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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電影中的中國形象,不止“辱華”這麽簡單

號脈影像經絡,洞悉娛樂風潮

這個夏天的歐美影視圈,華人、華裔演員的新聞格外多。先有“嬌娃”劉玉玲憑借在《致命女人》中的演、導雙修成為熱門話題,後又有威尼斯電影節上鞏俐強勢亮相紅毯,登上熱搜。好不熱鬧。

《致命女人》劉玉玲

在中國文化、東方元素已經成為西方電影中重要賣點的今天,具有國際影響力的中國影人一直都是中外媒體關注的焦點。可是把時間前移幾十年,由於西方電影對中國面孔的刻板偏見,中國乃至華裔演員想在國際影壇出頭,都是千難萬難。

西方電影對於中國形象的認知偏見由來已久,這有歷史文化的原因,也有現實因素的影響,這就導致了中國形象在西方電影中時而正派,時而反面,上演了一幕幕“變形計”。

獵奇——缺乏了解的臆想

在西方世界裡,“黃禍”的論調一直存在。拜電影所賜,邪惡無比的傅滿洲成為了“黃禍”最讓人熟悉的實體化代表。

誕生於1913年的“傅滿洲”擁有上挑的眉毛和下垂的鬍子,他是邪惡和犯罪的代名詞,智商超高、富可敵國、手段毒辣,集合了當時西方對中國的偏見,是典型臆想出來的獵奇產物。因為他符合當時西方社會的心態,所以被拍成電影后迅速風靡一時。

與傅滿洲相反,陳查理則代表了西方視野裡中國人形象善良正直的一面。

陳查理是一個機智的華人探長,致力於打擊犯罪,維護正義公平。陳查理總把“子曰”掛在嘴邊,善於觀察細節,是一個溫和睿智的人物。值得一提的是,扮演陳查理的演員也曾飾演過傅滿洲,這更像一個暗示:在西方人眼中,這兩者不過是中國形象的一體兩面。

就是在這樣偏見重重的局面之下,還是有一批中國演員在好萊塢闖出了一片天地。這就不能不提黃柳霜,她是第一位在好萊塢星光大道上留下自己星星的華人女演員。

1919年,14歲的黃柳霜從龍套做起進入好萊塢,在1924年的《巴格達竊賊》中因飾演美豔的女奴隸而走紅。但是走紅的黃柳霜也只能飾演一些娼妓類的角色,靠販售性感來滿足西方觀眾的獵奇心理。由於黃柳霜出演的角色多為負面的,她在當時海外華人群體中,總會遭遇非議。

比起黃柳霜,尊龍則要幸運得多。青年時期尊龍從香港偷渡到美國,後來進入好萊塢從龍套做起,直到1984年出演《冰人四萬年》開始出名,此後憑借《龍年》獲得金球獎提名,這是華裔演員首次拿到金球獎提名。

1987年的《末代皇帝》則是尊龍演藝生涯的高光時刻。這部講述中國末代帝王溥儀傳奇人生的電影拿下9項奧斯卡大獎,同時也讓尊龍再度提名金球獎。在美國影史上兩度提名金球獎的華裔演員,尊龍是唯一一位。

黃柳霜之後,周采芹同樣在好萊塢闖出了一番天地。

身為英國倫敦皇家戲劇學院的首位華裔學生,周采芹先是在英國戲劇界獲得了認可,然後又來到好萊塢闖蕩。

周采芹參演了1967年007系列的《雷霆谷》,成為了首位飾演“邦女郎”的中國女演員。此後的《喜福會》《藝伎回憶錄》,周采芹都有精彩表現,近年來還在《驚天魔盜團2》中客串。

在告別傅滿洲、陳查理、性感尤物和大辮子皇帝後,中國形象在西方又有了新變化。那就是中國人開始變得能打了,這源於中國功夫片在好萊塢的流行。

當時李小龍主演的一批功夫電影在西方引發了強烈反響,從《精武門》到《猛龍過江》,從《唐山大兄》到《龍爭虎鬥》,中國功夫風靡一時。中國人等於功夫高手的認知逐漸形成,功夫小子取代了“東亞病夫”。

到了90年代成龍赴美發展,他在好萊塢拍攝的一系列動作片更是強化了這一認知。《尖峰時刻》和《上海正午》系列讓西方觀眾進一步形成了中國人擅長功夫的形象認知。

總體來看,上個世紀西方電影裡的中國人形象,往往都是根據粗陋印象放大的結果。武斷大於了解,異域風情取代了一視同仁。

迎合——經濟利益的驅動

進入新世紀之後,文化上的優越感和心理上的傲慢顯然不敵經濟利益的驅動,面對中國這樣一個龐大的市場,西方電影自然不會錯過。儘管此前在電影裡的中國形象反派居多,但是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改善中國形象顯然不是難事。

