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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一腳急刹,職場人加速淘汰

文 | 方婷

採訪 | 方婷 張信宇 楊林 佘曉晨 邱曉芬

編輯 | 李洋 楊軒

三個月就快過去,羅齡還沒找到工作。這真是一次漫長的春節。

上次她從餓了麽離職,對方開出的條件是薪資翻倍、職位更新。但現在,到處都是懷疑的面孔:你為什麽會選擇去一家區塊鏈公司?你從上一份工作裡得到了什麽?

她承認2018年,自己在職場上踩了一個大坑——尚不足一年,當初喊著“顛覆傳統互聯網”、暴發戶頻出的幣圈,迅速淪落得人人看空。比特幣價格跌落為高峰時的五分之一,而她和丈夫加起來投出去的五六十萬,基本都用在支持自己前公司的數字貨幣上,價格只會跌得更慘。

畢業七年,她又回到了信心的原點。

更糟糕的是眼下的招聘環境。

春節前後,大批互聯網公司掀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人員優化調整。這份長長的名單上有滴滴、美團、百度、網易……

在36氪發起的一個2018年職場調查中,超過40%的受訪者表示2018年自己的公司有裁員、凍薪或是業務收縮的現象。

(圖說,本調查參與人數共527名,標題中今年指的是2018年)

做了六年獵頭、Bridge Oceans的周凱鳴說,眼下發生在金融圈和互聯網公司的事,更像是“一腳急刹車,忽然冷卻”,與外企為期四五年,持續至今的“緩慢”退潮,形成鮮明對比。

過去十年裡依靠一個“快”字彎道超車的大小互聯網公司,共同促成了一種不完全經得起考驗的職場文化:高薪、高速、高付出和回報——蠻荒而理性。

一腳急刹後,坐在車裡的公司人命運隨之動搖。

刹車

春節前,大批公司著手開源節流。

“如果(帳)算不明白,(業務)做不起來,到時候不要怪興哥(王興)養不起你。”1月23日,在一次面向全公司直播的會上,美團點評聯合創始人王慧文在分析案例時說了這句話,算是非正式回應一個月前市面上盛傳的美團裁員。

在一堂充滿乾貨的業務培訓裡,沒有人反感王慧文的話,在場員工的反應是心領神會地笑了。“苦練基本功”是美團自從2018年底對內對外強調的信條,會算账和做業務理應是一名員工的基本功。至於那些已經被“優化”掉的人,自然已經聽不到這句話。

臨近春節,氣氛變了,起碼張路的感覺是如此。

聚餐吃飯的時候,他和身邊人對除了裁員之外的任何話題都不關心。沒有任何書面或郵件通知,也不會有被第三人捕捉得到的談話場面,不知道哪些人被裁,也不知道哪天自己會被列入內部轉崗的“活水計劃”,甚至是人員優化名單。他們只好在職場社區脈脈上不斷地刷最新消息,結果看到都是“美團2018年入職的應屆生真是史上最慘”這樣充滿情緒的帖子。

“別把你手頭的核心工作放給別人。”張路的司機對他耳提面命,如果做不了核心的工作,他隨時可能被取代。作為美團2000名應屆生之一,張路在2018年年底拿到了不錯的績效評分和滿意的年終獎。但優化的例子也實實在在發生在他身邊。

有一天上班,張路突然發現5個同事沒來,他所在的技術團隊在春節前優化了五分之一。這位因為表現優異留下來的程式員沒打算離開美團,不過他也給自己準備好了一份最新版的簡歷。

“碎鈔機。”王興曾在1月5日發布一條飯否狀態,只有三個字,含義不明,王興亦未對此作出解釋。但在陰影蔓延開來之後,有美團員工開始聯想,這條飯否也許表明,王興不滿美團員工能力與薪酬的不匹配。

另一家選擇在春節前采取行動的公司是滴滴。

36氪從多個信源處了解到,滴滴正在啟動一輪比例約為25%的優化。往年,只有年終績效考核評級為D的員工才會被淘汰,這一次,評級為C和D的員工“都會被HR找去談話,進行勸退“。

