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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充電寶進入終局之戰:90%以上入局者墜入深淵

文/劉璐明

編輯/葉麗麗

在經歷過2017年底、2018年殘酷的洗牌期和倒閉潮後,共享充電寶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

今年,市場有了新走向,共享充電寶終局之戰的序幕已經拉開。

鋅財經採訪的數位業內人士都表示,2019年將是共享充電寶行業最關鍵的一年,“基本上該鋪的好場景已經鋪下來了,所以這很有可能就是並購的一年。”伏特+創始人丁明磊告訴鋅財經。

小電創始人兼CEO唐永波也預判,“2019年會是打得很凶的一年。”

他們還記得共享充電寶從風光到洗牌,再到少部分企業盈利的過程,而今,這些擁有造血能力的企業們,舉起了刀劍,刺向了競爭對手。

在共享經濟領域,共享充電寶是為數不多的商業模式清晰可實現的好生意。嗅到了機會的資本紛紛湧入。

2017年上半年最瘋狂時,短短10天行業融資金額近3億,40天內湧入12億。IDG、騰訊等超20家明星機構入局,有投資人曾形容當時“融資速度是共享單車的5倍”。

無數淘金者闖入,賽道項目數量曾在一個月內激增22個,然而迅速漲大的氣球很快破裂。

2017年10月,首家共享充電寶公司樂電宣布停運,緊接著,業內接連傳出破產消息,倒閉潮開始。資本的眼球迅速轉移到無人貨架等新風口,共享充電寶從火熱到冷卻僅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

截止目前,行業的最後一筆融停留在了2018年3月,小電宣布獲得數億元人民幣B+輪融資,此後的一整年,共享充電寶企業未有一家拿到融資。

丁明磊告訴鋅財經,很多公司靠燒錢的方式競爭,最後錢燒完退出賽道,導致投資人對共享充電寶失去信心。但共享充電寶本身是一門盈利能力較強的生意,靠著自己的造血能力,也有生存者。

目前頭部幾家公司:來電、街電、小電、怪獸是位於第一梯隊的玩家,並且均已宣布在部分城市實現盈利,“除此之外,還有一家雲充吧。”多位受訪者向鋅財經提及,目前行業是這“4+1”的局面。

在越來越狹小的市場空間裡,這幾家的激烈競爭還在繼續。故事快到結尾,並購潮即將到來,誰是最後的勝利者?

頭部之爭

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共享充電寶最近一次在業內掀起波瀾,是來電與街電之間的專利侵權案。

這起官司開始於2017年,來電起訴街電侵犯其使用新型專利,涉案專利包括“移動電源租用設備及吸呐式充電裝置”等。

2018年年底,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終審判決,要求街電停止侵權行為,於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製造涉案Anker設計12口產品,並賠償原告來電經濟損失共計200萬元。

不久,街電CEO原源便在朋友圈回應,稱街電機器已經完成升級,且通過司法鑒定,已經解決了與來電的專利問題。除此之外,原源質疑來電挪用用戶押金。

對此,來電CMO任牧告訴鋅財經,“來電是全國第一家芝麻信用免押金的企業”,並表示,對於街電的升級鑒定,法庭沒有認可,並無法律效力。

兩家之間的恩怨在很多業內人士看來是競爭手段。一位頭部共享充電寶企業從業者告訴鋅財經,來電的專利爭奪已經讓街電吃到了苦頭,在2018年頭部幾家之間打得比較凶猛的時候,減緩了街電的腳步,“專利之爭會成為終止戰爭的重要元素,但不是根本。”

近日,專利大戰又迎來了新的進展。3月18日,針對街電訴國家知識產權局複審委員會專利無效行政糾紛一案,北京知識產權法院一審判定,該專利不具備專利法規定的創造性,因此判定街電科技勝訴,撤銷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複審委員會作出的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並且要求其對該請求重新作出審查決定。