這一轉變在上世紀末就已初見端倪。1998年的迪士尼動畫《花木蘭》,就已經把迪士尼的公主系列拓展到了東方,利用西方觀眾對中國元素的獵奇感大做文章。

伴隨著中國國際地位的提升,越來越多的西方電影開始呈現正面中國形象。

在《2012》裡,世界面臨毀滅,而世界最後的希望則是在中國西藏製造“諾亞方舟”,這既是對中國製造的調侃,也是一種對於中國龐大工業力量的承認。

在《地心引力》中,遭遇意外的西方宇航員只有借助中國的天宮一號、神舟飛船才能返回地球,這是一種對於中國航天技術進步的讚美,但影片裡中國飛船全中文系統的“古早”設計,實在讓人難以恭維。

為了帶動中國市場的票房收入,很多好萊塢電影都選擇了邀請中國演員加盟。甄子丹、薑文參演《星際大戰外傳:俠盜一號》,李冰冰參演《變形金剛4》,吳亦凡參演《極限特工3:終極回歸》……都有著類似的考量。

好萊塢甚至出現了“中國特供版”電影,在《鋼鐵俠3》中范冰冰的戲份隻出現在中國上映的版本中,其他的版本中則剪掉了范冰冰的戲份。而《環太平洋2》中,大量的中國演員,大段的漢語台詞甚至直接在中國拍攝等方式,都凸顯了這樣一部好萊塢電影的中國特色,以至於被調侃為“中國定製版”電影。

好萊塢敘事對於中國市場的“入侵”,在《長城》那裡達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度。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部電影是中國導演與好萊塢工業體系在中國資本做媒下的一次聯姻。長城、怪獸、奇兵,換上好萊塢的創作語境,我們對自己的文化下手似乎更狠,選用最具噱頭的中國符號,包裹著一個西方救世者的想象,做出了一部主攻中國市場的好萊塢風格大片。

總之,在大片中加入中國面孔,大多是西方電影對中國市場示好的表現。雖然也有像劉亦菲出演真人版《花木蘭》這樣的個例,但是想要在西方主流電影中看到更多的華人面孔,還需要時間。

“辱華”——認知錯位的尷尬

隨著中國文化與電影市場的崛起,西方電影創作裡中國元素的比重越來越大。可是文化差異帶來的認知錯位,讓不少作品在中國觀眾群中遭遇誤讀,甚至被戴上了“辱華”的大帽子。

最能代表認知錯位的一部電影,莫過於《摘金奇緣》。

2018年上映的《摘金奇緣》,是好萊塢難得一見的全亞裔陣容,在北美市場大受好評,但是在引進國內市場後無論票房還是口碑都遭冷遇。很多觀眾在看過此片之後表示反感,認為該片有醜化中國人迎合美國人之嫌。

《摘金奇緣》其實很冤。

電影的原著小說作者是新加坡華人,整個故事也是根據新加坡富豪生活為藍本改編,整部電影在整體的劇情方面不涉及中國,它反映的只是新加坡華人的生活。因此與其說《摘金奇緣》誤讀了中國,倒不如說中國觀眾誤讀了《摘金奇緣》。

《摘金奇緣》楊紫瓊

亞裔、華裔、中國觀眾,這些群體互有重疊卻又不完全一致,西方電影在選擇亞洲題材拍攝時,為了盡最大可能收獲觀眾,往往會選取共性然後有所側重。除了西方觀眾之外,《摘金奇緣》的閱聽人明顯是側重亞裔、華裔而非中國觀眾。

對於西方觀眾來說,無論電影展現了亞裔還是華裔的生活,都是一種異域風情的表達,並沒有根本上的不同。不過,亞裔題材和中國題材有著太多的關聯,考慮到西方電影此前有像傅滿洲系列電影那樣的前科,也不能指責中國觀眾過於敏感。

這種敏感在漫威的新片《上氣》中,表現得最為充分。

漫威即將開拍的超英電影《上氣》就被很多中國觀眾認為“辱華”。因為漫畫原著和傅滿洲之間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電影改編保留了上氣的父親是傅滿洲的設定,而傅滿洲則是西方對中國偏見的集大成形象。

雖然漫威對此解釋為上氣將會殺死傅滿洲,這是與過去辱華觀念的一種決裂,但這樣的說法顯然很難有說服力。部分中國網友認為:一個中國形象要靠弑父來加入“復仇者聯盟”,這種所謂的決裂和棄暗投明到底是什麽邏輯?

華裔演員劉思慕將出演漫威“上氣”

種種質疑,令漫威百口莫辯。

從商業角度分析,漫威開發華裔超級英雄電影是為了進一步拓寬市場,刻意辱華的舉動毫無道理,這不符合商業布局,有悖於資本的邏輯。唯一的解釋就是文化認知的錯位。

西方電影創作心態的高高在上和商業開發中刻意討好引發的分歧,最終造就了中國影迷們的群情激憤,這不得不令人深感遺憾。畢竟三十多年前,貝托魯奇就拍出了《末代皇帝》那樣足以打動中西方觀眾的經典電影,而如今的西方創作者,卻因糾結作品是否辱華而焦頭爛額。

縱觀西方電影裡中國形象的變遷,得益於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深入和了解的增多,也得益於中國實力的增強。但中國形象在海外的闡釋權,終歸不能留給別人去掌握。想改變偏見,還是要講好中國故事,擴大中國文化的影響力。

【文/忠犬七公】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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