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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點中國近代戰爭史上,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絕妙戰術”

【本文為騰訊獨家,未經授權嚴禁轉載】

文:史愛紅

自1840年以來,以談判為主、戰爭為輔的交涉手段是清朝與西方國家接觸的主流。在每一次列強的意圖得不到清廷的首肯時,到最後他們幾乎都會訴諸於武力,以或大或小的代價基本實現他們的原定目標。但是在雙方爭取利益的過程中,衝突在所難免,近代史不過一百來年,那麽在這期間爆發的大大小小的戰事裡,有哪些戰術是富有戲劇性的,甚至讓人啼笑皆非呢?

先從鴉片戰爭開始講起。1841年1月,鴉片戰爭已進行了半年多,這時候的清廷把“罪魁禍首”林則徐已經懲辦,看似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但英國人似乎仍不識抬舉,竟攻佔大角、沙角炮台,再次向天朝上國叫板。道光帝大為光火,1月27日任命皇侄、禦前大臣奕山為靖逆將軍,去往廣州。奕山身為親貴,自幼居住京師,依照大清律法,無事不得外出。道光擔心侄子不諳軍事,便派湖南提督楊芳作參讚大臣協助。

【鴉片戰爭中的“馬桶戰”】

奕山、楊芳等人於3月5日到達廣州城。當時,廣州城內人心惶惶,楊芳為了穩定人心,倉促組織了一場充滿迷信色彩的“馬桶戰”。

楊芳認為,英艦之所以能夠在風浪洶湧的海上用大炮命中目標,“必有邪教善術者伏其內”。而“破”英人必先破其善邪術者,而破妖魔邪術之法,一曰“陰門陣”,此策極有效果,可操作太難,且很不雅觀;二曰“狗血噴頭”,此策亦有效,但廣州家狗不多,一隻狗的血是極其有限的,況且急切間難以籌集到大量狗血;三曰“汙穢撲面”,這也可使敵邪術失效。汙穢就是排泄物了,這些自然極易收集,楊芳遂感此計大妙。

於是他傳令保甲,向各處收集婦女的溺器,用木筏裝載著,“使一副將領之,自部卒隔岸設伏,約聞已炮響,即舉筏齊列水涘,溺器口向賊來路,而後自抄出筏首夾攻之”。是日,珠江江面,上千筏子順水而下,兩岸殺聲震天。英軍發炮轟擊阻截,場面可想而知。這一場以迷信對科技的鬧劇,最終以失敗告終。當時有人為此戰題詩:“楊枝無力受南風,參讚如何用此公?糞桶當年施妙計,穢聲長播粵城中。”

【鴉片戰爭中的“老虎之戰”】

1841年10月,東南沿海形勢緊張。道光帝派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奕經為揚威將軍,統領蒙古都統哈哴阿,固原提督胡超為參讚大臣趕赴浙江“剿夷”。

奕經

奕經到了杭州,正想方設法地找點子製夷呢。有天晚上他做了個夢,夢見東海上刮起一陣颶風,刮沉了英國人的艦船,英人皆葬身魚腹。醒來後他堅信這是天授妙計,於是他一面派人去寺觀焚香答謝神靈,一面派人急覓老虎,好不容易找著了一副陳年老虎頭骨,便如獲至寶,悄悄派親信投入錢塘江口外的海裡,靜候佳音。

奕經大概是期待老虎入海,激怒龍王,來一場龍虎鬥什麽的,屆時再刮起一陣大風沉了英國人的船,想想就美滋滋。可惜投骨入海並沒有什麽用,那副虎骨可能順著洋流拐著彎去了非洲也說不定。不管怎麽說,期望中的龍虎鬥終是沒有出現,英人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他到關帝廟求簽,結果得一簽中有“不遇虎頭人一喚,全家誰保汝平安”之語。眾幕僚參詳結果,有人獻“五虎尅羊”之計,說“羊”者洋也,就是英國人。奕經大喜,說這是“虎頭之兆”,是神授機宜,決定以“虎”製敵。按舊時說法,寅屬虎,於是奕經便選擇壬寅年、壬寅月、戊寅日、甲寅時作為反攻之期,這樣便把時間定在了道光二十二年正月二十九日夜四更,共四“虎”。

