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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衛電影的意念和靈魂,早就在他的文字裡了

香港文學泰鬥劉以鬯(音同“暢”)先生,

於6月8日在香港東華東院逝世,享年99歲。

此後紀念文章,不約而同地提到劉先生和王家衛的淵源。

“讓世人重新認識,知道香港曾經有過劉以鬯這樣的作家,是最讓我開心的事。”

——王家衛

王家衛說:

“我對劉以鬯先生的認識,是從《對倒》這本小說開始的。”

王家衛《花樣年華》片尾:

特別鳴謝劉以鬯先生

《城市文藝》主編梅子說:

王家衛電影借用了劉以鬯小說的意念和靈魂。

陳子善說:

“劉以鬯是王家衛的文學老師。”

今天,我們就看一看劉以鬯小說中

那些深深影響了王家衛的句子。

劉以鬯的這些句子,深深影響了王家衛

生鏽的感情又逢落雨天,思想在煙圈裡捉迷藏。推開窗,雨滴在窗外的樹枝上霎眼。雨,似舞蹈者的腳步,從葉瓣上滑落。扭開收音機,忽然傳來上帝的聲音。我知道我應該出去走走了。

——劉以鬯 ·《酒徒》

如果酒可以教我忘掉憂鬱,又何妨多喝幾杯。理智不良於行,迷失於深山的濃霧中,莫知所從。有人借不到春天,竟投入感情的湖泊。

——劉以鬯 ·《酒徒》

我想仿效鳥雀遠飛,一開始,卻在酒杯裡游泳。

——劉以鬯 ·《酒徒》

借來的愛情,只是無色無臭無形的一團,遊弋在黑暗中,與黑暗無異。寂寞被囚在深夜的鬥室中,而欲望則如舞蹈者。突然想起幕前的笑容與幕後的淚水。(有人說:劇場是小天地;但是也有人說:天地是大劇場。然則我們是觀劇者,抑或戲子?)只有糊塗人可以淺嘗快樂的滋味。於是做了一場夢。

——劉以鬯 ·《酒徒》

一對饑餓的眼睛在追尋失去的快樂。夜色已濃,那個名叫王實的孩子早已熟睡。空氣凝結成固體,正當行人走進黑森林的時候。思想是稻草,突然忘記昨日的風雨以及逝去的蟬鳴;但見女巫爬上天梯,欲望企圖登陸月球。兩個孤獨的旅客相遇於雨夜的涼亭,結果下了一局象棋。影子壓在失名的石頭上,石頭出汗。春天躲在牆角,正在諦聽踩在雲層上的足音。……我醉了。

——劉以鬯 ·《酒徒》

沒有一條柏油路可以通達夢境,那只是意象的梯子。當提琴的手指夾住一個歎氣時,酒窩還沒有蒼老。

——劉以鬯 ·《酒徒》

楊露就是這樣的一個舞女。從外表看,她不會超過十六歲,但是她有一顆蒼老的心。

——劉以鬯 ·《酒徒》

有一出悲劇在我心中搬演,主角是我自己。

——劉以鬯 ·《酒徒》

眼淚是先頭部隊,狂哭隨後。牧者迷失路途抑或那一群小羊迷失路途?忽然想到七十二。這七十二是藍色的,因為我喜愛藍色。

——劉以鬯 ·《酒徒》

就某種意義上,思想的範圍比空氣還大。用小刀割一塊思想,放在實驗管中,從它的組織去認識無限大。思想是沒有極限的。宇宙有極限嗎?有的。宇宙的極限就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劉以鬯 ·《酒徒》

不知道繼續活下去還有什麽意義?但是十個活人中間,至少有九個是不想探求生存的意義的。我又何必自尋煩惱,人生原是上帝嘴裡的一句謊話。

——劉以鬯 ·《酒徒》

我是不希望有個鍍金的靈魂的,卻懼怕黑色佔領我的心房。有人認為智慧是上帝的禮物,我反對這種說法。我認為智慧是魔鬼手製的藥丸,吞得多的,煩惱也多。

——劉以鬯 ·《酒徒》

當他聽到姚蘇蓉的歌聲時,他想起消逝了的歲月。那些消逝了的歲月,仿佛隔著一塊積著灰塵的玻璃,看得到、抓不著。看到的種種,都是模模糊糊的。淳於白一直在懷念過去的一切。如果他能衝破那塊積著灰塵的玻璃,他會走回早已消逝的歲月。