36氪得到的滴滴出行內部流傳出的財務數據顯示,該公司2018年持續巨額虧損,高達109億元。這個數字在2017年是25億。

自從程維在全員大會上宣布所有員工年終獎減半之後,滴滴員工王翰不是沒想過跳槽。他對此糾結不已,一位在他看來履歷不錯,也很優秀的同事去年下半年離職後,賦閑在家三四個月,至今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就業難,是很多選擇留在滴滴的員工們彼此勸慰時最常用的理由。

在大公司裡,優化考評績效差的人是傳統,只是公司業績高歌猛進的時候,大多數長官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2018年年底開始,這條規則必須被嚴格執行。

員工們此刻感受到的動蕩,在CEO們攤開公司的財務表時,已經埋下了伏筆。作為CEO的王嘉忻考慮怎麽過冬時,第一項是把要投錢的新項目全部停掉,即使已經為此投入不菲成本,比如,交了的押金和預付款都不要了。

“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現在緊縮,你活下去;要麽繼續投入,5年後能上哈佛,你選哪個?”王嘉忻反問36氪,“我們選先活下去。”

業務調整是人員調整的序曲。新項目配備的人力,自然也就都砍掉,但這還不夠。出於對經濟日漸悲觀的預期,王嘉忻決定,所有不必要的行政管理動作全部停止,比如HR組織內部培訓這種平常“政治正確”的費錢活動。他和其他CEO的共識是,人員精簡到“每個人都忙得不行,就算裁到位了”。

春節前,王嘉忻就裁掉了15%的人。春節過後,還將繼續裁掉15%。所有高管降薪30%,年終獎自然是全員都沒有。

從2018年下半年開始,各家公司砍掉新業務、邊緣業務的新聞不絕於耳。

當公司開始調整優化,非核心業務、裁撤冗員兩項首當其衝。在滴滴這波優化中,知情人士對36氪透露,產品技術、網約車團隊為重災區,因為人員太多。“業務沒有太多進展的部門,以及沒有和業務強綁定的職能部門,也都比較危險”。

去年底開始頻頻進行的組織架構調整,也必然讓一些人顯得多餘。

36氪獲悉,騰訊也優化了一批薪資不菲的中層管理幹部。隨著騰訊架構調整,他們負責的整個業務都可能並入其它部門,多出來的管理者,需要重新進入市場。這是這家公司史上從未發生的故事。

“年前這波都是批量裁的。”一位關注互聯網行業的獵頭對36氪表示,他們認為大公司的候選人哪怕是被裁,也可能無關能力,因此會早早佔好位置,在這波浪潮裡打撈人才。滴滴優化前後,就已經有紅杉投資人跟相熟的內部員工打聽,是否有總監及以上的管理層被裁撤,想為紅杉所投企業尋找人才。

“這個過程裡,追求的是速度,趕緊降成本,而不一定是優勝劣汰,可能留下來的是跟老闆關係好的人。”王嘉忻說。減員、取消年終獎不可避免地讓員工情緒低落,“員工當然可憐,但是我們(老闆)也可憐。不減(員)肯定死,減了還有活下去的可能。”

“員工不理解就不理解吧。”像大多數的創業者一樣,王嘉忻讀過一個學費昂貴的商學院,這為他搭起一個高端人脈圈。以往商學院年終同學聚會的節目,是到全世界各地喝酒談天度假。今年的聚會定在北京,大家情緒不好,連酒也不喝了。席間有同學談起,自己多年積累的財富灰飛煙滅。

醉駕

中國的大多數創業者習慣在槍林彈雨中總結管理經驗,對商業院的東西嗤之以鼻。

他們善於把握市場時機,精於執行,但很多時候,卻並不是最好的管理者——缺乏戰略的公司比比皆是,新業務鋪得過多、組織架構不及格尋常可見。

“當一個行業處在市場紅利、市場驅動的環境裡,常常是組織建設很差、業務飛速增長,大家以為自己很NB,加薪、上市。” 美團點評聯合創始人王慧文直言不諱,除了阿里巴巴,中國互聯網公司的組織能力都不過關,包括美團在內。

