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葡股份業績明增實降 大客戶“依賴症”明顯

《紅周刊》作者王宗耀

通葡股份自2015年通過並購實現了主營業務轉型後，雖然2016年、2017年的經營業績得到快速發展，但因放棄了自身原有業務而過度依賴控股子公司的電商業績貢獻，使得公司抗風險能力大幅下滑，成本的居高不下，直接導致2018年、2019年一季度的經營狀況明顯弱於預期。

近日，通葡股份股價表現迅猛，自6月18日起，股價持續大幅上漲，至6月27日收盤，7個交易日內，漲幅高達28.07%。然而相較其近期股價的大幅上漲，公司的經營業績表現卻是另外一番天地，2018年年度和2019年一季度業績並未如股價表現的那樣持續增長，相反，兩期財報扣非後淨利潤出現同比大幅下滑。究其原因，與公司轉型後在經營上過度依賴非100%控股子公司的電子商務有關，一旦子公司的經營業績表現不佳，則上市公司的經營業績也隨之變臉。

經營業績明增實降

2018年年報顯示，通葡股份實現營業收入10.27億元，同比增長9.06%；實現淨利潤3316萬元，同比增長24.46%。表面上，這個成績算是相當不錯的，可若掀開通葡股份業績增長“面紗”，則發現其扣非後歸屬母公司股東淨利潤只剩下336萬元，同比下降54.72%。

與2018年年報真實業績大幅下滑類似，上市公司2019年一季度經營業績情況也是不容樂觀的。當季實現營業收入3.87億元，同比下滑2.01%；實現淨利潤515萬元，同比下滑42.2%；扣非後歸屬母公司股東的淨利潤實現127萬元，同比下滑52.85%。

為什麽通葡股份淨利潤與扣非後歸屬母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相比會有如此明顯差別？是什麽蠶食了上市公司利潤？究其原因與其少數股東權益變動有關。以2018年為例，5321.38萬元淨利潤中，僅少數股東損益一項就達2897萬元。

資料顯示，通葡股份早期主要是以果露酒、葡萄酒製造、銷售為主營業務的企業，然而其在2015年時收購北京九潤源51%的股權後，公司的主營業務就開始向以銷售白酒為主的互聯網電子商務方面轉移。以2018年的收入構成數據來看，通葡股份收入中有九成半都是來自九潤源的電子商務平台的貢獻，也就是說原有的主營業務葡萄酒製造銷售逐漸弱化，主營業務已變成電子商務。

我們知道，近年來葡萄酒一直被諸多愛好者當作“高雅”與“品味”的象徵，可就是這“高雅”的葡萄酒主業，為何通葡股份不去發揚光大，非要變身為網商買賣各種酒呢？這一點從國家統計局數據可以窺見一斑。

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顯示，在進口品牌葡萄酒紛紛進入中國市場後，國內葡萄酒產量出現了持續下降趨勢。2017年時，中國葡萄酒產量為100.1萬千升，比2016年減少了13.6萬千升，同比下降5.3%；2018年時，中國葡萄酒產量為62.9萬千升，同比減少了37.16%。俗話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在國內葡萄酒行業不斷衰退下，品牌知名度相對有限的通葡股份原有主營業務出現了持續大幅虧損，而這導致了通葡股份不得不在2015年去並購九潤源這家電子商務平台，希望通過轉型改變自己業績持續下滑情況。

雖然公司在轉型後確實經歷了初期的業績狂飆，但在2018年以及2019年，公司的經營業績還是出現了下滑，原因就在於，公司的經營過度依賴新介入的電商，一旦控股51%的電商經營業績出現波動，則上市公司的經營業績也隨之發生變化。

電商平台“依賴症”的困擾

從控股子公司九潤源銷售情況來看，通葡股份自家的葡萄酒銷量狀況並不佳，這導致電商只好經銷其他公司的白酒來提升經營業績表現，然而這就很容易產生大客戶依賴的情況。

以2018年為例，通葡股份最大供應商為江蘇藍色夢想電子商務有限公司(蘇酒集團全資子公司)，該公司為通葡股份洋河酒的主要供應商，上市公司向該公司採購金額高達4.14億元，佔到採購總金額的50.06%，足見上市公司在採購上對該供應商的依賴是非常高的。銷售方面，2018年通葡股份銷售洋河系列酒實現收入4.83億元，佔到其當年銷售額的47.20%，為通葡股份貢獻收入最高的產品。需要注意的是，這一銷售結果與2017年5.82億元洋河系列酒的銷售金額相比有明顯下滑，下滑幅度達16.95%。正是針對洋河系列酒銷售的下滑，通葡股份2018年營收和營業利潤的增速是明顯弱於2017年的，僅分別增長了9.06%和18.77%，而在2017年時，這兩個數據分別為58.47%和36.96%。