——劉以鬯 ·《對倒》

他是個將回憶當作燃料的人。他的生命力依靠回憶來推動。

——劉以鬯 ·《對倒》

她喜歡用幻想當作生命力的燃料,生存在幻想中。

——劉以鬯 ·《對倒》

亞杏是個寂寞的少女,喜歡擠在人堆中將擠迫當作消除寂寞的特效藥。

——劉以鬯 ·《對倒》

他將別人的感情當作生命的裝飾;別人也將他的感情當作玩物。

——劉以鬯 ·《對倒》

那時候,淳於白不知道愛情是什麽。對於他,愛情只是一種餌。那時候,淳於白將男女之間的關係當作一種遊戲。那時候,淳於白將自己的感情當作蛋糕,切開了,分給不同的女人。

——劉以鬯 ·《對倒》

值得懷念的。那些東西已經過去了,再也找不回了。那些東西在香港是找不到的。香港也是冒險家的樂園。但是,香港終究不是上海。它無法產生舊日上海的氣氛。

——劉以鬯 ·《對倒》

現在,他聽到姚蘇蓉的歌聲了。姚蘇蓉,一個唱歌會流淚的女人。當她公開演唱時,有人花錢去聽她唱歌;有人花錢去看她流淚。這是一個缺乏理性的地方,許多人都在做著不合理性的事情。流淚成為一種表演,大家都說那個女人唱得好。坐在上海舞廳裡聽吳鶯音唱《明月千里寄相思》,與坐在香港餐廳裡聽姚蘇蓉唱《今天不回家》,心情完全不同。心情不同,因為時代變了。淳於白懷念的那個時代已過去。屬於那個時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只能在回憶中尋求失去的歡樂。但是回憶中的歡樂,猶如一幀褪色的舊照片,模模糊糊,缺乏真實感。當他聽到姚蘇蓉的歌聲時,他想起消逝了的歲月。那些消逝了的歲月,仿佛隔著一塊積著灰塵的玻璃,看得到、抓不著。看到的種種,都是模模糊糊的。

——劉以鬯 ?《對倒》

“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

活動預告

6月8日下午,“香港文學一代宗師”劉以鬯先生仙逝。他在生命最後歲月裡審定的“劉以鬯經典”系列近日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上市。這套書包括劉以鬯先生最具代表性的三部經典作品:長篇小說《酒徒》,長、短篇小說合集《對倒》及短篇小說集《寺內》。

劉以鬯是誰?生於怎樣的家庭?為什麽取這麽難懂的名字?從上海到香港,一百年,他經歷了哪些大事件?這些經歷又如何進入他的小說?什麽樣的文學觀念使他在香港獨開一脈文宗,成為現代主義文學宗師?他在《酒徒》裡諷刺武俠小說是否隱射了金庸梁羽生?他的《酒徒》《對倒》又怎樣影響了導演王家衛?

6月16日晚19:00,我們特別邀請劉以鬯先生好友、“劉以鬯經典”系列編者梅子老師,在香港分享他對劉以鬯先生的解讀。

梅子:作家、編輯,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畢業於福建師大中文系,1972年移居香港,歷任出版社和雜誌編輯,現為《城市文藝》主編。2006年獲特區政府民政事務局“推動文化藝術發展傑出人士獎”。著有評論集《人文心影》《香港文學識小》,散文集《葦思散葉》等。上世紀70年代中起與劉以鬯先生結交,亦師亦友。先後編有:《劉以鬯選集》《三聯香港文叢.劉以鬯卷》《香港當代作家作品選集.劉以鬯卷》《迷樓》以及“劉以鬯經典”系列(《酒徒》《對倒》《寺內》)、劉以鬯小說散文精選《有價值悅讀.我與我的對話》、《三聯中學生文學精讀.劉以鬯》;另與易明善合編《劉以鬯研究專集》等。

劉以鬯經典系列

《酒徒》《對倒》《寺內》

他是香港文學一代宗師。

他的文字醉倒一代代文青,包括導演王家衛。

電影《花樣年華》《2046》分別源於他的《對倒》《酒徒》。

他說:我無意寫歷史小說,卻有意給香港歷史加一個注釋。

於是,50-70年代的香港,那些蒙塵歲月,那些潮濕記憶,被一代大師喚醒了。

劉以鬯,原名劉同繹,1918年生於上海,1948年底定居香港。著名作家、編輯家。著有長篇小說《酒徒》、長短篇小說合集《對倒》、中短篇小說集《寺內》等逾四十種文學著作。其中,《對倒》《酒徒》分別引發香港導演王家衛拍成電影《花樣年華》《2046》。作品入選多種選本、鑒賞辭典和大學教材,被譯為英、法、意、荷、日、韓等多國語言。2015年以97歲高齡榮膺香港藝術發展局“終身成就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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