兩家之間的對戰只是行業的一個縮影,頭部企業之間的明爭暗鬥早已白熱化,各家都在強化自身的優勢攻城略地,同時彌補短板。哪家能“打垮”其他幾家,獨佔鼇頭,還未見分曉。

鋅財經採訪了多位業內人士,總結出目前的市場大致情況:目前各家當中,街電、小電和怪獸的點位數量不相上下,在不同的城市各佔優勢;來電點位數量暫時落後,但佔據了主要的大場景優質點位。

來電入場較早,率先布局大場景,例如國企、央企、景點、交通樞紐,來電CEO袁炳松認為,使用充電寶是一個概率事件,要先搶佔大場景,以換取更高的被使用次數的可能。

“每一個點位談下來的時間都較長,但是數據非常好,而且這樣的企業一旦簽下來也更穩定”,任牧告訴鋅財經。

在供應鏈資源上,怪獸充電佔據優勢,其背靠小米充電寶生產商紫米科技,投資方是高瓴資本、順為資本、小米科技、藍馳創投等多家機構。

小電則是率先宣布完成數億元B+輪融資的一個,強大的融資能力讓它在在2017年3、4、5月,三個月完成從天使到B輪的三輪融資,資方有金沙江創投、騰訊、紅杉資本等機構

在頭部幾家當中,街電最不缺乏關注度,2017年5月,陳歐宣布加入街電,投資3億元,並出任街電董事長。次日凌晨,王思聰在朋友圈發文“共享充電寶要是能成,我直播吃翔,立貼為證。”

3小時後,陳歐在微博上公開回應,“本來創業就是一個小概率事件,希望不要因為你的情緒不讓項目入駐萬達。”經過這一輪推波助瀾,共享充電寶走上風口浪尖。

百電大戰

2013年平安夜,深圳華僑城的一座小山上,袁炳松在和朋友進行一次頭腦風暴,未來的充電寶行業究竟該如何發展,他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打著一個問號。

彼時,袁炳松一直在做移動電源,但是行業很快看到了天花板。小米開始生產價格僅69元的充電寶,利潤空間被大幅度壓縮。

一次和餐廳的充電寶租借合作,讓袁炳松看到了轉機,他發現,商家有為客戶提供租借充電寶的功能,但易丟失且充電繁複,消費者也有借充電寶的剛需。

2014年初,袁炳松組建團隊,創立來電,開始進行研發。任牧提到,來電是業內最早做共享充電寶的企業,那時候沒有共享單車,他們只是把這個項目叫移動電源租賃服務。

一年之後的深圳,早期玩家逐步出現。海翼股份孵化出了創業項目“街電”。雷雲團隊成立雲充吧,成為較早入局的一批,丁明磊任CEO,但因與合夥人在市場戰略上的分歧,丁明磊後來離開了雲充吧,成立另一家共享充電寶公司伏特+。

早期,這些企業的融資之路並不順利。丁明磊記得他那時候還在雲充吧,那時候投資人都並不看好這件事情,第一覺得不是剛需,第二認為這個項目重資產,“充電寶每個人都有,我為什麽還要投共享呢?”,大約見了300個投資人之後,最終才有兩三家簽下TS。

袁炳松的經歷則更為波折,早期自籌的1000萬元很快花光了,他見了一圈投資人,但均以碰壁告終。團隊只能降薪,創始成員在一起討論,“乾還是不乾?盤一盤還有多少錢,能不能成?”,最終,團隊自籌700萬元,撐了下去,“2016年是我們的至暗時刻”,任牧對鋅財經說。

到了2017年上半年,隨著共享經濟的火熱,資本市場對共享充電寶的態度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幾乎一夜之間,共享充電寶成為了新風口。丁明磊離開雲充吧之後,趕上了這波浪潮,設備還沒有開始研發,便獲得了1000萬元天使輪融資。

創辦小電後,唐永波去見了金沙江創投董事總經理朱嘯虎,他帶了一台設備,約到一個酒店見面。唐永波詢問他的手機是否有電,朱嘯虎說:“有電,但是iPad沒電了”,就這樣聊了半小時之後,就敲定了融資。

