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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宣懷孫女盛佩玉:鄭秀文的心情,我想我懂

小歲月讀者群裡,這兩天的話題總是離不開鄭秀文許志安。對於女方的選擇諒解,歎者有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者有之,不理解者有之。

生活不是演戲,不能按照所謂的“套路”,劈腿後選擇原諒,是一種選擇,好與壞,正確與錯誤,都不是我們局外人可以置喙。更何況,這世上哪有“應該”,讓一個女人應該為了社會離婚,應該為了女性利益而離婚,簡直是可笑。

鄭秀文的心情,我猜盛佩玉最能體會。

盛佩玉最著名的照片,是那張穿著白色黑點旗袍,長身玉立雙手環抱站在花園裡,隱約可見一雙綴滿珠玉的鞋子,印象最深刻倒是別在襟上的白蘭花——初夏時節,我過去倒常在石門路那邊的老婆婆處買棉線穿好的,是弄堂小兒女的香味,帶點世俗的甜美,只是過一夜,花便有些焦黃了,乍看有些觸目驚心。

盛佩玉的眉眼細泠泠的,眉毛淡得幾乎看不見,有好看的臥蠶,雖然在笑著的,卻有一點若有若無的哀怨,輕描淡寫那種——是典型的閨秀模樣。她當然是個美人,讓人舒服的美人。

一個美人,須要一個紳士來配。

盛佩玉的姻緣,據說在她11歲的時候,就已經初見端倪。

在她爺爺的葬禮上。

她的爺爺叫盛宣懷,曾經創辦了中國第一個民用股份製企業輪船招商局、第一個電報局中國電報總局、第一個內河小火輪公司、第一家銀行中國通商銀行、第一條鐵路乾線京漢鐵路、第一個鋼鐵聯合企業漢冶萍公司、第一所高等師范學堂南洋公學(今交通大學)、第一個勘礦公司、第一座公共圖書館、第一所近代大學北洋大學堂(今天津大學)……

如果這些看上去還不是很牛,我再講一個小小的例子,盛家有個“養娘”叫倪桂珍,倪桂珍後來生了三個女兒,分別是宋藹齡、宋慶齡和宋美齡。還有一個女傭叫呂葆貞,生了一個女兒叫趙一荻,你們更習慣叫她趙四小姐。

1916年,盛宣懷去世,大家都說,上海灘再也沒有出現過比盛宣懷更登峰造極的葬禮了。

當時出喪所經過街道,所有商店全部停業,臨時搭成出葬觀禮台,根據座位的好壞出售價錢不等的門票。(出殯也賣觀摩票,圍觀群眾也是閑的蛋疼。。)

在去蘇州安葬盛宣懷的路上,盛佩玉見到了邵家的表弟雲龍,這一年,她11歲,邵雲龍10歲。

邵家和“斜橋盛府”“斜橋李府”並稱三大豪門。李鴻章盛宣懷不用解釋了,邵友濂是同治年間舉人,官至一品,曾以頭等參讚身份出使俄國,後任上海道、湖南巡撫、台灣巡撫。

這三家互有姻親,大兒子邵頤娶的是李鴻章的侄女,李鴻章大人很器重這位侄女,所以李氏以李中堂大人千金的名義嫁到邵家的。

二兒子邵恆,娶的是盛宣懷最受寵愛的四小姐盛樨蕙。

邵恆、盛樨蕙夫婦生了六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便是邵雲龍。由於大伯邵頤早逝,邵雲龍就過繼給了李鴻章的侄女、大伯母李氏。

所以,簡單的解釋,邵雲龍就是邵友濂嫡孫、李鴻章外孫、盛宣懷外孫。

雲龍和佩玉見了一面之後,大人們的牌局上,偶爾會玩笑式地說起這兩個小人。雲龍的母親盛樨蕙是盛佩玉的姨媽,平時搓麻將,手邊常放一個景泰藍小罐子,打輸了就從小罐子裡面往外倒金剛鑽。她開玩笑說,那次葬禮之後,雲龍對表姐念念不忘,甚至對自己說,將來非她不娶。

