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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經歷過校園暴力的人,後來怎麽樣了

“令他害怕的,並非暴力本身,而是那些討厭自己的人散發出的負面能量。他從來沒有想象過,在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惡意存在。

這是東野圭吾著名推理小說《惡意》中的一段話,此書一度被媒體和讀者譽為東野圭吾的巔峰之作,可與《白夜行》比肩。

《惡意》一書講述的是一個關於校園暴力遺恨的故事。校園暴力,可怕的並不是暴力本身,而是隱藏在施暴者心底那股深深的惡意。“憑什麽你過得比我好,憑什麽我努力而得不到的東西你卻唾手可得,憑什麽我如此不堪你卻光芒萬丈。心裡惡意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出無數小觸手抓住你的心,掙脫不得,深陷其中。故事裡野野口修無法走出那段被欺凌的回憶,從而把過去和未來受過的種種傷害全部清算在了曾經幫助過他的日高身上。

故事裡不需要有很深的恨,善良也可以催生出這樣強大的惡意摧毀一切,那麽現實中那些遭受過校園暴力的人他們後來怎麽樣了呢?

曉春:某出版公司行銷編輯

初中時被同學取外號“寡婦”,原因就是他穿了一雙紅鞋。這個外號跟了他整個初中時代,有時老師甚至也會“開玩笑”叫他寡婦。進入高中後又被初中認識他的人提起,這個外號便又跟了他三年。

Q:你今天在聽到“寡婦”這個詞的時候會不會想起初中的那段經歷?

A:我小時候每次有同學叫我“寡婦”我都會頭皮發麻,每天都很焦慮擔心有人叫我這個名字。後來隨著大家的詞匯量的增長“人妖”“變態”這樣的詞匯也會成為我的代名詞。但現在我對這樣的詞已經沒反應了,可能是麻木了吧。

Q:那這段讓你焦慮的經歷有沒有對你後來的生活產生影響?

A:別的倒是沒有什麽,只是我偶爾一想起我的同學們我就會希望他們去死,那一刻會覺得自己很惡毒。

李老師:曉春的領導

高中時和班花談戀愛成為全班男生公敵

曾遭到班級男生多次暴力群毆

Q:第一次被男同學毆打以後你有反抗或者告老師麽?

A:反抗了啊,畢竟女朋友當時就在場,不反抗多窩囊。但是我越反抗他們打得越起勁。後來我回家告訴我媽了,我班主任也知道了,那幾個男生雖然被懲罰了但是對我依舊拳腳相加。

Q:最後這個事情有得到解決麽?

A:沒有,去年過年同學聚會我們見面了,一起說起當年的事我也覺得很有意思。感覺那些事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男孩之間的摩擦而已。說到心理傷害確實有,但現在也早就痊愈了,在網絡上看到這類新聞我就不太明白為什麽這麽多人小題大做?

囉嗦的小羅:某連鎖書店店員

他的大學同學殺了他們班的班長

A:簡單來說是因為經濟上的糾紛,我們班同學殺了我們班的班長。

Q:請展開來說說。

A:我們班這個同學家庭困難,上大學的學費基本都是靠學校的貧困補助。平時班級的聚會和需要出錢的活動他都不參加,久而久之同學們就開始冷落他了。大三開學評定貧困補助的時候,班長說他前幾年都評過了,讓他把今年的資格讓給別的人。這個同學也硬氣,於是就沒申請。後來他家裡拿不出錢交學費就讓他退學(我們是一個野雞院校,不讀其實也沒啥損失,就是沒有大專畢業證罷了。),後來他發現那一年全班只有班長一個人申請了貧困補助,其他申請的人都被班長用各種理由阻止了。申請下來的錢被班長用來請全班同學吃了一頓金錢豹,最後這個同學就用美工刀…...

Q:能做到殺人的地步,我想他在動手之前已經絕望了。那這件事對你後來的生活有沒有產生什麽負面影響?

A:我很自責,因為我當時也孤立了他,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用我最大的能力阻止這件事的發生。現在我與人為善從來不敢和任何人起矛盾......

阿豪:某互聯網公司產品經理

曾因老師每日的嘲諷患上抑鬱症

Q:我這樣的提問會不會讓你難受?