為了增加保險系數,後又增加一“虎”,奕經特命虎年出生的安義總兵段永福統領西路兵馬。除此之外,他還派人趕製了一批虎頭帽發給先鋒以增加神力,並禁止這批虎頭人帶土槍抬槍,以免上天把他們也當成拿火槍的英國人,弄不好會玉石俱焚。“五虎尅羊”的結果小編我就不贅述了,玉石俱焚是必然的,不過焚的是自家的兄弟。

【不按套路出牌的太平天國軍隊】

時間推後二十年,到了太平天國時期,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的戰事裡,都還存有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奇招。譬如說1860年4月,華爾的洋槍隊首次攻打松江,但出師不利,由於手下的人在進攻前喝得爛醉,鬧出的聲響驚擾了太平軍,因此第一輪進攻受到了不小的阻礙。

等到炮手攻城後,剛入城門的他們又遇一大難題。原來衝過城門後是有一道內城門的,而內城門走勢與外城門垂直,炮擊對其不起作用,因此他們被困在城內;同時,進不了內城門也就意味著過不了護城河,這樣前也不是後也不是,華爾的洋槍隊活脫脫地成了太平軍的靶子。守軍雖不能直接朝他們開槍,但整夜卻以燒著硫磺的陶罐伺候他們,這滋味想想也是酸爽。當然,後來華爾等人還是將內城門炸開了半米多寬的縫,奪下了松江。

此外,太平軍在和清軍交戰時也是“詭計多端”的。張德堅的《賊情匯纂》記載,太平軍在雙方交戰前,往往會趁著炮煙繚繞之時,“各脫紅黃短衣,向空拋擲”,清軍隔老遠的見到此景,還以為對面的這幫人都會飛,嚇得魂飛魄散都跑了。

不僅於此,他們還擅長偷襲,比如說趁清軍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剪尾衝腰”。“剪尾”就是剪掉辮子,眾所周知當時太平軍被稱為“長毛”,而清軍識別普通百姓和太平軍的主要依據就是你有沒有髮型,披頭散發的人在當時有很大的可能性會被當作是叛軍而被抓走或是就地處死,因此“剪尾”給清軍造成了很大的恐慌。

至於在打仗的時候面塗顏色裝神弄鬼的,小編認為這已不足為奇了。若還是再說一點太平軍與眾不同的套路,那大概就是灑金銀財寶惑敵了吧。《賊情匯纂》記載,太平軍在被清軍追趕的過程中,凡是看見沿途有金銀財寶華美衣物的,就趕忙扔於地上,“誘我兵爭取,賊複整隊回撲之。”不得不說,這幫人還挺機智的,所以腦子夠靈活的話關鍵時刻能保命。

而“跳大繩”的義和團,他們在衝突中所表現出來的“特質”則更為典型。除了“將神附體”之外,比如圍攻西什庫教堂一役,團民攻之一月不下,乃解釋說:“此處與別處教堂不同,堂內牆壁,俱用人皮粘貼,人血塗抹……故團民請神上體,行至樓前,被邪穢所衝,神即下法,不能前進,是以難以焚燒。”

又如攻打紫竹林車站一役,團民傷亡甚重,於是有一位自稱各團總司機的人出來,詐稱“曾到紫林竹察看形勢”,發現一空室內有三甕,“一貯人血,一貯人心,一貯人眼”,另外,“各洋樓架大炮甚多,每炮皆有一赤身婦女跨其上,所以避炮之法不能行。”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總的來看,中國近代戰爭史上出現的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戰術是有著深刻的根源的,一方面它們反映出這時候的“天朝上國”對世界對科學的認知還比較懵懂,另一方面這也是封建殘余與現代社會接軌所產生的一個裂變。帶著前近代的遺物來到新時期的清王朝,在面對新事物時自然是恐慌的,但從百年戰術演變這一總體趨勢來看,這又何嘗不是近代化的表現之一呢?

參考資料:

裴士鋒《天國之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

中國史學會主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太平天國(四)》,上海人民出版社

楊天巨集《義和團“神術”論略》,載《近代史研究》1993年05期

劉振修《鴉片戰爭中清軍的荒唐戰術》,載《文史天地》2012年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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