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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全面二孩”今年將上幼稚園,教育配套準備好了嗎?

記者/王佳昕 編輯/王峰

圖片來源:21世紀經濟報導

1月16日晚,在北京市一所規模中等的私立幼稚園門口,大量的家長在等待孩子放學。此外,還有不斷前來詢問學位情況的尚未入園孩子的家長。

張女士是來“撿漏”的家長之一。她告訴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她想把孩子轉入這所幼稚園,卻被招生辦負責人告知所有的班型均已滿員,尤其是招收了很多二胎寶寶的小班。想要入園,只能等待3月後可能出現的空位。

上述招生負責人告訴記者,“現在登記已經晚了,想在今年秋季成功入園的希望不大,有家長從孩子一出生就來登記了。”她表示,2019年入園的二孩將會更多,學位也會更緊張,“如果2018年有200個需求,那今年可能就有400個。”

從2014年的“單獨二孩”,再到2016年的“全面二孩”,人口政策的變化,為我國帶來了出生人口小高峰。數據顯示,2016年我國出生人口達1786萬,是2000年以來出生人口最多的年份,二孩及以上佔比超45%;2017年,政策效果繼續顯現,二孩佔全部出生人口的比重達到51.2%。生育小高峰給我國現存的教育資源帶來了衝擊,而學前教育最先體會到這種壓力,其次是義務教育階段的小學、初中。

不過,這股“嬰兒潮”只是短暫的。生育基礎的削弱及成本的約束,正在阻礙年輕人生育意願。雖然2018年全國的出生人口數據尚未公布,但一些已公布數據的城市已傳來新生兒減少的消息。有學者預計,2018年出生人口數量或繼續下降。

而對教育資源的配置來說,出生人口數據起著基礎性的作用。隨著生育堆積效應的消退,生育水準下行,教育格局將會受到怎樣的影響?又該如何應對?

二胎寶寶上學了

“我們剛開園不久,學位還沒招滿,但確實已經有很多二胎寶寶了。”在另一家定位更為高端的私立幼稚園,招生辦負責人告訴記者。

據國家統計局、國家衛健委公布的數據,近五年來,二孩出生數不斷攀升,由2013年的511萬提高至2017年的883萬。其中,放開“單獨二孩”後的第一年,即2014年,二孩增量達95萬。2016年放開“全面二孩”,二孩出生數量大幅上升,明顯高於“十二五”時期平均水準。2017年,二孩增量達162萬。政策效應影響顯著,使2016年的出生人口數創2000年來的新高。

中國教育經濟學研究會常務理事孫百才告訴記者,出生人口數量直接決定了教育需求,因為人口是教育資源配置的基礎。

一般來說,新生兒在3年後上幼稚園,6年後上小學,9年後上初中。二孩生育的小高峰對教育市場的影響,要在數年後方能體現出來。現如今,幼稚園率先感覺到了緊張。

孫百才表示,2000-2014年,我國每年的出生人口基本穩定在1600萬左右,上下波動不會太大,最大的波動不過是40萬左右。但2016年出生人口同比增加了131萬,這對未來教育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從新生兒數量佔學前教育招生數的比例來看,此前的比例在百分之二點幾以內(以2017年招生數計算),教育系統可以自我調整正常解決。但2016年的佔比達6.8%,還是有衝擊的。”孫百才說。

人口學者、中國與全球化智庫特邀高級研究員黃文政則表示,二孩生育高峰帶來的教育資源緊張主要集中在大城市裡,因為此前計劃生育在大城市執行得比較嚴格,政策調整後生育反彈也比較厲害。有關部門應通過擴容等方式提早做準備。

此外,記者了解到,目前我國學前教育的普及率約為80%,未來還要進一步提高。按照國家計劃,2020年全國學前三年毛入園率要達到85%,普惠性幼稚園覆蓋率(公辦園和普惠性民辦園在園幼兒佔比)要達到80%,2035年要全面普及學前三年教育。

為了應對二孩生育高峰需求和提高學前教育普及率,全國多地打響了一場增加學位的“戰役”:北京2018年新增學前教育學位3萬個,2019年擬再增加3萬個;“二孩大省”山東每年要新建、改擴建2000所以上幼稚園,新增50萬個以上幼稚園學位;四川成都則到2035年要新增規劃幼稚園約1000所,增加學位30餘萬個。

