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肉真的很有前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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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肉市場的發展從十年前就開始趨於穩定。由於銷售額的飛速增長，就連動物蛋白領域的傳統肉類企業也想加入這場競爭。不過，隨著市場逐漸成熟，許多人開始質疑這一市場長期發展的潛力、產品的營養價值，以及是否真的有助於減少傳統肉類生產對環境所造成的傷害。

雖然生產植物替代肉的企業正投入大量的資金，不遺余力地向公眾宣傳自家產品的益處，但這類產品對環境和健康狀況的長期影響才剛開始通過數據慢慢顯現出來。

The Good Food Institute報告稱，目前植物性食品的零售市場價值為50億美元（大約人民幣354億元）。2019年，植物肉佔據的市場價值為9.39億美元，相比2017年增長了38%。

IRI統計的數據顯示，受冷藏肉類市場發展的影響，14%的美國家庭都在購買植物肉。

不過，據The Good Food Institute統計，植物肉銷售額隻佔肉類零售總額的1%。

動物肉生產企業近期的舉措足以表明，他們已經在植物性食品的市場裡看到了發展的可能性。在接受《財富》雜誌的採訪時，The Good Food Institute的可持續海產品項目經理詹尼弗·洛米表示：“現在還處於相當早的階段，但這著實令人興奮，因為還有非常大的發展空間。大型肉類企業正朝著植物性食品的市場進發，這一現象表明，無論是以投資還是增加產品線的方式，整個行業都將其視為一次巨大的轉型，而不僅僅是一時興起的決定。”

購買這類產品的也不僅僅是千禧一代的素食主義者。

在與分析師進行財報電話會議時，Beyond Meat的首席執行官伊桑·布朗表示，公司的核心客戶是關心健康問題、環境因素和動物福利的“40歲以上人群”。

另外一些報告顯示，大多數購買了植物肉的消費者還是喜歡時不時地把牛肉漢堡當成晚餐。NPD集團統計的數據顯示，90%購買了植物肉的消費者不是純素食主義者，甚至連素食主義者都不是。

The Good Food Institute的布什內爾（Bushnell）說：“基於最新一代植物性漢堡的驚人成功，我們發現，從初創企業到領先的（包裝消費品）公司、乃至世界上最大的肉類企業都快速地創新了各種植物肉產品。這是一個轉折點，大量的創新產品都還未投入市場。”

大型人造肉類企業

在過去十年裡，Beyond Burger和Impossible Foods等生產植物性食品的企業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華爾街的投資者正保持著關注；大型肉類企業正盯著它們的一舉一動（2016年，Tyson Foods投資了Beyond Meat）；新的競爭者正不斷地湧現。

作為一家上市公司，Beyond Meat是植物性食品領域最受關注的一員。The Good Food Institute的監管顧問奈傑爾·巴雷拉說：“和一般的食品公司相比，Beyond Meat最有趣的就是在產品研發方面巨大的資金投入。從某些方面來看，它更像是一家科技公司。”

Beyond Meat和風險投資的一眾寵兒一樣，都承諾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不過，當談及對環境的影響時，The Good Food Institute將該公司列為第二位，僅次於另一家生產植物肉的大型企業——Impossible Foods。

Impossible Foods成立於2011年，目標是在2035年之前把動物從食品生產體系中剔除出去。Impossible Foods的一位女發言人表示：“動物農業是一種將植物轉化為美味蛋白質的陳舊技術。它也是地球上最具破壞性的一種技術。我們有更好的選擇：把植物加工成肉類。”本周早些時候，該公司完成了一輪5億美元的融資。自2011年以來，其外部投資總額已達到了13億美元。

Beyond Meat不願對此做出評價。

至於市場開拓這方面，Beyond Meat的布朗在投資者電話會議中表示，該其公司在美國餐飲市場還只能算是“觸及皮毛”，並且，儘管對冠狀病毒疫情的爆發感到擔憂，但他們對進軍歐洲、亞洲和中東市場仍保持著樂觀的態度。

在近期的財報電話會議中，布朗說：“我們將繼續把重點放在亞洲市場，目標是在2020年年底前在該地區開始生產，並期待冠狀病毒危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解決。機會可貴，值得大力投資。我們相信，亞洲市場的核心價格能為引入肉類生產的新模式提供一個前所未有的機遇。”

Beyond Meat公布的上一季度毛利率為34%，與分析師的預期相符，不過和再往前一個季度35.6%的毛利率相比有所下降。2019年第四季度的銷售額為9850萬美元，超出了分析師的預期。

儘管對利潤率和激進的擴張方式有所擔憂，但眾多華爾街投資者和行業分析師依然很看好Beyond Meat的發展前景。晨星一份研究報告稱：“鑒於‘先發製人’的優勢，以及該品牌在品嚐試驗（一直以來都僅次於私人企業Impossible Foods）中的強勁表現，Beyond Meat應該是植物肉行業發展的主要受益者。該公司非常有可能拓展到新的產品領域（培根、雞塊等）和地理區域（歐洲和亞洲）。”