袁炳松碰到的一位投資人,因為擔心他簽了協議之後反悔,半夜護送袁炳松回家,以防他再去見別的機構。資本加快腳步入局,更多的創業者也想踏足這個火熱的賽道,幾乎每隔兩天就會有一家新公司成立,很快,共享充電寶公司已經遍地開花。

最火熱的時期,行業內4天湧入7.5億元資金,甚至有兩家企業在同一天宣布融資。

2017年3月,街電獲得由IDG、欣旺達領投的A輪融資,4月,來電獲得2000萬美元A輪融資,怪獸充電獲得數千萬元天使輪融資,5月,街電獲得聚美優品的3億元戰略融資,7月,怪獸獲得上億元A輪融資......

融資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之所以能夠快速敲定,一方面是因為關注這個賽道的投資人非常多,投資人需要不停的融資的資本溢價來體現他們的價值,所以肯定天然會更關注熱度比較高的行業。”小電投資方之一、盈動資本投資人蔣舜告訴鋅財經。

資本的狂熱進場敲響“百電大戰”,創業者滿懷希望成為下一個獨角獸。

唐永波告訴鋅財經,在中國的創業環境裡,競爭壁壘只有三塊,政策、技術和資金。在共享充電寶領域,普通的創業者很難獲得政策上的壁壘,因此只剩下技術和資金。

但在這個領域,技術壁壘也並不高,“我們實話實說,共享充電寶的技術壁壘肯定有,但是不是很高,最多領先別人三四個月的時間。找台機器一看就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丁明磊說。

最快容易見效的方法只剩下一個——燒錢。

瘋狂的點位之戰

融資後每家共享充電寶企業都在招兵買馬,其中,BD是最關鍵的人物之一。

張毅就是在這時候進入了某家頭部共享充電寶公司,剛到公司的時候,公司只有80人,此後的每一天幾乎人數都在增多,一個月後,人數已有200人,再過一兩個月,已經達到500多人。最初的地推人員當中,每10個人,就有四五個來自之前的團購大軍。

經歷了百團大戰,他們都已經熟悉了市場的路數。從免費的商家入駐成本,到高昂的進場費,張毅並不感到意外。

最初的時候,鋪設流程還並沒有打通,張毅記得他印象深刻一幕,公司的所有員工出動,甚至包括技術人員都出現在街頭鋪設備。那時候,每家公司都在狂奔。

小電CEO唐永波告訴鋅財經,小電擴張最快的時期也是在早期,一個月鋪7~10萬台左右的設備,“一口氣開20個城市”。

張毅的工作量是每個月鋪50台,日均兩台,行業內也均在30~50台之間。最快的時候,張毅一個月鋪了60台,他形容那也是競爭最激烈的月份。他需要對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街道都了如指掌,以節省找到商家的時間,“有時候晚來了一步,或者一小會兒,這家店就已經被競爭對手簽走了。”

早期入場者已經佔據了大部分優質場景,後入局者不甘落後,想要快速成為頭部,就意味著付出更大的代價,他們不惜砸入更高的資金擠走原場景的入駐公司,尤其是連鎖店等大型優質場景,以實現快速地攻城略地,價格隨之水漲船高。

另一方面,玩家越來越多,擺在商戶面前的選擇更多,商家也開始哄抬進場費,進一步造成入駐成本飛漲數倍。任牧記得,還有商家把想要進店的充電寶企業一起叫來,“大家都圍坐在一起,讓我們自己商量,看誰家出更高的價誰就進來。”

丁明磊也碰到過類似的情況,他早期入駐的三家KTV,沒有進場費而是分成模式,這三家KTV,每家有三層,設備擺放在每一層的前台。但是後來,另一家共享充電寶企業以更高的價格入駐,“他們給商家每年18萬,把我們擠走了。”提到這點,丁明磊用“很恐怖”來形容,他同時告訴鋅財經,有一個共享充電寶公司為了簽下一個集團,出了接近兩千萬的入場費。