兒時的邵洵美

這當然是大人們的一廂情願。10歲的小男孩,正在玩耍的年紀,兩小無猜還算貼切,一見鍾情的可能性實在太小,更何況,邵雲龍那麽愛玩,他16歲已經開始開著福特汽車在大上海四處遛彎,17歲的時候,還曾經因為一個交際花,而被敲了一大筆竹杠。他愛賭錢,並且認為賭錢具有“詩意”,輸的越多,詩就寫得越好。

不過,無論怎樣“紈絝”的玩耍,作為大家子弟,邵雲龍很早就明白,玩耍和成家是兩件事,而要選妻子,盛佩玉絕對是個完美的選擇。

他也是真心實意地希望娶盛佩玉,連邵洵美這個名字,也是為了盛佩玉而起——《詩經》裡“佩玉鏘鏘,洵美且都”,你既然叫佩玉,我便為洵美。去英國留學之前,邵洵美讓母親去盛家求親,姑表姐弟,親上加親,他們順利訂婚。

送別之前,盛佩玉織了一件白毛線背心權作定情信物,邵洵美專門為此寫了一首《白絨線馬甲》:

1927年元宵節,大華飯店承辦了盛佩玉和邵洵美的婚禮。幾個月之後,蔣介石和宋美齡在同一個飯店結婚。對於這場婚禮,我查了當時小報,記錄詳盡,主婚人是盛佩玉的四叔盛恩頤,小報上說,因為盛佩玉的父親去世得早,所以嫁妝不算豐厚,“僅隻”一萬兩銀子(攤手,不想講話)。

盛佩玉母親送了一隻金鑲玉如意,一串金剛鑽項鏈,一處房子和一筆現金,讓她做衣服。衣服做完,裝了十六隻大紅漆底金描花牛皮箱子。綾羅綢緞裘衣皮草,還有特地訂做的全套繡上金龍的床罩、台毯和椅套。

邵公館是洋房,但盛佩玉的嬢嬢仍舊按照老規矩,買了紅漆的大小木盆、馬桶和子孫桶。新房的家具出自女家,倒是聽了留洋回來的新郎意見,兩人去外國人開的家具店,選了幾件西式的柚木家具。

陪嫁還有一個小插曲。按照傳統,陪嫁的餐具要用紅頭繩一件件栓在圓台面上,從女家扛到男家。這本不難,因為他們家住在一條馬路上,路途不遠。當時講究用金餐具,金的叫金台面,銀的叫銀台面。盛佩玉的金台面是借的,本來要買,但是哥哥不肯。嬢嬢為了要面子,就向三叔家借了抬過去,結婚三天之後再還回去。

據說,因為兩家住的太近,嫌場面不夠壯觀,於是讓送嫁妝的隊伍特地繞過幾條馬路,再轉回邵家。

婚禮分了中式和新式兩場,因為是親戚,之前就認識,可是見面叫人的時候,難免叫錯。比如,本來是盛佩玉的姑媽,嫁過來之後,因為跟著邵洵美叫,就要叫姨媽,自己的叔叔,要改叫舅舅。盛佩玉一不小心叫錯了,滿屋子人都笑。

這一年,盛佩玉22歲,邵洵美21歲。

邵洵美出國留學之前,盛佩玉和他作了一個“約法三章”,作為對於兩人結婚的條件:

我便向洵美提出了條件:不可另有女人(玩女人);不可吸煙;不可賭錢。他這時是很誠心的,答應能辦得到。凡是一個人在一心要拿到這樣東西的時光,是會山盟海誓的。我呢,當然是守他回來。

