀眾群——它們離被主流市場接受還需要時間。



《岡仁波齊》迎合了外人對西藏的想象


“《阿拉薑色》與去年的《岡仁波齊》都講了一個磕長頭去拉薩的故事。《岡仁波齊》引發了轟動,您怎麽看?”


“它(《岡仁波齊》)是一種獵奇。”聽完小浪的問題,《阿拉薑色》出品人兼男一號容中爾甲毫不諱言地說。“感覺藏族電影就要離不開經幡、山歌、牛羊,都是比較符號化的東西。但最有力量的不是符號,而是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們的感情,這是超乎民族、超乎地區的,也是更容易讓人接受的。如果一個文化永遠處於很神秘、被人仰視的狀態,那就永遠走不到一塊。”


容中爾甲看了《岡仁波齊》,他覺得那部電影很像是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像拍紀錄片一樣記錄了主角們一路去拉薩的路程。可能很多人無法想象為什麽要花費那麽久的時間磕頭去拉薩,而《岡仁波齊》迎合了他們對西藏的認知,覺得藏民的信仰就是這個樣子的。


“但《岡仁波齊》的出現也是個挺好的事情,至少裡面的人是真正的藏族人,生活也是藏民的生活,這對藏族電影的宣傳推廣是有益的。”容中爾甲說。


其實每個藏民磕長頭的原因都不一樣,有的純粹是出於信仰,有的則是家人去世後要去拉薩為他祈求平安。比起《岡仁波齊》注重對磕長頭過程的重複展示、從而引發心靈震撼的感覺,《阿拉薑色》拋出了一個更深層、更巨集觀的問題:人為什麽要有信仰?支撐信仰的根基是什麽?



傳統與現代的對比


《阿拉薑色》的一個有趣的地方在於,影片前半段是以尼瑪頌宋飾演的妻子為主角的,她在得知自己身患重病之後毅然放棄醫院的治療,踏上了前往拉薩的朝拜之旅。路走到一半,女主角便病重去世了,於是後半段變成了容中爾甲飾演的丈夫為第一主角,他懷著悲傷的心情,為完成妻子的遺願而帶著繼子繼續朝拉薩拜去。通過視點的轉換,導演表達了對宗教信仰本質的思考,可能每個人看完電影都會得出不同心得。


電影裡多次將傳統宗教畫面與現代社會元素放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對比感。比如妻子一臉平靜地無限重複著磕長頭的一整套動作,一旁的丈夫和兒子尷尬地手足無措,跟著磕也不是,超過她往前走也不是,身邊更有各種越野車、SUV呼嘯駛過。


原本女主角約了兩個閨蜜與她同行,結果她們走了沒兩天便各自找借口離開了。兩個閨蜜的形象也值得玩味——其中一個尚且還穿著傳統藏族服飾;另一個乾脆已經換上漢族姑娘的新潮扮相,跟著路上豔遇的大哥走了。


再傳統寧和的淨土,也免不了要受到現代社會潛移默化的影響。在這樣一個碎片化時代,能讓一個女人放下家長裡短,每天磕頭5公里,磕一年去拉薩的原因究竟是什麽?身體的消磨為什麽能使她獲得平和和快樂?



被徹底改頭換面的劇本


最初《阿拉薑色》來源於容中爾甲從朋友那聽來的一個故事,講一個磕長頭的男人和他在路上遇到的一頭驢。當他終於到了拉薩之後,小驢已經長成老驢,沒法運回來了,他只好依依不捨地把它留在了拉薩,這種情感打動了容中爾甲。很多朋友告訴容中爾甲,這個故事聽起來很像個公路電影,不如,就拍成電影吧。


容中爾甲找到了知名藏族導演松太加,並親自投資了這個項目。松太加只花了一個月時間就把劇本寫出來了,他做了很大改動,將主角變為一對夫妻,然後也加入了孩子、老人、陌生人和一頭驢等等。他還告訴容中爾甲,他認為容中爾甲正是最合適的男主角人選。


看完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劇本,容中爾甲倒是十分滿意。“這個故事,每個人能看到的點可能都不一樣。有的人能看到對愛情的忠貞,有的人能看到對諾言的守護,還有人能看到留守兒童問題。”