一些第一次加入創業的人,對這種橫衝直撞的“醉駕”印象深刻。

李皓不後悔回國加入一家創業公司,雖然這段職業經歷隻持續了短短9個月。

投行背景,美國常青藤名校畢業,組合成一份漂亮的簡歷。當朋友把他推薦給剛在美國紐交所上市的科技金融公司趣店時,他在HR、副總裁、CFO那一路綠燈,很順利就見到創始人羅敏。

“他當時屬於人生巔峰的狀態,心高氣傲,想再做一家趣店,覺得大白汽車完全沒有錯。大家也都這麽覺得,我也這麽覺得。”那是2017年底,李皓對羅敏的第一印象很不錯。 比起他接觸過的美國職業經理人,眼前這位不到四十歲的創業者說話有個性多了,性格也更接地氣。更何況開出的條件相當大方:加入戰略部門,薪水跟美國一樣,外加股票期權。

李皓也想回國大展拳腳,羅敏給他描述的是中國市場上有太多可能性了:主打汽車新零售的大白汽車只是其中之一,還有教育、實體租賃等等。用互聯網+來改造這些傳統行業,以往的成功經驗不難複製。

再說,當時剛上市的趣店有錢,這些項目都不妨做做看。

馬雪也是衝著公司的新業務跳槽的。她在一家頭部遊戲直播平台,負責開拓東南亞的直播市場。因為某些商業模式的先進,出海,是很多中國互聯網創業公司的選擇。

“每次開會的時候,大家的結論和方案都不一致,長官的想法似乎在一直搖擺。”馬雪說。他們開始了瘋狂的996加班趕工,產品冷啟動時,東南亞各個市場反饋過來的bug多不勝數,逼得每次開發和產品一看到運營妹子來報bug,就站起來要往廁所跑。

即便如此,憑著短期內的經驗複製,他們的產品還是一度登頂當地Google 應用商店的分類榜單。

小勝過後,迎接他們的卻是整個公司70多人的裁撤,總公司關於海外業務的方向還在摸索中,她所在的深圳分公司還沒收到任何郵件,總部HR就已經抵達辦公室,開始最後的薪酬談判。接到消息時,馬雪正在印尼出差,看著周圍的異國面孔,她大腦一片空白。

在一個個上馬又下線的項目中,約半年之後,李皓也漸漸看到公司的另一面,“趣店屬於一個輕戰略、重執行的公司”。羅敏是連續創業者,沒有太多做管理者的經驗。長久以來,公司的很多想法仍然是由羅敏拍腦袋決定,再交由下面執行。至於職位分配、公平晉升,羅敏無暇顧及太多,趣店當時也尚未建立一個完整的薪酬職級體系。這也是很多創業公司的共性。

很多矛盾,就誕生在一團含糊中。光是部門裡,重用A還是重用B,員工和高層就有截然相反的看法。這個原本有十四五個人的精英部門,最後人員流失了一半。

李皓和同事受命做一個玩具租賃項目,當他去學校門口做調研的時候,發現多數家長根本不存在這樣的需求。這個短命的項目兩三周就下線了,導致他們士氣大減。隨後李皓和同部門的同事們“空”了一個多月,很難見到羅敏,沒人說要裁掉他們,但也沒人想好要讓這群高薪挖來的年輕人接下去做什麽。

當趣店宣布要將總部從北京搬去廈門,但李皓還是決定不玩了,雖然願意去廈門的同事中還有人獲得漲薪。李皓和幾位同事前後腳提了離職。羅敏沒有挽留。

那些跟著創業浪潮搖搖擺擺、一起上路的普通職場人,既有人嘗到了三四年就從新鮮人升成總監級的加速度,也有人在這種無序中感受到的是失望。

“我進餓了麽的時候,它也是個創業公司,只不過最後跑出來了而已。”羅齡經歷過餓了麽從200人到2萬人快速膨脹的過程。她入職之初,餓了麽剛接受紅杉領投的2500萬美元C輪融資,市場上不僅有美團,還有百度外賣、淘點點。兩年後離職時,餓了麽已經是一隻龐然大物,目之所及,對手只有美團。

