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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片太露骨,在國外拿獎無數,國內被點名批評

  巴以衝突一直不斷,生活在和平之中的我們難以體會中東人民身處戰亂的苦難。川普宣布將美國駐以色列大使館從特拉維夫遷至耶路撒冷,加劇了巴以雙方的矛盾。邊境地帶常有暴動發生,上百名巴勒斯坦的示威者死在以色列軍方的火力之下,受傷的人更是數以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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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杯之前,原本定於耶路撒冷舉行的以色列vs阿根廷的熱身賽,也因巴勒斯坦足協的抗議而被迫取消。

  戰爭所致的悲劇不僅僅是流血喪生,很多時候,它是無形又沉重的。去年一部以色列的申奧片,站在自己民族的視角,審視了本國頑固的症結。

  《狐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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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部口碑不錯的電影早就引起了國際的注意。威尼斯電影節評審團大獎,美國國家評論協會獎的最佳外語片獎都被它收入囊中。

  同時,它也被以色列文化部點名批評。原因可想而知,戳到國家痛處了,有損國家形象了。電影通篇用三段式的結構,講述了一個發生在現今的古希臘式命運悲劇。

  軍方派人來通知費德曼一家,他們的長子喬納森在執行任務中不幸犧牲。母親達芙娜聽完當場昏厥,被扎了鎮定針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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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麥可魂不守舍地聽著軍方人員的匯報和安排。他們的撫慰服務無微不至,喂水、送藥、提供心理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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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切又都是以色列軍方嚴格簡單的報喪程式。與其形容是體恤,不如說是缺乏人情味的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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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送走這群身穿製服的人,接踵而至的親友又來情緒失控地抱緊麥可。所有的觸摸都令承受喪子之痛的麥可厭惡至極,一刻不停的關心使他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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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麥可以為自己的孩子死無全屍的時候,軍方再一次造訪致歉。這回不是節哀順便的意思,而是他們鬧了個烏龍。死的是別人家的孩子,隻不過正巧和喬納森同名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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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部的國境處,喬納森和戰友們活得好好的。日子平靜到枯燥乏味,不見裝甲車,只有駱駝悠閑地通過。

  條件艱苦,他們靠畫畫、聽廣播、玩遊戲、講故事來打發時光。

  雨夜,一夥嗨在興頭上的阿拉伯男女驅車準備通過。結果掉來的空啤酒罐被隊友錯當成手榴彈,聽到喊叫的喬納森便下意識地開啟機構槍向車內瘋狂掃射。

  四條無辜的生命就此葬送,上頭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這場意外。處理的方式是掩蓋事實。行事依舊井井有序,不著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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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納森未被問責,汽車沉入坑內又被推土機填平,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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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可動用關係趕緊找人把兒子從夾縫區找回來。恰恰在返家途中,兒子遇了難。突如其來的二次打擊令這個脆弱的家庭破裂,留下的是絕望的母親和自責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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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源自導演山繆·毛茨的一次真實經歷:他的女兒經常起床很晚,要遲到了就得多花錢計程車。當爹的他決定不再慣著女兒,讓她坐公車上學。她出門之後,新聞播報那輛公車裡有恐怖分子自焚導致十多人死亡。他焦急萬分,然後女兒在失聯了一小時後平安回到家,因為她沒有趕上趕上那班車。

  毛茨本人服過兵役,他年輕的時候參與到過1982年的黎巴嫩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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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年的時候,他根據個人回憶自編自導了處女作《黎巴嫩》,獲得了威尼斯金獅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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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黎巴嫩》從四個菜鳥士兵的恐懼出發表現戰爭的殘酷,《狐步舞》第二幕聚焦的也是四個年輕的戰士。

  儘管前線的炮火沒有傷到他們,軍隊與戰爭還是教會了他們冰冷機械的為人之道。他們住宿的如貨櫃一般的簡易板房日漸傾瀉,陷入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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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們還是無動於衷地任其發展,正如他們改變不了的生命也在沼澤中緩緩下沉。這些20出頭的青年和雷馬克在《西線無戰事》中寫道的一樣:“我們既像小孩子被遺棄,又像老年人有豐富的經驗,我們粗魯,又悲傷,而且膚淺——我相信,我們毫無希望了。”

  事發之前,喬納森和副駕駛的巴勒斯坦姑娘充滿好感地相互注視。

  不同身份的兩個人在那一刻難得地享受著原始吸引。然而一個致命的錯誤警報將原本的美好毀滅殆盡,剛才還暗送秋波的男孩化作驚弓之鳥,扣動扳機變身魔鬼的使徒。

  當他們宣誓保衛國家的時候,沒想到竟把基本認知和價值觀也一起上交。多麽成功,他們被培養成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棋子。

  曾做過坦克兵的毛茨在鏡頭運用上值得回味,從水的倒映到戰士行走,隨後升至表達孤獨和壓抑的鳥瞰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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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以搖鏡收尾,視角如同坦克機槍的準鏡移動,定格在了遠處的荒壁與夕陽。

  第一幕中也用到了類似極端的俯視鏡頭,聽聞噩耗的麥可躲進廁所,整個太空顯得像罐頭一樣狹窄又封閉,突出了人物此時不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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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用熱水燙手背以緩解內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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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不知如何發泄才好,擦破了指關節的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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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留疤的右手和妻子結痂的左手覆在一起,彼此依偎與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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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處傷口的特寫,反映著主角在身體和精神上受到的雙重傷害。

  片名“狐步舞”是喬納森部隊的代號,也是起源於美國黑人舞蹈的一種舞蹈形式。舞蹈片段出現了幾次,在藍天黃土和尤物笑靨為背景的公路中央,戰士以槍為舞伴扭動身姿,意境優美。

  狐步舞的跳法是前右後左,依次循環。不管走到哪,都會回到同樣的起點。

  所以跳出來的不只是舞,也是宿命。

  喜好畫畫的喬納森把父親的往事講給了戰友,漫畫的呈現方式增加了戲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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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德曼家族有一本祖傳的希伯聖經,各種意義上來講都是萬分珍貴的。但在麥可13歲那年,他用傳家寶換了一本色情雜誌。能救贖他的是滿足少男本能的衝動與欲望,女郎乳房上貼著叉的封面遠比經文誘人得多。此舉逼瘋了麥可的母親,老年的母親說著德語,看著麥可叫的卻是他兄弟的名字。

  吸吮乳汁的麥克臉上也被貼上了叉,他結婚生子成為建築師,那個叉也如影隨形。這個寓意非常明顯,叉號即是錯誤。上一代的錯誤又被下一代所繼承,延續著相同的仇恨與痛苦。聖經沒了,麥可把這本雜誌傳給了喬納森,並交代了這裡面的來龍去脈。

  那是父子之間最後一個睡前故事。

  其實麥可還藏著一個深埋於心底的秘密。

  當年他帶隊回家,走在前面的他停下讓隊友的車開到了前面,果然地雷爆炸了。自私與利己的念頭佔了上風,吞噬了麥可同情心。他眼睜睜地看著隊友們在火海中死去,但這個慘象也折磨了他無數個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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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藏了軟弱面的麥可在擔驚受怕中活了許多年,該來的報應還是來了。如果他當初沒有不由分說地讓兒子回來,也許會是截然不同的結局。

  可是兒子到底是怎麽死的?

  不是遇到暴動,也沒有駛過地雷,完全是司機為躲避一頭駱駝所造成的車禍。

  荒謬嗎?

  戰爭就是如此荒謬,它讓太多生命就這樣白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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