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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幸福產城大裁員,王文學的下一刀割向哪兒?

吳曉波在《大敗局》中說:“當企業處於超常規的加速發展階段的時候,一切的危機都會被速度所掩蓋。可是,當進入持續穩定期後,所有的弊端和矛盾馬上會一一地暴露出來。”

曾經的產城模式第一房企華夏幸福,現在正面臨空前危機,去年還在使用隱形高杠杆拿地、高薪招人,把在固安一隅的成功複製到南京等京外地區,今年開始迎來史上最大規模的裁員。

華夏幸福對產城、小鎮、地產業務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整、裁撤,據內部員工消息,目前離職員工已超千人。另外,在其投資的新能源汽車方面也開始進行萎縮策略。

儘管華夏幸福官方回應作者稱,“這只是公司正常的戰略調整,裁員人數只有百人左右。”但引入在股權層面引入平安,並且設定的利潤對賭協定,正讓華夏幸福感覺到寒冬已來。

01 一年之間,從高薪挖人到大規模「瘦身」

在一個獵頭人事群裡,關於華夏幸福的事情已經討論了兩天時間,一位獵頭說:做產業和小鎮的地產企業可以挖挖華夏的人,華夏小鎮集團的 400 多人和京南集團的 500 多人正面臨裁撤。

兩天之後,一位華夏幸福產城業務的員工說,公司離職人數已接近千人。

這是一次「割肉求生」,據調查,華夏幸福的裁員主要集中在產業小鎮集團和環京事業部。

去年剛剛成立的小鎮集團,如今整個被撤銷,各事業部就地遣散、集團職能部門幾乎全部解散,僅保留小鎮總並入產業新城集團處理政府工作。

據華夏幸福京南某部門員工透露,他所在的部門員工全部「被離職」,近留了一位孕婦。另一位華夏幸福產城業務北京區的內部人士透露,華夏幸福北京公司整體被撤,“華夏幸福全面退出北京”。

據華夏幸福京南某部門員工透露,他所在的部門員工全部「被離職」,近留了一位孕婦。另一位華夏幸福產城業務北京區的內部人士透露,華夏幸福北京公司整體被撤,“華夏幸福全面退出北京”。

華夏幸福官方回應稱,此次調整涉及人員變動,佔公司整體不到 2% ,大約 100 多人。調整的人員大部分是雙向選擇的。環京區域的人員如果不願意離京去外地工作,或者小鎮集團的相關人員有更好的去處,公司的補償符合國家標準。

然而不少華夏幸福內部員工表示,他們得到的說法是“要麽直接拿錢走人,要麽沒有年終獎硬抗”。面臨工資實質性下降和突然外調,很多人選擇了離職。

一位離職員工表示,華夏幸福此次大規模裁員的原因是和平安簽了對賭協定,公司想減人保業績。

去年還在大規模招人,今年就開啟大裁員。根據 2018 年第三季度報告顯示,2018 年前 9 個月,華夏幸福僅“支付給職工以及為職工支付的現金”一項,就已經支出超過 90 億元,比 2017 年同期暴漲近 44% 。

哪怕隻按千人計算,華夏幸福這種大規模的裁員撤部,光工資一年就能少發幾個億。

然而,企業危機之下,這些高薪挖來的人才成了最先被捨棄的那一撥。“現在招聘市場上大批華夏幸福的人在找工作,在獵頭圈已經不是秘密。”

02 切割掉多條業務線

企業發展遭遇危機,裁員撤部已是慣例,但一般是先從邊緣資產下手,然後再層層波及到主營業務。

如今華夏幸福割肉求生的刀子動到產城,早已不是皮毛、瘦身的概念。那些提前被處理掉的業務,其實早就為今天的局面敲響了警鍾。

最先有動靜的是華夏幸福投資的眾創太空。

因為最大投資方華夏幸福停止輸血,華夏幸福系眾創太空——太空家,在今年 8 月底就已經出現大規模裁員。北京辦公室空無一人,總部只剩餘十幾人掃尾。

太空家最火的時候,華夏幸福還讚助了中超賽場。如今卻因為,甚至還一度拖欠大部分被裁員工的賠償金。原先運營良好的太空家轉眼間瀕臨倒閉。

這個時間也正好卡在華夏幸福引入平安之後。將部分股權轉讓平安後,太空家最大投資方的實際控制人王文學不再對華夏幸福擁有絕對控制權。隨著最近華夏幸福的股東變動,知合系同樣也在進行內部調整,風波也隨即牽涉到太空家。