據張毅了解,行業裡最高的點位進場費已達8位數,價格為1800萬元的一家連鎖酒吧,其余在每個一線城市,大約有不到10個進場費為五六位數的點位,剩下的大部分是給商家分成或者不分成。“核算下來,有些商家要賺到90%的分成,其余的設備成本、運維成本都是企業出,這還怎麽賺錢。”

張毅作為BD的收入也並不完全取決於擴張了多少點位,據他了解,行業內的大部分公司也是如此,他們在試圖走精細化運營的路線。

他拓展的每一個點位,後期都需要維護,依據每個月的數據增長幅度獲得獎勵,點位分成是10%~30%,行業內有的公司為了鼓勵BD,提高到了27%~30%的分成。

進入2018年下半年,是張毅拓展商家最難的時候。點位成本最開始提升的階段,公司並沒有在意,為了節約成本盡力拓展免進場費的點位。

但是到了後期,想要拓展點位價格變得高昂。

優質點位變得越來越少,公司開始頒布新的鼓勵政策:把別家點位替換成自家設備,公司額外獎勵百元至上千元不等,據張毅觀察,當時大部分公司內部都有這個政策。“行業後來變得越來越畸形,BD無非就是你撬我的,我撬你的。”

市場上,一家充電寶獨佔一家商戶的局面開始被打破。這時候,即使已經被別家入駐的商戶,張毅還是會嘗試著過去談判:兩家並存,或者替換掉另一家。

工作強度越來越高,張毅感到幾乎沒有可以喘息的時候。與此同時,BD之間的競爭也越來越激烈,並且逐漸演化為惡性競爭,直接搬設備、摳走電池的行為時有發生,“有的都打到了派出所”。

鋪設成本提高數倍,燒錢不可避免,蔣舜告訴鋅財經,燒錢主要燒在市場端,一方面是市場人員、補貼,另一方面是線下商家。“猛鋪市場的時候,每家都一定會遇到這種情況,因為在頂上的其實大家都很友好,認為這個市場很大,大家可以一起來做這個市場,但實際上到末端的時候,每一個業務人員都在拚自己的KPI,去搶市場。”

快速墜落

在瘋狂的點位爭奪中,陳風雨隻做了兩個星期就選擇了退出。

“還好我撤的早,隻賠了2萬塊錢”,陳風雨說,前不久他碰到一位還在做的代理商,對方一籌莫展,想退出但卻苦於沒有人接手。

陳風雨在2017年8月份的時候成為了某頭部共享充電寶公司城市合夥人,當時他在外面因為手機沒電用了一次共享充電寶,覺得有需求,就決定加入,但是一線城市大部分為直營,其他省會城市投資太大,他便將目光轉向了三線城市。

“當時我去找了我們那裡的省級代理,他給我看他們後台的數據多麽好,現在這個需求非常大。”陳風雨說,想要成為城市合夥人,需要繳納一筆品牌入駐費用,自己向總部購買設備,後面的鋪點、運維成本和工作都由自己承擔,利潤分成。

1個月之後他正式成為了一名城市合夥人。剛開始的時候,他信心滿滿,但是打擊也來得非常快。

三線城市的市場並不好跑,市場認知度和接受度都較低,“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們的品牌,也不知道共享充電寶”,跑商家、聯繫商戶,幾天下來顆粒無收。在他負責的那個城市,早已有別的玩家提前入場,“他們拿下了這個城市大部分的KTV,我們想要鋪設太難。”

在陳風雨在自己代理的城市裡拓展遇阻的時候。上海的辦公室裡,丁明磊也正在為代理商模式跟團隊進行一次激烈地爭吵。

團隊有人憤怒地拍桌子,站起來說:“你如果用代理商的模式,那我也不做了。”

