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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告別:跨越生命的奇點,與人生言和

文/小乙

作家蔣林的長篇小說《最好的告別》,講述的不是活著與死亡的對抗,而是兩者間的言和。正如主人公凌先生拿到死亡判決書後,開始閱讀《與死亡言和》和《疾病的隱喻》,並執著書寫《與人生言和》。跟男孩小可的交往中,他避免用“死亡”來標識生命的終結。於是,我想到了“奇點”這個詞。在奇點的前後,生命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如何從奇點這頭跨越到那頭,也是文學創作中的母題之一。

然而,對凌和小可來講,要實現這種跨越,尋找到生命的意義,絕非易事。凌母兩次懷孕,都胎死腹中。凌降生後的第一聲哭啼,讓凌父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凌三歲時,父親把他舉過頭頂,傻呵呵地說,如果你這個小子也死在你媽的肚子裡,我就再也找不到生活的勇氣了。後來,在父母強權式教育下,凌的人生卻一路平庸甚至灰暗。而小可,兩歲被父親遺棄,十歲罹患神經母細胞瘤。換言之,兩人從出世後,就開始承受生命之重,幾乎沒獲得喘息機會,就得直面死亡之重。在生與死一步之遙間,如何完成這段短暫的旅程,異常考驗作家的水準。

不得不說,蔣林對筆下的人物有很強的把控力。凌一直用閱讀和寫作填補命運的灰色,在為病妻安樂死四處奔走的日子,凌對死亡又有了自己的認識,即生命的過程,死亡不應該被動。醫院是他的客場,作為病人,主動權不在他手裡。因此凌毅然去了懷人居,最後又為了小可,租住在桃源居,目的是始終要掌握生命的自主權。小可對待生命,從來也是勇敢和樂觀的,雖然這離不開他母親的關愛。他主動到懷人居,看見程文玲,眼裡立刻閃爍出明亮的光芒。而頗具有代表性的情節,就是兩人給自己開追悼會。然後凌在夢中徜徉大海,吹著愜意的海風。小可則夢到置身英格蘭,出現在切爾西的主場斯坦福橋球場,看英超決賽。在這種藝術的告別中,面臨死亡已徹底沒有恐懼。

最值一提的是,與《隱蔽的臉》和《絕望收藏室》這類以故事推動和支撐的作品不同,《最好的告別》在情節、人物以及社會關照上作了更多努力,而且非常成功。小可的母親剃成光頭,以消除小可化療後的的恐懼;她帶著小可,通過接觸足球教練,讓兒子感知成年世界;她抱著小可開車,以兌現自己的諾言;在桃源居的日子,雖然凌和小可都到了生命奇點的邊緣,卻經營菜園,種滿青菜、四季豆、西紅杮、茄子、絲瓜,讓生活回歸到如水般的靜謐和平常。不僅如此,溫暖和希望之光,無不在文字的細微之處閃耀。烤火爐一旦散發出火紅而溫暖的光線,小可就故意嚷冷,要去烤火;小可指著遠方,對凌說,等春天來了,我們一起到那片山坡放風箏捉蝴蝶吧;凌不稱呼程文玲為小程,而叫她文玲;凌告訴兒子智傑說,人這一輩子,總會有閑下來的時候;小可死後,其母抬起頭,轉過臉,微笑地看著凌。這是凌見過的最複雜的臉龐。眾多的細節,讀來令人動容。

勿容置疑,《最好的告別》,就是從容跨越生命奇點,與人生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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