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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製陶40年,來看看他的手藝

隨遇而安,有心而做

周末,伴著蔡琴的音樂,我正瀏覽著台灣陶瓷藝術家靖翁(陳木泉)的經歷。曲裡唱“啊,原來人生,就是和那些事,那些人相遇的過程”。而藝術,則是有心之人把那些事那些人的感悟表述的過程。

陶瓷藝術,也不例外。

來自台灣陶瓷古鎮鶯歌的靖翁(陳木泉)老師,從事陶藝製作四十多年,今年七十多歲,仍在這條陶藝探索的秘密世界不倦探索。

而製陶,對他原本是個意外的機遇。

出生於台灣南投埔裡的靖翁(陳木泉),小時候的最初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畫家,卻因為一個偶然機遇變成陶藝家。

“畢業之前,長官說你既然會畫畫可以到鶯歌去工作”。到鶯歌後因為他會畫畫的關係,所以在工廠畫青花、釉上彩、釉下彩。後來又去了另一間工廠,除了一樣做陶瓷繪畫外,也負責做產品設計。“那時候我非常刻苦,趁下班後晚上的時間學習如何調配釉藥、如何拉坯、如何燒窯……每天晚上都在做實驗,燒了許多試片,不斷地去認識該怎麽配釉與燒窯。”

陶瓷富於變化,不到最後出爐,永遠不知道最後的結果,這種樂趣和挑戰讓靖翁沉迷其魅力,不斷嘗試。“雖然常常很挫折燒不出理想的釉色,但仍很努力去試,可能我骨子裡就是個堅毅和不喜歡一成不變的人吧!覺得愈有挑戰的事物,做起來愈有趣。”

隨著實踐的加強,靖翁認識到要想做出好作品,還必須加強理論,因此去找老師學習了釉藥學理論基礎。老闆看他很認真學習配釉與燒窯,於是除了讓他負責設計產品圖外,也讓他試著燒窯。結果燒的不錯!靖翁也漸漸發現自己對於陶藝的敏感度比繪畫高,因此更加堅定地走向製陶這一條路。

發現原住民文化的美,潛心研究創作

之後因為機遇,靖翁又換了工廠工作。當時工作的工廠一直燒不出理想的青銅釉,他試著協助改變釉式,結果燒出了理想的青銅釉。這不僅讓許多人大為讚歎,靖翁因此也被升為廠長,掌管整個工廠的陶瓷工程。

“這個經驗對我來講非常珍貴,因為我從頭到尾的製陶工程都必須要懂、必須要會,才能及時的解決問題,當時所有產品的釉藥都是我在調配,我也因此認識了更多的材料,技術也更加成熟。”

後來靖翁工作之餘也學習做壺,因為會寫毛筆字和雕刻,所以也做過刻壺的工作等,但做量產的事對他來說開始覺得無趣。

有一次,他去埔裡的九族文化中心,看到了台灣原住民的木雕,深深受到感動:“想起兒時我祖母講述原住民生活和祭典儀式的記憶,隱約記得祖母所使用的包包也繡有一些幾何圖騰,讓我非常有熟悉感,因此決定從事原住民陶藝創作。”

隨後靖翁便開始了對原住民的歷史文化、風俗民情的深入體察與研究,到處去參加台灣原住民各個祭典儀式,再結合自己小時候的一些生活印象來創作原住民陶此作品。

“天目釉”與人生哲理

在做原住民陶藝20多年後,靖翁在台灣陶瓷行業已很有名氣,而後赴日參展並得獎。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一位日本和尚看到他的釉藥運用得很好,建議他燒燒看天目釉。因而靖翁又全身心投入研究天目釉20多年。

“開始燒天目後,發現天目釉非常有趣,變化非常多,我也被天目釉深邃幽遠的深度所著迷。透過書籍知道了深邃的黑在宋代再次掀起熱潮,我想了解當中的緣由,因此我去了解宋朝時期的社會、哲學背景,發現原來天目釉的玄黑,除了當時鬥茶功能性的需求外,還包含了玄學思想的影響在裡面。”