這個過程當中,餓了麽經歷過每家創業公司必經的混亂期——從人員規模上來說,它已經是一家大公司,但從管理上來看,它還沒建立好一個能夠把上萬人都公平納入的體系。一個典型的例子是,羅齡招進來的人,薪資是她的兩倍。當她向上司提出給自己加薪時,對方卻表示按照新的職級體系沒辦法辦到,除非她先辭職,公司再把她招回來。

羅齡選擇了離職,薪資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她無法抑製地對公司滋生出一股失望情緒。它產生於一些細節,比如老員工出差總是盡量節省出差預算,而新進入的職業經理人永遠按照最高差旅標準走,又或者是新入職的長官帶來一批新的供應商,明顯高於市場價,乾的活兒卻未必更好。

許多新經濟公司從20人的初創團隊到上萬人的規模,可能就發生在四五年之間。創始人自己還在摸索規則。

企業發展大致要經過三個階段的驅動:市場驅動、長官力驅動和創新驅動。互聯網下半場的特點是,市場驅動的紅利沒有了。接下來的市場進入長官力驅動的階段,這意味著之前靠資本驅動,靠市場需求驅動的新經濟公司,需要以非常嚴格挑剔的心態看待組織。

加薪-升職-許諾期權-上市敲鍾,許多互聯網公司曾經為了挖人而進行的這一套規定說辭被生硬打斷。他們不得不驚醒於一個事實:中國的互聯網公司到了考驗精細化管理的時候,在這場考試當中,自己到手的成績是不及格。

重新上路

身處網易核心部門的聶賢亮是安全的,但對周遭變化也有感知:包括網易遊戲和嚴選在內,網易也有優化傳聞。

這讓他猶豫,要不要把那些冒險的念頭付諸實踐:去一個新平台帶新業務,或是乾點自己更有興趣的事。

獵頭如影隨形。春節之前,經過兩輪面試,聶賢亮毫無難度地拿下一家天使輪電商創業公司的offer。眼看元宵都快到了,offer的有效期早過了,他還在猶豫該不該寒冬之中離開安穩的平台,那家公司也還沒找到合適的人。

“2019 年春節後,會是吸納人才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時間視窗,人才成本也會相對更低一些。”九合創始合夥人王嘯在近期給創業者的一封公開信裡說。

在獵聘提供給36氪的招聘趨勢調研數據中,2018年Q1到Q4,無論規模大小,招聘淨增量百分比均為正值,意味著企業的淨增招聘數量都有增加。但這項數值每個季度都呈明顯減少趨勢。以規模在1000人以上的大型企業為例,從2018年Q1到Q4,企業招聘數量淨增量百分比從18.8%掉到7.1%。

人才市場的流動性變差,令創業公司從大公司挖人變得更難了。那位去紅杉打聽滴滴被優化總監去向的投資人最終沒什麽收獲,前總監們選擇的都是58、鏈家、美團等偏成熟的平台。

最先感知到變化的是遊走於各家公司之間的獵頭。

2018年下半年,當獵頭公司伯樂慧智的高級顧問洪丹丹跟那些來自阿里、京東的候選人聊意向的時候,即使是原本持開放態度的人,也更呈現出觀望心態。“再說吧,暫時不打算動”是最常見的回答,有些連見面都不見了。

更多的錢留給了行業頭部公司。“如果人都不調整了,我們在爭奪優秀人才的這個場景就變得越來越窄。”曠視高級副總裁鄭紹輝說。他自己的履歷就是由一連串大公司組成:ABB、摩托羅拉、微軟,以及百度和阿里。

從外企來到創業公司的鄭紹輝,也學到了一套“亂拳打死老司機”的拳法。

曠視創立於2011年,直到2017年底才開始爆炸式增長,人員擴張到如今的2000人。它的員工坐滿了北京融科資訊中心和中關村海龍大廈的六層樓。有人開玩笑說自從曠視搬進融科,中午拿外賣的人便擠滿了電梯,讓這棟甲級辦公大樓體驗都要變得降級了。