此外,知合出行、知合資本等知合系公司也已被裁撤。

據一位知合出行內部人士透露,幾個月之前,知合出行團隊就已經被裁撤,“知合出行的業務被叫停已經是業內公開了,知合控股也沒多少人了”。

從天眼查上看,知合出行是由王文學 100% 控股的共享出行公司,以知合控股為投資母公司,在電動車、電動機、智能互聯等領域投資了不少初創企業。其中最著名的當屬在去年 10 月控股了合眾新能源,後者近日發布了「哪吒汽車」品牌,並稱要在三季度實現產品上市。此外,知合出行還推出過一款新能源汽車共享出行 App「番茄出行」。

但據該員工稱,知合出行的業務均已被暫停。從其官網上看,跟之前每月頻繁動作的狀態相反的是,自今年 5 月之後,知合出行就少有發聲。此前傳聞其計劃撤出合眾新能源時,知合出行的回復也並未透露更多細節。

從太空家等一眾被投企業,到知合系等創新業務,華夏幸福的「割肉求生」最後才傳導到主營的產城和小鎮業務上來。

8 月下旬,華夏幸福產業新城天津事業部就因為項目推進不力而被關閉。隨後重慶事業部也因經營不善被撤。

在 10 月 31 日華夏幸福召開的全體員工大會上,其董事長王文學就表示,華夏幸福將對其現有業務進行重新梳理:對沒有給公司創造價值的業務,將被裁撤,部分區域發展不了的,也將被「梳理」掉。

03 利潤對賭「緊箍咒」

在華夏幸福內部人士看來,這次頗具規模的「割肉」行為或許和今年公司與平安、萬科的合作有關。一方面跟平安簽訂了對賭協定,需要保證利潤,另一方面,跟萬科合作之後環京區域的項目有所減少。

華夏幸福集團方面則表示,“此番調整是基於對集團戰略和發展的考慮,與平安和萬科的合作並無關聯”。

今年 7 月份,華夏幸福引入平安為第二大股東,用近 20% 的股份換得 137 億元資金輸血,價格遠低於當時公司對應市值。同時,雙方還簽訂了對賭協定。

華夏幸福承諾在 2018 年度、2019 年度、2020 年度的淨利潤增長率分別不低於 30% 、65% 、105% ,即分別不低於 114.15 億元、144.88 億元、180 億元。否則,華夏幸福將對平安資管進行現金補償。

“這個利潤對賭在外界看來很嚴峻,其實在我們內部並沒有感到很大壓力,這也算是我們既定利潤目標的延續。”華夏幸福集團方面並不認為與平安的對賭與此次人員調整有直接關係。

2018 年前三季度,華夏幸福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 78.78 億元,同比增長 26.49% 。換句話說,華夏幸福在第四季度至少要保證 35.37 億元、38.5% 以上的淨利增長才能達到要求。

在利潤壓力之下,今年 10 月,華夏幸福又作價 32.34 億元引入萬科,雙方合作開發 30 餘萬平方米位於涿州、大廠、廊坊和霸州的項目。一方面是在尋求輸血,另一方面也是在通過賣項目「優化」財務報表,虛增盈利。

據一位接近華夏幸福的業內人士透露,平安進駐之後對華夏幸福的鉗製非常緊密,不僅要周審、月審財務報告,對於輿情把控也有要求。另有說法稱,平安對華夏幸福引入萬科的舉動「頗有不滿」。

04 使用隱形杠杆,玩跑得快

華夏幸福一直以「 產業新城服務商 」的特殊身份自居,一手抓產業,一手抓住宅,把自己跟其他傳統開發商區分開來。然而事實上,華夏幸福最引以為傲的產城業務卻沒能跑起來。

今年上半年,華夏幸福銷售額同比增長 15.6% ,但產業新城業務園區結算收入額同比卻不漲反跌,只有 151.44 億元,跟 2017 年上半年的 153.84 億元還差了兩個億。產業新城業務收入佔同期銷售額的百分比也並非平穩上漲,上半年隻佔總銷售額的 18.81% ,比 2017 年上半年佔比還少了 4 個百分點。