宋人多喜好沉靜幽遠、和諧自然與內斂質樸的美學表現。而這也進一步地反映在藝術作品上,黑釉的深邃幽遠,與當中多變的紋理讓天目釉增添了更多不可預知的變化。就像人生的無常般難測,也因此“黑”,不僅僅是深邃的表現,也呈現出一種“思索”人生的狀態,具有一種精神性在當中。“也就是在宋朝這樣的社會背景與哲學思想的影響下,我對天目茶碗釉彩的理解,認為應該是要展現一種沉穩、寧靜的美,和散發一種平穩的心境。”

“研究天目的過程也讓我更加積極接觸了禪學,這也深深影響了我的創作,認為一件作品不應該隻強調技術層面,除了技術層面外,要如何將內心所要傳達的精神性感受表現在茶碗內。我之所以將我的天目茶碗作品稱之為‘禪天目’也是在提醒自己,要不斷地去熏修心靈,將善美傳達給觀者。”

在他看來,天目釉應該是在沉穩的氛圍中,表達一種思索人生的心靈層次,而這一些心境的表達,必須透過不斷地修習,以心領釉、土與火,才能在當中創造出深度的美感與感動。

在創作的當下,靖翁也將生活裡不好的雜念慢慢靜濾,將好的、善的那一面表達出來。同時,在仿古的釉藥修習當中,他也在嘗試著具有個人風格的創作表現。

例如原住民陶藝作品《撼山》,是在描繪早期台灣原住民為了生活披荊斬棘、翻山越嶺去打獵或耕種。這些對他們而言,是生活上要面臨的挑戰,或背物負籠,或赤手空拳,或履山地如平地,習以為常。靖翁老師以較為樸拙的雕刻方式去表現原住民單純自然的性情,運用不同的釉藥去豐富作品想表現出的情感,想從這件作品裡傳達一種樂天知命的情懷,以及他們堅毅的生命力。

《明月識我心》這件作品,古人做陶根據內心所想,融入自己所思,因此有了各種具有性情的作品,靖翁老師也希望在他的作品中有他的所思所想。“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他透過施釉的方法展現廣闊幽遠的宇宙以及日月交替的變化,也表達對宇宙生命的意會與敬重。

這件作品有天目釉、鐵紅結晶釉和白釉結合在一起,創作者靖翁以噴槍的上釉方式構圖。因為他有著繪畫的基礎,噴槍就像是他的畫筆。他用噴槍噴釉時就像在拿畫筆作畫般的自在,許多意境類的作品,無論是茶碗、陶盤或陶版有些都是用噴槍的方式上釉。

噴釉前作者腦海先有個想要的畫面,然後在作品裡構圖,調配釉藥時,又必須顧及到不同釉藥的釉式和溫度,釉藥要怎麽去交迭,不同的釉藥有不同的燒結溫度,要怎麽把這些釉藥結合在一起,都是一個不容易的課題。

沒有止境的藝術人生

“不管制陶的哪一個過程,都給我很大的滋養,豐富了我陶藝這條路。很多事情都是因為誤打誤撞的機緣,讓我更加認識自己也確認自己的喜好。從學校畢業後就走入陶藝這條路,一直到現在已經70多歲了,仍然還在陶藝這一條路上走,我對陶藝有著深深的熱情,也覺得這是沒有盡頭的一件事。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工作,既多變又充滿挑戰。因為不是每一次燒窯的結果都是好的,必須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當中,提升自己的心性、修練自己的心性,才不會被挫折擊垮,所以我才說做陶也是一種修練。”

“對於創作我也一直抱持著能夠做出讓人感動的心態,期望能讓人領會我作品裡想要表達的境界,因此無論是原住民陶藝作品或是茶碗系列等作品,我都期望能在當中能帶給觀者一些感受、一些感動。這樣說聽起來很形而上,但我一直以來就是將我生活上的感知感受,或許是一個風景、或許是一個事件,或許是因研修佛學時所感受到的領悟放入作品裡,這些同時也是我的靈感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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