還需要注意的是，通葡股份持股比例隻佔51%的九潤源進行電子商務活動還依賴於其他電商平台，比如九潤源2018年第一大客戶便是京東，其產品通過京東實現的收入多達7.86億元，佔到其全年銷售額的81.23%，顯然控股子公司的經營對京東是存在很強依賴性的，而高比例的依賴程度在經營中又很容易產生風險點，一旦經營過程中所銷售產品出現問題，或者其他原因導致京東對其產品下架或者采取其他限制性措施，則將對九潤源經營業績帶來顛覆性結果，進而也直接影響上市公司的經營業績表現。此外，通葡股份自家還不能生產白酒產品，這意味著公司在生產、銷售產品的成本控制上也都受製於人。

總的情況來看，上市公司只能在銷售環節享受微薄的中間差價，而這也是上市公司為何在2018年能夠有逾10億元的營業收入的同時，扣非後歸屬母公司的淨利潤卻僅剩下了300多萬元重要原因。

當然，如果上市公司資金足夠充足，大量囤貨，通過“以量換價”的手段來增加利潤也不是不可能，然而真正的問題卻在於通葡股份的資金狀況似乎還陷入了困局。

資金困局

根據wind統計的數據來看，通葡股份自2010年開始，其“造血”能力就出現了問題，如果算上2019年一季度，該公司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淨額已經連續10年出現了負值，這就意味著公司的主營業務已經有十年沒有創造出現金了。

這就讓人很奇怪，既然公司在如此長時間內沒有經營現金流流入，企業又是如何生存下來的呢？實際上，對於這個問題，上交所也是有過多次問詢的，然而根據公司給出的答覆來看，其主要資金是來自於子公司北京九潤源電子商務有限公司保理業務。

九潤源的保理業務是市場上典型的應收账款保理業務模式，是賣方將其現在或將來的基於其與買方訂立的貨物銷售/服務合約所產生的應收账款轉讓給保理商，保理商在保留追索權的前提下，向其提供資金融通的綜合金融服務方式。公司保理的應收账款，客戶直接回款至保理公司，保理公司收到貨款後，公司核銷應收账款與所欠保理融資款。保理的應收账款實際上已質押給相關保理公司，屬於使用權受限資產。換句話說，實際上就是將公司的應收账款在付出一定成本後，抵押換取流動資金用於周轉，應收账款直接由保理公司回收，抵扣借款金額和利息費用。

通過應收账款保理業務雖然能讓通葡股份資金能更快地流動起來，但實際上這也增加了公司的運營成本。根據2018年年報數據，通葡股份2018年收到、支付的其他與籌資活動有關的現金分別為10.27億元和4.07億元，對象為上海邦匯商業保理有限司、深圳市前海現在商業保理有限公司、蘇寧商業保理有限公司，由於保理金額巨大，再加上保理融資利率年化達8%~12%，這使得通葡股份保理業務支付的財務費用也為數不少，僅2018年就高達1200多萬元，遠遠超過了其當年扣非後歸屬母公司股東的淨利潤金額。通過保理業務，通葡股份將本來是由應收账款帶來的收益轉化成了籌資資金，而這也是為什麽公司利潤增長相對有限重要原因之一，反過來也說明上市公司資金緊缺程度是相當嚴重的，否則也不可能通過保理業務盤活資金了。就在上市公司缺錢的同時，還可以發現通葡股份的控股股東也是非常缺錢的。從年報披露的數據來看，實際控制人尹兵已經將自己所持股權的99.61%進行了質押。

要知道商貿企業自身特點就是淨利率普遍較低的，想要實現利潤的增長就需要不斷的資金投入，可以目前通葡股份自身和大股東的資金狀況來看，想要投入大量資金顯然是存在不小困難的，而存在如此的資金困局，顯然是不利於上市公司長遠發展的。

此外，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本該是嚴肅認真編寫的年報，到了通葡股份這裡，竟然連連出錯，在今年4月發布的2018年年報中，竟然將2018年度九潤源電商平台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淨額編寫錯誤，本該是-5.68億元的金額，竟然被其“吃掉了”5億多元，變成了-3078.32萬元，對此，公司給出的解釋是“失誤錯誤錄入”。

然而類似的錯誤並不止一處，2018年年報披露的2017年的營業收入、營業總成本、營業成本也出現了錯誤。其年報披露的營業成本的上年同期數分別為9.20億元、8.76億元、7.59億元，而在2017年年報中，相應科目披露數據卻分別為9.41億元、8.98億元、7.81億元，出現了明顯前後不一致的情況。對此，通葡股份給出的解釋是“工作人員疏忽，導致利潤表項目分類錯誤，造成營業收入、營業成本同時少計入2179.49萬元”。

這份經中準會計師事務所審計過的年報，竟然一連多處出現數據錯誤，這到底是公司有意為之還是真的疏漏呢？就算真的是疏漏，也足見公司財務方面的管理是存在不小問題的；而中準會計師事務所對於如此明顯錯誤也審核不出來，顯然是有失水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