尼瑪頌宋是在朋友圈裡看到演員招聘啟事的,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發送了自己的資料,然後去面試,就選上了。她沒想到的是,跟她演夫妻的是藏族地區的大明星容中爾甲。在進藏拍攝的路上,不斷能遇到容中爾甲的粉絲。



容中爾甲的第一次跨界表演


作為投資人,容中爾甲堅持不干涉導演的創作自由;而作為男主演,更要時時準備迎接導演的“打擊”——松太加對每個演員的調教方式都是不同的,對待孩子他會和顏悅色地跟他們聊天,打成一片;而對待容中爾甲這樣的明星,松太加會嚴厲地挑毛病:“這部電影裡你名氣是最大的,可是頌宋演得比你好!”


妻子去世那場戲是影片前後半段的分水嶺,意義非凡,也十分考驗容中爾甲的演技。開拍前一晚,容中爾甲緊張到失眠,生怕第二天哭不出來;實際上第二天拍攝非常順利,豆大的淚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掉——演完容中爾甲跑去看監控,結果一看,導演隻拍丈夫眼淚掉在妻子手背上的特寫鏡頭,根本沒拍容中爾甲的臉!滴眼藥水也能完成的好嘛……這說明松太加的導演手法是十分克制的。


為了配合片中造型變化,容中爾甲還剪掉了留了30多年的頭髮。


容中爾甲漸漸找到了表演的感覺,還主動獻計獻策:他向導演提出,這個故事本身是比較沉重的,如果能加一點陽光的東西可能更好。於是我們便看到了一家三口在雪山下捧著一塊石頭高唱敬酒歌,那是全家人唯一溫馨在一起的時刻;結尾小男孩洗頭的時候又情不自禁唱起了父母的那首歌。這兩處其實都是演員們的臨場發揮,效果非常好,那句點睛的歌詞“阿拉薑色”後來還被定為了片名。



上映做好了賠錢的準備


第一次投資並主演電影,容中爾甲倒顯得心態平靜,還直言已經對收不回成本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借鑒舞台巡回演出的做法,計劃在片中提到的四姑娘景區裡修建一家電影院,常年播放這部《阿拉薑色》,有望能獲得長線回報。


雖說是文藝片,但《阿拉薑色》的攝影、美術、化妝等絲毫不馬虎。據了解,《阿拉薑色》全組約有八九十人一路跟著,十幾輛各式車輛,並非家庭作坊式的文藝片攝製組。片中多數時候都是清朗柔和的多雲氣象,畫面效果最佳,妻子去世前後還下起了小雨,這在西藏地區都是較為少見的氣象,從這一細節也可看出主創的用心。為了等最後那場雪景,劇組撤回成都等了一個月,容中爾甲的頭髮鬍子都自然而然地長長了。



藏族電影普及、市場開發有待時日


中國的藏族有600多萬人口,相比之下,西藏題材電影發展滯後,仍處於拓荒狀態中。當然,發展的客觀條件很難——西藏地區電影教育資源、產業資源匱乏,也幾乎沒什麽電影市場可言。但就是在這麽艱難的條件下,以萬瑪才旦為首,一批藏族青壯年導演已經迅速成長起來,在國內外都積累下一定名氣。《岡仁波齊》《皮繩上的魂》《喜馬拉雅天梯》《大三兒》等一批非藏族導演執導的電影陸續出現在院線,也說明國內觀眾對西藏題材充滿興趣,無論是出於獵奇還是求知。


看萬瑪才旦、松太加、拉華加等這批藏族導演的作品可以發現,他們雖然先天起步較晚,但都在接受電影專業教育之前先打好了文學修養基礎,然後在實際拍攝中互幫互帶,共同成長(跟松太加一樣,青年導演拉華加也是萬瑪才旦一手帶出來的)。他們的作品普遍主題純淨,人物純真,能讓在大都市打拚的觀眾感受到久違的自然之美和人性溫度。


“第一,希望未來的西藏題材電影本身有水準,有品質保證;第二,希望其他地區的觀眾不要戴著有色眼鏡來看這些電影,要有一種寬容的態度,其次還是需要一定扶持。”容中爾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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