A:和我們班龐老師的嘴相比,你這都是小意思。

Q:看來你恢復得不錯。

A:我們班龐老師當年帶頭揪住我大舌頭這一點生理缺陷不放,在他的課堂上只要碰到發“L”音的單詞他就會叫我起立大聲朗讀。我讀不標準就會對我施以嘲諷,並且讓同學來評價我講話的聲音像什麽,總之答案都不像好東西就對了。後來每天只要有他的課我就會發抖,當時以為自己是害怕後來才知道這可能是創傷後心理應激反應。

Q:你沒有和家長或者校長反映麽?這樣的老師就該受到懲罰。

A:沒有,當時年紀小認為老師就是權威。不過後來我很慶幸我曾被老師欺凌過,中間吃過的苦遭過的罪現在都無所謂了,要不說不定我就長成他那樣的大人了。

明明:理財保險規劃師

對班級一女同學長期霸凌,以至她最終輟學

Q:很少有施虐者會主動來承認自己當初的行為是霸凌。

A:我也是最近在微博上看到了太原師范那件事才幡然悔悟的,在此之前我都認為自己當年只是年少無知。

Q:那之前有人和你提起當年的事麽?

A:同學聚會時有人提過,我當時很生氣,覺得她們太較真了抓著這麽大點兒的事情不放。不過後來我才意識到當年的我和太原師范的施暴者李梓瑤簡直一模一樣,有些地方甚至做得比她還過分,如果當初互聯網像現在一樣發達我想我會在大家的唾罵聲中自殺。

Q:那現在你想對當初被你施暴的女生道歉麽?

A:不了,道歉沒用而且她也一定不會原諒我。最重要的是我已經受到了懲罰,現在我只要一見到個子矮矮的臉黑黑的眼睛小小的女孩我就會下意識地回避,因為我怕是她,我想我永遠都會活在不敢面對她的陰影中。

我很慶幸我採訪到的這些朋友能在經歷過校園暴力事件後還能平安地長大成人,但多年過去他們之中依舊又無人能從那場災難中全身而退。他們和野野口修一樣被校園暴力造成的傷痛和陰影貫穿了前半生,他們之中有的人無法回首過去,有的人從此無法面對曾經的自己,大多數人回憶起那段時光都會想揭下傷口還沒長好的痂,死不了但就是很疼。那些曾經受過的傷做過的孽都深深地永遠烙印在了他們以後的人生。

“我就是恨你,明明你是我最親密的朋友,明明你是那麽善良,明明你知道我猥瑣的過去還幫我保密,明明你一直在幫我實現理想。可是我就是恨你。我恨你搶先實現了我的理想,我恨你優越的生活,我恨當初我如此不屑的你如今有了光明的前途。

野野口修這股莫名其妙的惡意,不僅書中的加賀警官,相信大部分人都無法理解。

就算被捕也不怕,即使賭上自己所剩無幾的人生,也要貶低對方的人格。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態啊?

就如加賀在做老師時面對施暴的學生:你為什麽要這樣欺負他?

“因為我就是看他不爽。”

人性中的惡意:貪婪、嫉妒,讓人寒毛凜凜。

那份看似無來由的惡意,最直觀的原因就是他和日高在少年時都同為校園暴力的受害者,這一點上他們是平等的。二人離開校園走上社會以後,日高的名譽和成就都遠高於自己,自己甚至需要得到日高的幫助才能實現寫作的理想。正是因為這種扭曲的不平等心態,讓野野口修的嫉妒,滋生出了寧願付出生命,也要把日高拉回跟自己同一層面的惡意。

在奇葩說上,馬東曾說過一句話: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終將原諒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

蔡康永在一旁補充道:

"那不是原諒,那是算了。"

走出校園後大多數曾經被傷害過的人都主動選擇了「算了」。

「算了」是自己成全、放過自己,而不代表去原諒、放過那個傷害自己的人。一句原諒是受害者為擺脫黑暗做了多久努力才說得出來。

《惡意》因恨萬劫不複, “令他害怕的是,並非暴力本身,而是那些討厭自己的人散發的負面能量。他從來沒有想象過,在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惡意存在。” 我們都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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