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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拍美食紀錄片的陳曉卿是什麽樣子?

《風味人間》已播出三集,每至上新一集的深夜,朋友圈裡就是一片又享受又煎熬的嚎叫。你最喜歡哪一段呢?小編最喜歡那張海報上的鏢魚手,劈風斬浪的少年,理想熠熠生輝。

自《舌尖上的中國》始,紀錄片得以進入大眾的視野。很多人通過《舌尖》認識陳曉卿。不拍美食紀錄片的陳曉卿導演在做什麽呢?其實,之前他拍了20多年紀錄片,出了不少好作品,有些被譽為中國紀錄片的“行業標杆”。

1991年,陳曉卿開始了他的紀錄片生涯,早期代表作《遠在北京的家》、《龍脊》等,多次獲國際、國內電視節獎項。1996年開始製作文獻紀錄片,為《朱德》、《劉少奇》、《百年中國》、《森林之歌》、《一個時代的側影》等膾炙人口作品。

01.

“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紀錄片此時恰恰應該是溝通的使者。”

陳曉卿在廣院學的是攝影,四年的大學生活中他並沒有什麽驚人之舉,功課不錯,老師喜歡,他說自己那時“很不開化”,由於臉比較黑,可能也不太容易引起女同學的好感。

大學期間,他就對弗拉哈迪的《北方納努克》等早期紀錄片很感興趣,後來又接觸了許多60年代風行於加拿大、美國等國家的紀錄片流派—“直接電影”的作品。這種紀錄片主張對鏡前事件不擺布、不乾預、不控制,只是截取生活的一個橫斷面,把捕捉到的一個個生活瞬間在作品中串起來,從而給人以超越生活原生形態的思想啟示。

年輕時的陳曉卿

四年大學念完,陳曉卿被推免念研究生,專業是攝影美學,而後也順風順水地進了中央電視台,從此開始了他的紀錄片生涯。

1986年,正讀大四的陳曉卿在中央電視台軍事部實習,他經常被安排出差。有時候,即使拍了七天,有許多素材,回來後也只是編了一條新聞。他心疼自己拍攝的東西,就偷偷在機房裡編著玩,結果鼓搗出一個15分鐘的片子,帶他的老師劉效禮偶然看到,覺得不錯,起名叫《戰士從這裡起步》。

後來,這部片子還由播音員鐵成和音樂編輯王文華兩位重量級人物做解說和配樂,《戰士從這裡起步》作為建軍節獻禮片播出了。陳曉卿有些飄飄然了。

1987年,世界紀錄片大師伊文思到北京廣播學院講課,陳曉卿作為唯一的學生代表聽課,他的作品《戰士從這裡起步》被推薦給伊文思看了。伊文思盯著一個戰士哭的畫面問陳曉卿:“你為什麽不把他哭泣的鏡頭拍完再關機呢?”

伊文思導演

“為什麽不能把你看到的、讓你感動的東西原原本本地交給觀眾呢?”伊文思還說了說了這樣的狠話:“你們都叫我老師,可我在這兒沒有一個學生。”這話讓陳曉卿大受刺激。

從那時起伊文思的幾句話真正地影響了他對紀錄片的認識,也一直堅持這樣的觀點:紀錄片不只是按照編導的意圖尋找什麽,還要表現被拍攝對象的生活本身。

後來,陳曉卿拍了很多紀錄片,當他被問及最滿意的是哪部時,他謙虛地搖頭,“沒有特別滿意的。覺得還過得去的應該是早期拍的東西,那是真正花心思去拍的東西,比如《遠在北京的家》和《龍脊》。”

《遠在北京的家》拍的是幾個到北京做保姆的女孩,在遠離故鄉的地方尋找一個安身之所,獨自面對顛簸不寧的生活。

靈感來源於還在讀大學時的陳曉卿回家時與在北京做保姆的女孩一趟車,從她們故意卷舌說北京話中看到了一種變化。那時想拍就立馬行動了,攝製組是臨時組建的“草台班子”,把設備科的人灌醉了偷攝影機出去拍。一門心思拍片,拍攝都在業餘時間完成,經費不多,還常常自己貼錢。

陳曉卿把粗編帶給自己的導師看過,朱老師感動得哭了,又給周傳基老師看過,周老師看完興奮地罵了一句“他媽的”。片子拍出來好評如潮,1993年《遠在北京的家》送去參加四川國際電視節,獲得紀錄片大獎。

一部片子拍完,其實他也未想過獲獎、名聲的事。陳曉卿說,“我對自己的過往,從來都不在意。家裡沒放過一個獎杯,也沒有出過紀錄片作品集。我也不願意別人把這些東西當作一個作品,這只是我的工作。”

對工作還是對人,陳曉卿都是赤誠相待的。紀錄片裡的安徽小保姆到北京闖蕩,她們都把陳曉卿當作可以傾訴煩惱和谘詢的知心大哥,甚至一位小保姆在北京迷路,民警問她在北京有親人嗎,她說電視台裡有位大哥,最後還是陳曉卿幫她找到了遠在北京的家。

後來,陳曉卿去拍《龍脊》。拍攝地點定在廣西山區,那種苦、累至今還讓他忘不掉:“第二天早晨開始爬山,到了下午兩點才走到一個寨子。我累極了,躺在板凳上,頭耷拉在地上就睡著了……”

在這個忽隱忽現在白雲深處的小寨村裡,陳曉卿扛著攝影機拍了一個多星期,見誰拍誰,見什麽拍什麽。小寨村的村民一開始在攝影機前既驚奇又緊張,慢慢地,也就習慣了。陳曉卿的紀實創作才真正開始。

