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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話淘書看書:我的心靈感悟

我是崇尚紙質閱讀的。那天上午,將離滬返甬,經過城隍廟旁的一家書店,走進去看到美國人湯姆·拉伯著的《嗜書癮君子》,即買來。在火車上翻翻,覺得作者把嗜書癮君子稱作“患者”,有趣也有理。他道,你和書店是否正處於剪不斷理還亂的緊張關係?你可曾不經意間走進書店,原本只想打發幾分鐘時間,結果在裡頭隨便一逛就是好幾個鐘頭,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拎著一大堆書?光是置身於汗牛充棟的書海當中,是否令你感到血脈賁張?

在我看來,購書讀書皆是緣。買書讀就是與作者相識相知相交的過程。我在止庵著的《相忘書》扉頁上記著購書日期,並寫著“去橫涇返家途經歐尚超市購於新世界書店”字樣。邱隘橫涇是我外婆家,我仿佛是在書裡夾了一片憶念的風景。止庵談書,辭達而已,別無廢話,他將書評看作是以書為題材的一種“再創造”的文章,作者無非尋個由頭,說點自己的話,即借題發揮。而“書介”更趨向於依附。《相忘書》中選用歐洲有關閱讀的一組畫作,寫實幻想皆有,持卷之際,覺與某個角色約略相似,討人歡喜。這類書由山東畫報社出版,多有圖片。與此書同一文叢的有《紙上的行旅》,作者薛冰,所述多是20世紀早期有關旅行的書,多為作者私藏,頗為罕見,從中可窺彼時彼地的風貌風情,具史料價值。裡面流淌著一些久遠的氣息,有著隔世的美感。“紙上的行旅”,其實古人早有此法,謂之“臥遊”。

一位前輩說過,書房是不能讓人看的,看你讀什麽書,至少能看出一點心思來。鍾叔河先生言及知堂序跋,最喜歡他的“書外邊的意思”,稱這些文章為打開塵封已久的文化遺產箱籠的鑰匙亦無不可。在《梁實秋讀書劄記》裡,有一篇《林肯告別春田》,梁實秋先生說《告別春田》一文兩百餘字,簡潔誠摯,不可多得,讚其“修辭立其誠,林肯深通此理”。張愛玲的《談看書》,一本書接著一本書談,中外融通,文字自不必說了。她說從前愛看社會小說,與現在看記實體其實一樣,都是看點真人實事,在可靠的歷史小說裡,偶爾有點生活細節,可觸摸到另一個時代的質地。例如西方直到18至19世紀,仆人都不敲門,在門上抓撓著,像貓狗要進來一樣。

魯迅先生在《讀書雜談》裡談到,“凡嗜好的讀書,能夠手不釋卷的原因也就是這樣,他在每一頁每一頁裡,都有著深厚的趣味”,想來看閑書總是很快樂的。近年來中華書局出的讀書系列叢書,亦購來一讀,楊小洲寫的《快雪時晴閑看書》,辭藻華麗,見出書中別樣景致。《聽櫓小集》是王稼句的談書文章,透出作者蘇州人的淡雅,他的文字,適於盛夏柳樹下慢慢展讀。還有謝其章的《書蠹豔異錄》,所談多為書籍雜誌收藏,有書價账目,看書市潮起潮落,亦是一個有趣的話題。

阿英的《城隍廟的書市》寫於1934年,他去城隍廟不是到菩薩面前求財祈福,不是去買便宜貨,也不是去喝茶,而是去舊書鋪和舊書攤訪書。他說到一家菊舲書店的店主常講:“肯跑舊書店的人,總有希望的,那些沒有希望的,只會跑大光明,哪裡想到什麽舊書鋪。”

上海福州路上有家打折書店,我常常想起它,只要返滬就帶了兒子一起去。那時兒子還在讀小學,一晃10多年過去了。我與兒子在那裡淘來不少文史哲方面的書。兒子愛讀閑書,卻從來不曾在書店買過課外教輔書。我與兒子打趣說,你沒請過家教,也沒有讀過任何名目的培訓補習班,到書店裡覓書,也是一個讀書學習的有益去處。兒子現留在上海的一個教育機構工作,仍不時去福州路淘書,他知我讀書口味,常會買上幾本用快遞給我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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