然而，隨著銷售額的增長，尤其是美國各地快餐連鎖店銷售額的增長，該公司是否能夠保證產品的一致性仍然存在不確定性。已經在銷售Beyond Meat產品的快餐連鎖店包括麥當勞、肯德基、星巴克和Dunkin’。

此外，雖然許多生產植物性食品的企業在做市場推廣時，都著重強調自己的產品和傳統肉類相比，擁有營養價值的優越性，但目前為止，並沒有多少全面的獨立數據能支撐這樣的說法。

晨星方面表示：“和瘦牛肉相比，Beyond Burger的產品沒有那麽健康，這可能會引起消費者較多的關注，因為這類產品零售量更高，還有額外的食品配送服務，導致植物肉產品的採用受限。消費者已經不再購買成分表很長的產品了（比如Beyond Burger的食品），而是會選擇新鮮、天然的產品。這可能也會對最終需求產生限制。”

雖然Impossible Foods的發言人聲稱，該公司的生產過程有可能會“逆轉氣候變化的時鐘”，但仍然有很多人對這些說法表示懷疑。

原野維生素天然商店的特別項目主管艾倫·路易斯主要負責應對政府事務和食品與農業政策，他說：“植物肉可能和T骨牛排一樣不乾淨，這取決於它的生產方式。環境中都有殺蟲劑；新的遺傳物質會從作物轉移到牲畜體內，再轉入環境中；工人和社區居民的錢財和活力都會被吸乾。Impossible Foods與JBS、Purdue和嘉吉（Cargill）的共同點要遠遠多於它和某個小型草飼農場主的共同點。”

這些企業正在往其蛋白質產品中加入肉類替代品。JBS USA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公司將推出新產品以滿足消費者的需求。

此前，JBS曾在巴西、英國、歐洲和澳大利亞都試銷售過其植物性產品。今年4月，該公司將在美國推出旗下的Ozo品牌。

為人造肉的到來做好準備

生產人造肉類替代品的小型初創企業即將步入這一市場。此類公司聲稱，從環保角度考慮，他們的生產過程能把傳統肉類企業和植物肉類企業統統打敗。

他們還經常引用人口統計數據——以及為世界快速增長的人口提供食物的需要——作為加速生產以勝過生長在泥土裡和土地上所有產品的理由。根據世界資源研究所目前的預估，到2050年時，全球人口將達到100億，糧食生產需求將因此增加約70%。

Air Protein的首席執行官麗莎·戴森表示：“這意味著我們需要更多的土地和資源才能滿足需求。而在我們現有的供應鏈中，擴大土地或增加資源都不現實。”戴森的公司是從一家空間技術初創企業中劃分出來的，目前正處於以碳、風和微生物為材料研發“空氣肉”的早期階段。

她補充說：“眼下糧食生產所排放的溫室氣體佔總量的20%以上，比各種交通運輸所產生的氣體總和還要多，而且還消耗了地球上超過37%的土地——相當於非洲和南美洲的面積之和。”

戴森表示，其公司的目標是憑借“在環境中留下最少的足跡”這一點來競爭。

戴森說：“我們的創新科技可以用空氣生產肉類，比牛肉和用大豆生產的肉都便宜得多——因為是以空氣、水和可再生能源生產的空氣肉製品。通過養殖的方式，要過兩年才能得到一塊牛排。這個過程太過昂貴，既消耗了環境，又降低了資源效率。而我們生產肉類（只需要幾天時間）無需使用耕地，這對可持續的糧食系統和盈虧底線來說都有著令人興奮的益處。”

然而，一些肉類行業已經明確表示，他們在減少自身的環境足跡方面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美國雞肉協會網站的統計數據顯示，自1965年以來，雞肉生產對環境的影響減少了50%，包括養雞所需的資源也有所減少。耕地佔用量減少了72%，水資源使用量減少了58%，化石燃料使用量減少了39%。

至於人造的肉類替代品，仍有大量的監管工作需要付諸實行，同時還要設法在口味上贏得消費者的青睞，這都是Impossible Foods和Beyond Burger花了好幾年才做到的。

The Good Food Institute的巴雷拉說：“可能要找一個產品得到認可的實例，好讓我們全面地了解監管機構的要求。”

與此同時，他表示，像Air Protein、Memphis Meat和Sustainable Bioproduct這樣的企業，以及Beyond Meat和Impossible Foods這樣生產植物性食品的企業仍然“完全不在美國農業部或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框架內”。

不斷的創新、多種核心成分、採購、分銷和包裝可能會讓消費者感到困惑，因為其它國家並沒有這種積極主動的公共監管機構。

實際成本是什麽?

對於生產動物產品替代物的公司來說，是時候拿出證據證明對環境和健康的益處了。在財報電話會議中，Beyond Meat方幾乎沒有提供關於這兩點的任何細節。

FoodFutureCo旨在為食品科技初創企業提供推動力，其創始人沈唐（Shen Tong）表示，從歷史角度出發，在低成本和低利潤率的推動下，就長期營養價值而言，加工食品的前景並沒有那麽美好。植物性食品市場或許也有同樣的風險。

沈唐說：“當你開始扮演上帝時，你就已經陷入危險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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