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鋼財務造假8年，也不過人均11萬罰金

作者|白小羽

據第一財經報導，2019年以來已經有13家公司被退市或暫停上市，而近期爆雷面臨退市風險的更是一個接著一個，可謂是“雷聲陣陣”。

先是ST康美（600518）牽著正中珠江會計師事務所被爆財務造假，300億現金不翼而飛；而後*ST康得涉嫌違規操作，28名高管收罰單，罰金累計337萬元；還有之前立案調查的獐子島、ST撫鋼等都先後公布了調查結果和懲處措施，尤其是ST撫鋼的調查結果報告讓人大跌眼鏡。

前幾天反做空研究中心還在說，康得新財務造假四年，坑害股民無數，整個行為十分惡劣。結果7月8日，ST撫鋼就發布了公告《撫順特殊鋼股份有限公司關於收到中國證監會行政處罰及市場禁入事先告知書的公告》，公告顯示ST撫鋼財務造假事實從2010年始，至2017年，累計時間長達8年，撫鋼及45名高管累計被罰575萬元。

撫鋼作為曾經市值高達881.3億（2015年6月5日）的“大戶人家”，如今卻只有61億（2019年7月17日）市值，4年時間，市值滑到連當初的零頭都沒有，撫鋼到底是怎麽了？8年的財務造假，涉案45名高管，結果均攤下來，性質如此惡劣的行為，居然每人才近11萬的罰金，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自查財務發現造假？

2018年1月31日，撫鋼發布《關於公司前期財務數據重大調整及停牌核查的公告》，公告中提到，經撫鋼自查發現，公司存在存貨等實物資產不實問題，可能涉及公司以往年度財務數據重大調整，公司已向上海證券交易所申請停牌；另外強調了公告的重大事項所涉內容可能導致公司2017年及調整後以前年度出現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負，連年虧損，且淨資產為負的情形。

“連年虧損？”、“淨資產為負？”這樣的事要是被證實，財務造假和強製退市就離撫鋼不遠了。此消息一出，市場一片嘩然。證監會也馬上行動。2018年3月21日，證監會下發《調查通知書》（沈稽局調查通字[2018]251號），稱因撫鋼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中國證監會決定對公司立案調查。

這一調查，就一直到2019年7月8日才公布結果。這個我們先按下不表，先來談談撫鋼在被調查期間出的其他“么蛾子”。

以“自查”為由，撫鋼稱無法在2018年4月28日之前發布2017年報以及2018年一季度報。也因為沒有在法定期限內披露定期報告，涉嫌違反證券法律法規，所以證監會於2018年5月21日再次下《調查通知書》（沈稽局調查通字[2018]252號），針對未按期披露報告對撫鋼立案調查。

好不容易，在6月26日發布了《2017年年報》和《2018年一季度報》，人們卻發現在報告中赫然寫著“撫鋼2016年追溯調整後和 2017年兩個會計年度經審計的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連續為負值，2017年會計年度經審計的期末淨資產為負值”這一下就直接落實了前面才說的自查“財務造假”的事。

但這還沒完。

2018年6月26日，撫鋼發布《2017年度撫順特殊鋼股份有限公司財務報表審計報告》，其中中準會計師事務所對2017年度財務報告出具無法表示意見的審計報告。

圖片來自巨潮資訊網截圖

也因此，2018年 6 月27 日，撫鋼發布公司股票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的公告，股票簡稱也從“撫順特鋼”變更為“*ST撫鋼”。

但是，跌到谷底之後，撫鋼又開始逆風翻盤。

2018 年 9 月21日，撫鋼披露了《撫順特殊鋼股份有限公司關於受贈資金的公告》（臨2018-043），稱其控股股東東北特殊鋼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東北特鋼”）為支持公司重整及後續發展，與撫鋼簽署了《資金贈予協議》，協議約定東北特鋼集團向公司贈予資金不超過人民幣9億元。

緊接著，方大特鋼作為大股東累計向撫鋼贈予資金5.1億元，並以2.592億元的的溢價，拍下了撫鋼8000萬股資本公積金轉增股票。

這一下子，撫鋼借此不僅擺脫了債務危機，財務狀況也大有好轉。其中因重整豁免的債務及產生的淨收益共28.26億元，被計入2018年的相關財務數據，直接導致概念淨利潤大幅增至26.07億元。

於是，在2019年4月3日，在撫鋼實現2018年度營業收入58.48億元，實現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26.07億元，截至 2018年 12 月31 日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資產為41.70 億元的前提下；在中準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為撫鋼2018年度財務報表出具了標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的前提下；在經審計之後，撫鋼淨利潤、淨資產等指標涉及退市風險警示的情形已經消除的前提下，上海證券交易所同意了撫鋼的申請，將“*ST撫鋼”改為“ST撫鋼”。