如果以留學這段時間作為期限,這三條似乎都做到了。

如果以一生判斷麽,一條也沒做到。

邵洵美當然是愛盛佩玉的,他的詩集《天堂與五月》扉頁上印著“給佩玉”三個大字,詩集《花一般的罪惡》封面上,邵洵美親自刻印了一朵大的茶花,因為盛佩玉的小名是“茶”——我一個女朋友對這種示愛方式嗤之以鼻,但我們知識女性蠻吃這一套的,反正我覺得很甜。

在自序裡,邵洵美還說:“寫成一首詩,只要老婆看了說好,已是十分快樂;假如熟朋友再稱讚幾句,更是意外的收獲;千古留名,萬人爭誦,那種故事,我是當作神話看的。”

盛佩玉是懂得丈夫的,陪嫁的十六隻描金箱子,很快被邵洵美花光了。沒有花在交際花身上,花在了邵洵美熱愛的文學和出版事業上。

邵洵美是有名的文壇孟嘗君,1928年,夏衍生活困難,托人將譯稿介紹給邵洵美,他熱誠相待,安排出版,立即預付稿酬五百大洋;胡也頻被殺害後,沈從文護送丁玲母子回湖南老家,可是缺少路費,邵洵美慷慨解囊,助其成行……

上海的文藝沙龍聚會,只要邵洵美在,必定是他買單。

他的家裡,晚飯總是開兩桌,一桌自家人吃,另一桌就是雜誌社的同事、文學界的朋友,施蟄存、徐遲、錢鍾書都是常客,客廳裡的燈天天亮到凌晨。

盛佩玉完全支持丈夫,在她的自傳裡,篇幅最大的便是丈夫的那些朋友們。雖然她的自傳文筆並不好,但仍舊可以體會出她的識大體,能夠懂得邵洵美在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她也並非我們想象中的無趣,點評起來時刻有亮點,比如說張光宇圓頭圓腦像個荸薺,我看了哈哈大笑——可不是個荸薺。

“佩玉個子矮小,很漂亮,她似乎對自己的美麗一無所知。

說這句話的女人叫艾米麗·哈恩,她有個中國名字叫項美麗——邵洵美取的。

1935年5月,上海的一場晚宴,買單的照例是邵洵美。然而這場晚宴,改變了三個人的命運——邵洵美、盛佩玉,還有《紐約客》的記者艾米麗·哈恩。

艾米麗對神秘的中國抱有強烈的好奇心,她來到上海,是想要寫中國題材的選題。在這場晚宴裡,初來乍到的艾米麗顯得有點孤單,然而很快,她眼前一亮,那位長著希臘式鼻子的青年不僅溫柔,而且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他們很快相談甚歡。

項美麗在《紐約客》的專欄裡以“潘先生”來介紹邵洵美,專欄很受歡迎。在專欄裡,項美麗說盛佩玉說一口蘇州話,但性情上有些喜怒無常,生氣的時候會摔門。在項美麗的鼓勵下,“30歲的盛佩玉生平第一次出門,親自走過上海的街道”。

在《潘先生》裡,項美麗看起來和邵洵美不過是知己一般的朋友,她喜歡他,用外國人喜歡中國人那樣的喜歡,有一點傲慢。所以邵洵美看過《潘先生》之後並不滿意,覺得這並不是真正的他。

不過,在項美麗寫的另一本小說《孫郎心路》裡,似乎透露了兩個人更多真實的情感。

“一個帶著孩子氣笑容的英俊中國詩人”孫雲龍,他們在他的豪華轎車後座上接吻。孫雲龍說:“我知道我們會在一起的。第一眼看見你你就知道。”

兩個人的戀情急速升溫,先在酒店,之後孫雲龍租了一個房子,“他穿著絲綢長袍躺下,抽著他最喜歡的土耳其牌子的香煙阿樸杜拉帝國,在煙霧繚繞中背誦唐詩,又或是吸著大煙,講解艾略特的《荒原》。”她說他的性愛“如此細膩,知覺強烈”,他們甚至討論過生個孩子。