值得一提的是,在幼稚園過後,這種緊張將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傳導至義務教育階段。而根據教育部公布的數據,近年來我國小學、初中數量呈逐年下降趨勢。

孫百才認為,小學、初中數量減少與此前我國出生人口減少密切相關。而新形勢——新生育高峰的出現,同樣為義務教育規劃帶來挑戰,因此要未雨綢繆,提早謀劃,尤其是在人、財、物方面的資源配置。

“一孩都不生”下的教育困境

不過,儘管二孩出生數接連增加,但2017年的一孩出生數卻創近五年新低,這拖累了2017年整體出生人口的下跌。嚴峻的現實已經出現——年輕人連一孩都不願意生,既無一孩,又談何二孩?

而為了使生育率保持在人口世代更替水準(維持下一代人口與上一代數量持平,不增不減),僅生育一個孩子是不夠的。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女性初婚、初育年齡不斷推遲,生育意願下降,出生人口繼續下降已是大概率事件。

美國威斯康星大學研究員易富賢指出,新生兒持續減少,很多學校、機構可能面臨關閉。中國的教育資源分布不均,大量人口集中在大城市,但大城市的規劃卻低估了需求量,很多人生活在城市中,子女卻遭遇學位不夠,人滿為患。而反觀小城市、農村,卻有大量的學校在撤並。

黃文政則認為,出生人口下降對大城市教育資源緊張的緩解極為有限,因為人口還是會向大城市流動,但中小城市尤其是農村的學校,可能要面臨著並校、拆校。

以位於東北的一個人口約為50多萬的縣為例,市民黃女士告訴記者,身邊生二孩的家長並不多,除非家裡條件不錯。縣裡有私立、公立和農村幼稚園,資源並不緊張,相互反而需要爭奪生源。

事實上,撤點並校並不新鮮。2001年國務院頒布《關於基礎教育改革與發展的決定》,要求各地“因地製宜調整農村義務教育學校布局”,大量生源少、效益低的農村中小學被撤並。儘管政策的初衷是為了優化教育資源配置,提高辦學品質,但“一窩蜂”、“一刀切”也帶來了諸多問題。現如今,一旦出生人口持續下降、農村繼續空心化,更多學校將面臨著“空巢”的危機。

“以前村村有學校,現在五六個村一個小學卻招不滿。撤點並校後,很多學校距離很遠,增加了孩子的上學成本,小學就寄宿父母也不放心,只能去陪讀,教育成本隨之提高,而成本提高反之又阻礙了生育;但如果不撤並,又沒有那麽多生源,這是個兩難的問題。德國的經驗是為了鼓勵生育,傾向於保留學校。”易富賢說。

黃文政也表達了類似的看法,他認為農村學校的努力方向,應該是小班製和提升教育品質,而非把學校撤並掉。

另外,孫百才認為,出生人口不僅決定了教育需求,教育資源的配置也會促進人口再生產,提高女性的勞動參與率。記者了解到,現如今我國教育成本較高,教育問題也最讓父母“心累”,有家長調侃稱:“不寫作業母慈子孝,一寫作業雞飛狗跳。”

易富賢認為,如果想鼓勵生育,教育改革首要關鍵。首先,即便沒有生育小高峰的出現,也應該增加投入興辦幼稚園、托兒所,從國際經驗來看,早期教育投入比例越高,生育率越高;另外,應該通過縮短學製等方式,降低教育成本。

那麽,面對影響初顯的生育小高峰和隨後可以預見的新生兒減少,教育資源該如何合理配置?孫百才建議,各級政府應公布清晰、詳細的教育和人口數據,加強研究和規劃,對學齡人口變化提前做出研判;在教育管理體制上,應增加省級統籌的因素,以應對縣級規劃能力不足;城市也應做好規劃,在建設小區的同時配套學校;另外,也不應忽視人口流動這一影響因素,根據人口地理空間遷移和城鄉流動趨勢,對教育資源需求進行預判和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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