之所以財報好看了還保留著“ST”字樣，主要是因為最開始的針對2018年 3月，撫鋼自查引起證監會立案調查的結果還沒有出來（2019年7月8日才出了的）；其次就是因為沒按時披露2017年報和2018年一季度報而受的上交所紀律處分還掛在頭上。

財報好看了，本就是大大的利好，還摘下了“退市警示”的帽子，再加上此時的撫鋼處於斷崖下跌之後的超低價，想要“抄底”的人當然不在少數，於是在即將“摘帽”的消息出來時的4.31元/股（3月28日），到正式“摘帽”當天的最高價4.81元/股（4月8日），撫鋼的股價上漲了11.6%，市值增加9.86億元。

證實財務造假股價反漲

這樣的利好勢頭一直在持續，就算是到了2019年7月8日，證監會查明了2018年1月自查的財務造假事件，發布了《行政處罰及市場禁入事先告知書》，證實了撫鋼財務造假8年的事實，也沒能將撫鋼的股價拉低太多。

圖片來自於同花順截圖

證監會在《行政處罰事先告知書》中稱，ST撫鋼在2010年至2017年間連續8年的時間裡，均存在不同情況、程度、方式的財務造假行為且累計虛增利潤達到19.02億元。

對此，證監會責令ST撫鋼改正，給予警告，並處以60萬元的罰款。對趙明遠、單志強等7人給予警告，並分別處以30萬元的罰款；對邵福群、王朝義等23人給予警告，並分別處以10萬元罰款；對徐慶祥、趙振江等15人給予警告，並分別處以5萬元罰款。

也就是說，連同證監會對撫鋼公司的罰金一同計算，45名高管加上公司，財務造假8年的實際累計罰金才515萬元，如果不計算公司的罰金，平攤在每個人頭上的罰金只有11萬餘。對於這些上市公司的高管來說，這樣的處罰力度，難傷其分毫。

而且，明顯市場對於撫鋼還是很看好的。就在處罰下達的第二天（7月9日），ST撫鋼以每股3.12元收盤，較前一日上漲1.96%。

雖然輿論認為，財務造假事件後續對相關責任人進一步的處罰，會對股價造成持續影響，甚至說越來越嚴的監管風險下甚至不能排除撫鋼會面對退市的情況，但從眼前的股價行情來看，大多數股民的態度還是比較積極的。

畢竟，如今的ST撫鋼在立案調查的一年三個月間，已經於2018年底成功實施了重整，擺脫了債務危機，而且在沙鋼集團進入後，一年不到就扭虧為盈（從資產負債率117%到小於50%），重回良性發展軌道。再加上，特鋼行業對國家高端製造業的重要意義，以及國家扶持的汽車、能源、國防軍工等下遊需求的釋放，高端特鋼發展的動力自然強勁。這樣一來，ST撫鋼作為特鋼行業頭部企業，被看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頂格處罰只是隔靴搔癢

雖然，中國關於財務造假的處罰一直被詬病偏低，但是風向越來越嚴亦是事實。截止到2019年7月17日，2019年以來，中國證監會累計發出7個上市公司的《市場禁入事先通知書》，較2017年同期的增長了40%，平均每月發一個。

上表為《市場禁入事項通知書》（2018年9個、2019年7個）+康美《行政處罰事先通知書》；圖表由反做空研究中心製作

僅是2019年7月，證監會就發出了4封公告處罰財務造假，對應的處罰對象分別是：獐子島、*ST天馬、ST撫鋼、*ST康得。

幾乎是同一時間，*ST天馬和獐子島也收到了。提起獐子島，尤其值得一講的是它財務造假的獨特性。

獐子島是一家水產養殖的上市公司，財務造假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養殖的產品是不是還在。如果有了財務漏洞，需要解釋損失，就說養的扇貝跑路了，如果需要資金或者是要發財報，需要“成績”顯擺，就說扇貝又回來了。

7月9日，獐子島收到了證監會的《行政處罰及市場禁入事先告知書》，其中，證監會查明獐子島兩年年報、三份公告涉嫌虛假記載，沒有及時披露信息，擬對獐子島及董事長吳厚剛等24人給予警告，並處罰款合計344萬元。除此之外，對獐子島董事長吳厚剛采取終身證券市場禁入措施。

因為財務造假等一系列原因，獐子島從歷史最高33.44元/股（2010年11月）一直跌到現在的最低3元/股，9年間股價暴跌逾90%，無數股民被埋。就是這樣的惡劣行徑，24個人罰款344萬，平均一個人14萬餘的低付出，讓很多股民認為懲處不到位。

財務造假的底線不能碰觸，證監會定格處罰的例子不在少數。在監管越來越嚴的現在，不知道還有多少“雷”即將被“挖”出來。

作者|白小羽

編輯|小鬼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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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數據，均為官方數據，或為公開報導，未使用任何內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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