他們也討論過他的妻子,在小說裡,孫雲龍說“一個可愛的女人,嬌小纖瘦”,“她可能是個瓷娃娃”。

盛佩玉對項美麗的評價並不算高,她特別說“她不胖不瘦,在曲線美上差一點,就是臀部龐大……我羨慕她能寫文章獨立生活”。她很快覺察出了這兩個人的不同尋常,但她選擇了默認。

在自傳裡,她說,自己其實非常氣惱,甚至很傷心,但作為大家閨秀,她受到的教育,不允許自己這樣“小氣”。在回憶錄裡,她隻抗議了一次:

洵美,我又不好不放他出去,我應當要防一手的。

因此我向洵美提出抗議,我說:“日裡出去你總說得出名正言順的理由,但你往往很晚回家,我不得不警告你,……,如果夜裡過了十一點你還不到家,那麽不怪我模仿沈大娘的做法,打到你那裡去。”

邵洵美則向盛佩玉表示,他無意離婚,並且絕對會遵守太太的約定。在盛佩玉的默許下,邵洵美和項美麗在項美麗江西路的寓所同居,盛佩玉對待這個美國小妾像姐妹一樣,她們一起逛街,一起出門吃飯,跳舞看戲。上海人經常在馬路上看見那輛邵洵美的黃色敞篷轎車,裡面坐著三個人,每個都溫柔可人。

但在小說《孫郎心路》裡,孫雲龍對多蘿西說,他可以娶兩個妻子,因為他同時是他伯父和父親的兒子(這個情況叫兼祧,梅蘭芳當初娶孟小冬也是用這個說法)。

但盛佩玉最終允許了這種三個人的關係——因為項美麗利用自己的身份,幫助邵洵美把印刷機器從封鎖線裡安全送出。她在自傳裡一再感激項美麗的義舉,她也再次邀請項美麗到家裡來,和孩子們玩在一起,他們都叫她“蜜姬阿姨”。

項美麗說,一開始她內心懷著對於孩子們的愧疚,感覺奪走了他們的父親。可是漸漸的,她覺得自己成了這個家庭的一員:“我個人覺得,我們都會死在這裡,餓死,而不是老死。我並不在乎。他們會在浙江的祖塋給我安放一口好棺材。”她補充了一句,盛佩玉送了她一隻玉鐲——那當然是接納她的意思。

盛佩玉她當然也可以選擇離婚,可她沒有。原因錯綜複雜,但我們看到,盛佩玉用自己最大的誠意和智慧,解決了這件事。她接納項美麗,也許是真的發自真心,用最大的善意,來處理這場婚姻危機。

我們可以不同意她的選擇,但我們不能苛責盛佩玉。

但項美麗是不安於現狀的。

1937年第4—5期《時代生活(天津)》上,出現了一首翻譯家李青崖寫的打油詩《姚克擁著項美麗,哈櫻滋味竟如何》:

洵美洵美美且都,美髯翩翩活耶穌。

終日街頭汽車跑,哈櫻滋味竟如何?

“洵美”自然是邵洵美,“哈櫻”是反切,拚為“項”字,暗指項美麗。項美麗在上海的桃色新聞,似乎與日俱增。邵洵美好幾次和她發生了爭執,但項美麗毫不在乎。

不過項美麗還是需要邵洵美的幫助。她一直想寫一本宋氏三姐妹的傳記,但她沒有門路,不知道如何聯繫。盛佩玉出面幫了忙,宋藹齡不僅同意了項美麗的寫作計劃,還說服了兩個妹妹給予配合。到達重慶之後的項美麗給邵洵美寫信,希望她的愛人也能到那裡和他匯合,邵洵美的回信是:

費用太貴了,而且,要是我去了重慶,日本人知道後會找佩玉麻煩的。

在這之後,1939年11月,項美麗在香港搜集宋氏姐妹的資料時,愛上了一個已有妻室的英國少校查爾斯·鮑克瑟,並生下了一個女兒。

1945年11月,查爾斯與項美麗在紐約結婚。

之後不久,她收到了邵洵美的來信,“我的確非常思念‘潘海文’故事著名作者……來自你永遠不切實際的邵洵美的愛”。項美麗在回信裡告知了自己的結婚“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欠你多少。”

1948年,邵洵美接受張道藩(時任宣傳部長)的托付,到美國去購買電影器材。在紐約,他再次見到了項美麗,還有她的丈夫查爾斯。項美麗說邵洵美改變了很多,“詩人精致而對稱的臉龐被一場中風毀掉,眼皮變得下垂,常年吸鴉片讓他的容貌變得粗俗。”

“前任丈夫”邵洵美和“現任丈夫”查爾斯的對話是這樣的:

查爾斯:“邵先生,您這位太太我代為保管了幾年,現在應當奉還了。”

邵洵美:“恐怕還得請您再保管下去。”

據說,項美麗當即大笑起來,前俯後仰,她說,這才是她愛的“可愛”的邵洵美。美國姑娘的腦回路,我也是不太懂。

當時項美麗和查爾斯的生活非常拮據,邵洵美聽說,給了1000美金,作為生活費。而這筆錢,是他向美國朋友借的,後來,盛佩玉賣了首飾才還上。

盛佩玉一直陪在他身邊。

他只剩下盛佩玉了。

1988年,項美麗收到了一封來自中國的信,寄信人是邵洵美56歲的女兒。她告訴項美麗,“父親因心髒病及併發症死於1968年,在他臨死前,他告訴我,他曾給你寫了一封信,看來他把信寄到了香港。我不知道你是否收到了這封信。”

她沒有收到。

據說,那封信裡,已經窮途潦倒的邵洵美想要跟項美麗要回當年借給她的1000美金。因為這封信的關係,邵洵美以“帝特嫌疑”被捕,關押在提籃橋監獄。

入獄了的邵洵美不知道,盛佩玉在上海已無住房,只好在外地女兒家住。小外孫出世,沒錢買布,盛佩玉想起自己的陪嫁描金箱子裡,還有幾件嫁衣和細緞衣裙,本來是打算作為紀念品留下的,這時別無辦法,只好把衣服拿出來,“上衣改作和尚領的棉襖,裙子裁成開襠褲”,抱出去,大家都讚歎娃娃穿著華美,卻不知道,用的是盛佩玉最後的念想。

1962年,邵洵美被釋放出獄,他和兒子住在一間十幾平方米的小房子裡,他把床讓給兒子,自己睡在地板上。盛佩玉給他從南京寄來鴨胗乾,一隻他要吃好幾個月。

實際上,邵洵美也不是因為心髒病去世的。他的朋友王科一開煤氣自殺之後,邵洵美就開始吃鴉片精。

我見爸爸天天在服鴉片精。不知他是從哪兒取得的?可能因病情加重,咳喘難忍,加上不時瀉肚,他想以此鎮咳止瀉?也可能爸爸不想活了!因為我發現後向他指出:害心髒病的人吃鴉片是要死的。他明白這點。但是第二天他還在服。我提出反對。他朝我笑笑。第三天,爸爸就故世了。——邵綃紅在《我的爸爸邵洵美》

1989年,盛佩玉去世。

1997年,項美麗去世。

給項美麗寫傳的加拿大作家高泰若訪問了邵洵美的孫女。他問他們,是否曾經恨過項美麗?

他們回答,他們對項美麗阿姨只有美好的回憶。

我想,他們真的是盛佩玉的孩子。

*參考文獻:

1、盛佩玉,盛氏家族·邵洵美與我,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4年

2、邵綃紅,我的爸爸邵洵美,上海書店出版社 2005年

3、高泰若(Taras Grescoe)著,劉曉溪譯,項美麗與海上名流,新星出版社2018年

4、項美麗,潘先生,新星出版社,2017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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