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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辛:一位名中醫眼中的精神健康

我們現代人,用腦、用意識太多了。

如果一個人,能有像小孩子那種不過度隱藏和遮掩的狀態,就會離自己的內心近一些,就容易接納和知道自己的痛苦和軟弱了。

人們一旦開始接納自己的軟弱、無知、恐懼、傻不拉幾、被人誤解或者輕視,離自己的內心的原點就近一點了,活得真實一些了。

這樣,就不會一直在某種狀態中沉溺,成為某個固定象限的社會人的狀態。


李辛:天津中醫藥大學心身醫學碩士,師從國家級名老中醫宋祚民教授。專長方葯、針灸、靜坐和心理顧問。屢次受邀在國內外開展臨床醫師技能提升教育課程。

本文摘自李辛空間。

從社會心理學來說,在1978年之前的中國,整個社會文化包括藝術,都過於強調了人的社會屬性。

比如那個時候,無論是無產階級、工人,還是農民,都陷入某種固定的象限中。這個無形的社會規範也會影響和限制人的發展和認知。

剛到北京的時候,我有點奇怪,發現有不少人,比如在咖啡廳或者餐廳,進行兩人或兩人以上的談話時,讓人感覺他們的表達方式像是在上演舞台劇。

後來我發現,在別的城市,別的地方,也有不少人是這樣的,他們的言語、手勢、表情和使用的聲調,不像是私人談話,更像是做給旁人看,說給旁人聽的,就像是進入某個新聞發言人或者某個電影電視的角色。

這是為什麼?

在無意識當中,很多人習得了很多社會化的、媒體的、後天的某種表達方式,這是識神的作用。

當這個部分太強的時候,他離自己的內心就比較遠了,身心就容易出問題。

所以,從某種角度講,做個安心的、樸素的農民其實比較健康,離自己比較近。有一些做了官或者做了教授的人,等他退下來之後,心身狀態就不行了。

因為他已經習慣於某種固定的象限了。

一個身心正常的人,他的神與氣,是均勻的,像一個圓球,內和外、上和下,是均勻的。

如果有輕微的心理問題或輕微的生理問題,自己能夠慢慢化掉。

所有心身疾病的第一階段,是內在開始有一些封閉了。

比如,我們學了中醫,會害怕風、寒、濕,因為如果這些能量太強烈,會傷害到我們。但其實,當我們眉頭一皺,心裡一緊,風寒還沒影響到我們,而我們的神氣就已經封閉了。

所以,在中醫來看,不管你是抑鬱症或焦慮症,是心臟病或者感冒,哪怕是癌症,只要最內在的這一層的封閉能打開,它就能往好的方向發展,最終痊癒。

要打開這一層,一定要運動。

不同的運動給我們帶來的影響是不同的,有時候,對有些封閉久了,或者這層封閉太堅固的時候,需要有一個力量,把它破出來。

這個時候學一些國術,比如詠春,對著木人樁「溝通」一下,就很合適。把積壓的東西表達出來,這個對現代人來說太需要了。

比如你是一個一直不敢表達自己的人,可以先練習打沙袋,打到一定時候,你就有某種突破的力量了。

也許只是一點點的進步,但是可能你下一次再去餐廳,你就敢把話說出來了:「請給我一杯咖啡好嗎?不要加牛奶。」

有些人在餐廳都不敢說自己想要什麼,那他在更重要的問題上,就更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了。所以要練這個東西。

或者當你送別人一朵花,別人沒收,而你心裡有了某種程度的在意,那一刻,你已經開始了不同程度的封閉,而且不僅是表面封閉,內在也封閉了。

而這種狀態總是會不斷累積,到了某個高點,就抑鬱症來說,生命力已經沒有出路了。

從神的原因來說,有自殺傾向或者有自殺行為的人,有的是內在的原因。

他覺得很痛苦,意志薄弱,不想活了;還有是因為其他的力量,古代叫邪鬼,西方叫邪靈,當人生命力不夠的時候,保護自己的能量層就薄弱了,其他的力量就乘虛而入,他可能會聽到某種建議:


向前走吧,前面是廣闊的藍天,就可以解脫。

我碰到過這樣的病人,那真是很可怕。

所以一個人不能讓自己的能量太低,太低的時候會失控。

不只是抑鬱症的自殺行為,到了這個時候,各種負面程式會啟動,腫瘤什麼的,都有可能發生。

前兩年有文化學家在探討一個論題,討論關於某類人的悲情性格,這種悲情,其實是一個民族的,或者是整個時代的記憶。

這個道理非常簡單,比如我們現在用的所有程式,搜狗輸入法的辭彙等,都是從整個資料柯瑞下載的。

情緒、念頭、記憶也是如此,我們的很多東西都不是我們自己的,也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團體的,而是所有人共同參與和共享的。