跟曠視爭奪人才的對手不僅是商湯、寒武紀這樣的AI圈同行,還有字節跳動、快手等互聯網公司。美世等老牌薪酬谘詢公司設計的科學體系,很多時候無法在獨角獸類創業公司應用。

這些新貴公司採用的是凶猛的“自由式打法”:它們根本不看市場上相應崗位的薪酬,隻管競爭對手出多少錢,在這個基礎上果斷喊出更高價碼。

2016年7月,微軟亞研院首席研究員孫劍加入曠視擔任首席科學家,圈內傳聞曠視給出了千萬年薪+期權的代價。人工智能人才奇貨可居的場景並未隨經濟環境而降溫。比起合不合理,它們更注重打法有效無效。因為這決定賽跑的座次,也決定誰能活下去。

在資本背書下,創業公司開出優渥薪酬或期權條件的情況持續了多年。這份薪酬裡事實上包含了公司可能失敗,或者是業務不斷轉型的風險。投資機構也會更傾向於團隊背景輝煌的公司。

但現在,除了個別頭部公司,大批面臨上遊錢荒的創業公司在給錢上要比之前保守得多。許多人於是更傾向於去更穩定的大平台。

能夠對人才開得起好價碼的前提是公司融資順利。2018年的寒冬,讓資本愈發向頭部項目集中。這讓創業公司加速進入馬太效應的循環:有充足的融資才能夠拿下尖端人才,有尖端人才背書的團隊,才有機會拿下新一輪融資。那些沒有機會進入人才爭奪戰,又還沒有進入造血階段的公司,可能早就被淘汰了。

一頭扎進創業圈的人,卻像著了魔。

離開趣店後,李皓還會關心前東家的股價,“趣店本來就是一家外部人看不懂的公司。”這句話在他這是褒義,趣店的價值被市場低估了。經歷過裁員、關店、監管等一系列風波,這家公司的股價已經從最初的35美元跌至如今的5美元。

他並沒有回美國工作。趣店沒能給他帶來想象中的財富躍遷,卻讓他被創業這件事深深吸引。

“對於有一些野心的年輕人來說,闖一下創業公司是有意義的,大公司以後隨時可以回去,但是rocket ship不是隨時都可以拿到船票的。”李皓對36氪說,他做了一個新項目,正在談融資,以及,他給自己的項目設定了標準:重戰略、重執行。在趣店走過的坑,他不打算讓別人再走一遍。

鄭紹輝眼下的重點工作之一,是在曠視建立更科學的職級體系。2017年,曠視開始引入類似阿里的P(技術)和M(管理)兩條職能線,給員工劃分了更細的顆粒度,讓每個人看到盡可能公平透明的體系。完善的職場文化更是創業公司們缺乏的。

大公司仍在不遺余力留住它們眼中的優秀人才,大多數公司的年終獎並無明顯變化。

作為CEO,王嘉忻依然願意為人才開出高薪,但是,他希望這個人能搞定大項目、帶來現金流。熱錢流動時誰都能賺到錢,但在冬天裡還能帶來錢的人,才更難得。

對於中國新經濟領域這一腳急刹車,有人對達爾文職場文化的蠻荒性表示憤怒,馬雪在朋友圈和自己個人號上痛訴那家直播平台裁員手段惡劣後,無奈地接受補償簽下離職合約,也有人平靜接受——在36氪的一份調查中,分別有129(14.8%)、245(28%)人願意“在動蕩期尋找職場躍遷的機會”、“在充電和學習上投入更多”。

一位習慣了996生活的公司人說:這個社會,如果你不拚,就只有被淘汰的份。

而在過去一年拚得出色的今日頭條er和阿里er,則在等待4月的到來:一份遲到而優渥的年終獎。

(應採訪對象要求,羅齡、王翰、張路、李皓、王嘉忻、聶賢亮、馬雪為化名)

科技和資本是當前新商業時代的兩大驅動力。在資本大環境不好的情況下,科技的重要性凸顯。但科技的高知識門檻也常常令人望而卻步。我們準備了一系列“

行業入門指南

”,希望能幫助36氪的讀者用最短的時間快速學習到科技領域某一細分方向工作、投資、商業合作所必須的正確的基礎知識。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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