華夏幸福這幾年來一直嘗試將環京產城進行異地複製。因此在非京津冀地區瘋狂拿地簽約,擴張速度一度令業內質疑其資金鏈狀態。

2016 年,華夏幸福先後進入了 22 個新城市,2017 年新增簽署產業新城和產業小鎮 PPP 項目協定 21 個,甚至拓展了海外地區。2018 年上半年繼續在湖北、浙江、安徽、河南、江蘇等地布局,新增 PPP 項目協定 10 個,且都位於非京津冀區域。

為了增快速度,在產城業務之外,華夏幸福還架構了並行的小鎮集團,任命高級副總裁陳懷州為小鎮集團總裁,還打出了“3個月內到崗200個小鎮總”、“讓每一個華夏幸福產業小鎮都有一個特色產業”等口號。

在激進擴張的背後,必須配之以資金支撐,所以華夏幸福也因此開啟了高杠杆之路。除了財務報表上的杠杆之外,還在項目層面配置了隱形杠杆。

今年 4 月以來,華夏幸福有幾次股權收購交易,似乎是在用行動回應錢緊的傳聞,不過奇怪的是股權轉讓方都是信託公司等非銀金融機構,如中鐵信託有限責任公司、興業國際信託有限公司、華能貴誠信託有限公司、深圳平安大華匯通財富管理有限公司。

中鐵信託 2017 年 4 月 27 日通過增資方式進入的任丘孔雀城項目公司,當時的出資額是 10 億元,其中5億元是用來繳付注冊資本,剩餘的 5 億元計入資本公積。

整好一年以後,4 月 28 日,華夏幸福的全資子公司廊坊京禦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跟中鐵信託簽訂了股權收購協定,收購中鐵信託持有的任丘孔雀城 45.45% 股權,交易價格約 10.71 億元,款項必須在 6 月 8 日前全部支付完畢。

以上這些交易也是一種表面上為聯合投資,實際上是一次一年期的借債,中鐵信託借出 10 億元獲得了 7100 餘萬元的利息。

這種方式有一個極大的好處:它不會計入公司的負債表中,可以把華夏幸福的資產負債率做低,交給股東一個虛假的財務報表。但是,上述「借款」方式的利息支出會計入少數股東權益中,所以翻翻華夏幸福的利潤報表會發現,從 2017 年開始,它分配給「少數股東」的利潤開始出現超大幅增長。

在引入平安之後,這一方式不再奏效,華夏幸福便一下子陷入錢緊狀態。再加上華夏幸福今年在環京地區受到限購、土地出讓指標限制,這個最核心的區域持續增長性也受到了威脅,拉響了全面報警。

05這場危機,也是王文學的危機

華夏幸福想要靠「割肉削骨」來活下去,王文學也是要借此捍衛其打了二十年的江山。

2016 年,發跡於廊坊的華夏幸福,還是局限於河北省的區域性房地產企業,被橫空出世的雄安新區,推上了輿論關注的風口浪尖。同樣被推到公眾眼前的,還有華夏幸福背後的神秘老闆王文學。

王文學極少被媒體曝光,人們也只是知道他早年下海經商,從火鍋裡積累了原始資本,靠著和政府官員們的關係在河北做起了產業新城。

不僅如此,王文學有自己的布局傾向,他個人出資,投資了以創新為核心的科技製造企業,由此誕生了龐大、複雜的「知和資本系」。從天眼查上看,王文學名下實際控制了 19 家公司,行業遍及房地產開發、金融投資、共享出行、網絡科技等領域。

然而如今,無論是王文學投資的知合系,還是其打拚了二十餘年的華夏幸福,都不約而同的面臨裁員、撤部,想要通過「割肉削骨」在不斷下行的行業夾縫中求得生存。

今年華夏幸福年度業績會上,王文學還在現場信心滿滿,“選擇產業新城,今生無悔!”

扭過頭來,他就把 20% 的股份賣給了平安,失去了對華夏幸福的絕對控制權。然後從知合系下刀,給自己名下的公司動了幾個大手術。

最近還傳聞,平安的馬明哲力邀華潤置地執行董事吳向東來華夏幸福擔任高管,意圖製衡王文學管理華夏幸福。傳聞雖未得到證實,但失去了絕對控制權的王文學似乎也難免在管理者受到掣肘。

2018 年是華夏幸福的而立之年,也是王文學的不惑之年。頭頂平安的利潤對賭,華夏幸福拿起手術刀,對準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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