“拍一個孩子割豬草回家。他從山上下來,我們提前跑兩步,拍他開門,扔下豬草,跨過攝影機,當我們是他們家的狗一樣,哈哈。”

和潘高能一家這一主要紀實對象,陳曉卿與他們相處更像一家人,所以在攝影機面前,他們呈現了真實的生活常態。

“發現平凡生活裡的樂趣,那種快樂,多少錢也換不來。拍《龍脊》時有一段,一群孩子上課,小主人公上台解題,完了老師帶領同學們表揚他:‘潘能高,最能乾,潘能高,最能乾。’這孩子來自單親家庭,由爺爺帶著。爺爺原是桂北遊擊隊隊員,整個人都系在這孩子身上。

攝製組進村時,村長說,去潘家聊吧,他漢話說得好。聊著聊著潘能高放學了,把書包一扔,往地上一躺,拿出課本念:‘泉水泉水你到哪裡去……’爺爺馬上拖著個板凳湊過去看孫子念書,就那種賤兮兮的樣子,也不理我們了。後來我們拍爺爺教孫子插秧,那是潘能高第一次下田,完了爺爺站起身說:‘潘能高,真能乾。’唉,我們拍到這些的時候,真是攝影機都不想要了,扔田裡算了。

——陳曉卿

所以我們會在這部紀錄片中看到生活本身,鏡頭下有被紀實者的生存狀態,也是被陳曉卿的心折射的現實,其中有各樣人生體味和審美情感。而這“心”說到底是一種個性化的“人文關懷”。

拍片是個苦差事,但在陳曉卿眼裡,那是他人生最大的樂事,不只是享受拍攝的過程,不只是為了獲獎榮耀,還有一些來自內心的感動。當年《龍脊》幾個月的拍攝,陳曉卿對寨子感情很深,幾乎變成了寨子裡的人,拍攝完成,攝製組走的時候,全村1000多人都出來送他們,一直送到山口,村裡人哭了,有淚不輕彈的陳曉卿也哭了。

“我在拍這部片子的時候,應該還算個年輕人吧,對社會,對生命的理解今天看來都是那麽淺薄和幼稚。我在深山裡前後呆了半年,每天把鏡頭對準那些活潑可愛的孩子,當時,對我觸動最大的就是他們沒錢上學這一件事兒,我天真地認為通過我的片子喚起人們的愛心。”

拍攝《龍脊》時,陳曉卿給一個叫潘紀恩的孩子提供每年的學費,直至供他念完大學。潘紀恩大學畢業後到北京工作,娶妻生子,他的父母每次到北京看兒子,總是下了火車第一個跑到中央電視台看看陳曉卿,之後才能安心地回兒子家。幾十年陳曉卿一直和潘家保持來往,就像親戚。

02.

“無論拍土豆還是拍上帝,無論陽春白雪還是下裡巴人,我可以勝任任何類型的片子。”

2007年,陳曉卿去拍了國內第一部生態紀錄片《森林之歌》。當《森林之歌》走上熒屏後,國內一片嘩然,每個鏡頭、畫面,甚至解說,都讓人耳目一新,甚至有人認為這是出自BBC之手。

《森林之歌》是由陳曉卿導演的一部大型生態紀錄片,從編劇到拍攝整整花了4年。每個編劇至少被打回去了四五次。陳曉卿有他苛刻的道理,“一定要把它做得吸引人,否則可能觀眾已經謝幕,熱情而激動的紀錄片還久久不願離去。”

“長時間不刷牙、不洗澡,一身動物的味道。”對攝影過程的艱苦,陳曉卿輕描淡寫地說一句。2007年春天,攝製組的人回到辦公室時,因個個蓬頭垢面、形如乞丐,險些被門衛拒之門外。

到了後期,整個攝製組除了陳曉卿外,全部被圈養在辦公室附近一個四室兩廳的單元房裡,吃喝拉撒以及工作全在一百多平米之內完成,他們管這裡叫“森林集中營”。

成片十分美麗,如陳曉卿所說,“鏡頭像眼睛一樣,清澈的眼睛有時會讓我有挺心疼的感覺。”當飛機在畫弧線的節骨眼上,雲縫中投下一束陽光,恰巧照亮老銀杉所在的山脊……那畫面,由不得你不肅然起敬。有網友就說:《森林之歌》那些鏡頭,“絕對是深深被自然感動的人拍出來的。”

為什麽要去拍從未拍過的生態紀錄片呢?

陳曉卿說,見證過的消逝,正是為了讓自己平靜地看待死,愉悅地享受生。有時候,我會覺得我這一代人的生長很像我正在記錄的森林:

在茂密的林間,每年要萌發出無數個生命,有的因為先天不足而黯然夭折,有的因為木秀於林遭到風摧……在熱帶雨林裡,每年每公頃土地上有15萬棵幼苗生根發芽,其中僅僅有不到1%的幼苗能長成大樹。並不是每一棵樹苗都有見到陽光的一天,就像我,今天能記錄下這些,不能說不是一種幸運。

拍紀錄片正是這樣一種幸福,你可以在一段時間裡,很沉靜地關注著一段故事,與你拍攝的人物共同走完一段歷程。那是真的自己。

“出去拍片比坐辦公室好太多太多了!”陳曉卿時常感歎,他想做的事兒很簡單:“能一直拍下去。”多年來,他一直銘記導師的諄諄教誨:“不做官、不發財,專心做專業的事。

正如威廉·曼切斯特在他的《光榮與夢想》一書的最後所說的:"所以我們掉轉船頭,逆時代潮流而行,不間歇地向過去駛去。"

參考資料:央視網紀錄片工作坊

圖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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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 銅豌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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