當一個人的根不夠的時候,也就是陽氣封藏不夠的時候,他就容易在高興的時候過於高興,悲傷的時候過於悲傷,碰到什麼事情都會過。

整個人類的很多風俗有它的作用,古代叫作聖人設教,聖人制定了某些風俗,比如說過年、祭祖、清明節等等。可能大家沒有去想背後的道理,其實是讓我們內心有一個根。

因為,作為一個平常人或者世俗人來說,需要一個身份認同,這雖然從佛法來說只是一個虛幻的相,但是對於我們凡人來說需要這麼一個相。

如果我們學習了傳統文化中一些比較精微而深入的東西,會體會到「天下一家」、「赤子之心」,生活的關注點不再僅僅是「我的痛苦」、「我的需要」。

如果我們有機會,去嘗試跟世界更大的部分去交流,我們就可能不只是從我們認定的某個局限的根上去吸取養料,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養料。

這是一個兩面的東西,作為國家,或者作為民族,作為團體,會希望有某種很強烈的內聚力。

但當這個力量過強的時候,會形成各自孤立的、對抗的形態:


這是我們的,這是你們的。

但凡有這樣想法的人,他生命的根其實是很單薄的,他的生命力養分的來源途徑很單一。

中東的問題就是這個情況,本來是一個老祖宗,現在卻無法溝通,因為長期的恐懼和匱乏,加上痛苦和仇恨形成的惡性循環。

因為關注心理學,有時候我會不定期看看網上大小事件下面的評論,通過評論我能了解到這個時代一部分人的想法。

我常常看到莫名其妙的攻擊性的評論,這樣的人正在把平時累積的憤怒和不平的力量投射在別人的問題上,長期處於這種情況下的人,非常容易產生心理問題。

在生理上,這樣的人心身不平衡,容易處在過虛、過實或兩者夾雜的狀態,容易朝某些我們都害怕的健康問題發展,更容易得心腦血管病、肝病、腫瘤等等,其實可以理解為是一個偏執的力量在不同的容器中變化,個人的心身狀態就是不同的容器。

在心理學或者社會問題中有一些非常著名的觀點:

比如,為什麼有的人願意做被虐的一方?施虐這一方還可以理解,他能找到一種快感和權威感。

但為什麼有些人願意進入一種被虐的角色呢?而且這個角色會一直重復出現。

我原來的一個有心理問題的病人就是這樣,她換了三四個男朋友,這些男朋友都是同一類人,都會虐待她。

我眼前出現了一個影像:一顆正常的樹,如果從幼小開始是在正常的環境和土地中生長的,它的根和枝葉是往各個方向長的。但是如果它長在了一堵牆的邊上,或者石頭縫裡的話,它的一部分生長能力會被擋住。

人也是這樣,在某些極端環境下,會形成某一種特定的模式,這個模式固化後,即使換了一個環境,也很難改變。

因為它原本有的部分被剝奪了,外在的剝奪、恐懼和嚴酷的環境會導致內在的封閉。而內在的封閉模式固化之後,會使他在生命能量很低的時候,不想去尋找出路了,他只是解決存活的問題。

最終會進入一種固定的外在應對模式,而且不需要、不接受別的東西了,別的東西對他來說可能反而是一種恐懼。

有的人,即使很有錢,但是他到了五星級飯店還是會很緊張,某種意義上這也是過去遺留的東西在起作用。

而在親密關係當中,有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她/他會放棄那些能給她/他帶來幸福的人,而去接受那些磨難……

當真正美好的東西,真正能夠給予他的機會出現的時候,他反而會躲開。

為什麼耶穌基督會被釘死?為什麼聖女貞德會被燒死?這其實也是兩個對待。某些聖人,已經完全超越了道德和好壞,而大多數的凡人,還習慣在自己的狹窄世界中去判定道德和好壞。

當一個民族在某一階段太苦難之後,有些真正美好的東西,會在某個階段被拒絕。那是整個民族的厥陰階段。

同濟大學哲學系的柯小剛教授也研讀《傷寒論》,在他的《古典文教的現代新命》裡,他談到了這個觀點,大意是:

經過60年的起起伏伏,現在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少陽階段,如果這個階段能夠慢慢穩定發展下去,中國真的會偉大復興,進入陽明階段。

這可能會是個很長的過程,以中國這個偉大的民族,這麼深厚的文化和土地,如果我們能夠重新消化過去100年的苦難,它會成為我們未來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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