而丁明磊堅持停掉其他城市的直營工作,改為代理,面對日益高昂的商家進場費,“開城”的重資產投入以及不確定性,他認為不得不採用代理商模式,“輕資本運營風險小,雖然在財務上來看,直營的全部收益都是自己的,但是減掉人員、運營成本和維護成本,其實並不一定會比代理商的模式好。”

在那個夜晚,作為非頭部公司的伏特+最終決定裁掉其他城市的直營團隊,均改為代理模式。而公司的高管們,也要出去做BD,因為到後期談頭部資源,普通的BD已經很難談下來。

丁明磊的選擇為他爭取到了喘息的機會,但是更多的玩家已經逐漸被淘汰出局。伴隨著飛漲的點位成本,很多創業者的錢已經燒得差不多,隨著資本的退潮,無法盈利的企業紛紛倒閉。

2017年10月,成立於杭州的“樂電”其公眾號上發布了停止運營的通知,也是共享充電行業首家倒閉的公司,對於倒閉原因,樂電創始人稱,共享充電寶使用頻率低,難以盈利。

緊隨樂電,共享充電寶公司“PP充電”傳出了退出市場的消息。知情人透露,導致PP充電退出行業最直接的原因是資金鏈的斷裂。11月,僅入局兩個月的美團也宣布停止共享充電寶運營。此外,河馬充電、小寶充電、創電、放電科技、樂電、泡泡充電………均在2017年11月停運。

賽道急轉直下,風口的周期越來越短。

終局之戰

經歷了一輪倒閉潮之後,共享充電寶的商業模式迎來更大的質疑:它究竟能不能讓企業盈利?

在共享充電寶變現的可能性中,被最多提及的是三種:租賃、流量變現以及廣告。英諾天使創投投資總監施卓傑曾做過一個數據研究,得出的結論是:從部門價值流量效率和成本回收周期來看,充電寶和單車都是綜合排名前三的。由於充電寶更低的成本,部門時間內達到一定的使用次數後,其回本周期甚至會遠快於單車。

朱嘯虎也曾強調過共享充電寶的成本優勢,充電寶本身設備成本很低,運維成本也並不算高,每次充電價格是1元/小時,盈利模式清晰,基本上兩三個月就可以回本。

從頭部幾家公司對外公布的信息來看,均已在部分城市實現盈利。丁明磊告訴鋅財經,共享充電寶在所有的共享領域裡,盈利能力最強,同時是高頻剛需的產品,“不管多少錢,只要手機沒電,用戶肯定選擇充,需求量隻增不減。一塊兩塊對於用戶來說他們不是很敏感,但對企業營收是質的變化。”

點位之爭雖然重要,但並不是決定勝負的全部,這一點上,很多創業者心中都清楚地明白,賺錢才是硬道理。

“我們現在要看有效點位,這個點位能不能給企業帶來有效的收入和利潤。”唐永波說。

他提到會和同行競標點位,但是有時候對方報出的價格,明顯感覺三五年之內都不會回本,只能增加訂單數,有些企業會採用犧牲財務報表的方式拿下這個點位,“從共享經濟史來看,但凡一味地擴張,最後都會出現一種情況,資金斷裂,今年資本市場也不太好,現在是一個回歸理性的過程。”

有人提出共享充電寶的市場空間並不大。“中國適合擺共享充電寶的點位大概有兩千萬個,我覺得一點都不小。”丁明磊認為,如今多數人會有一兩部手機和平板等智能設備,用戶並沒有隨時隨地攜帶充電寶的習慣,租借的需求很大,“我們單天訂單量的高峰大約在20萬單。”

但是僅僅依靠租賃的收入,能不能實現持續盈利,仍存爭議。

陳風雨在做了2個星期城市合夥人之後,就選擇了退出。在他看來,共享充電寶的生意,如果單純依靠單次租賃設備帶來的一兩塊錢收入,很難盈利,反而城市合夥人、代理商的高昂代理費用成為了共享充電寶企業收入的關鍵。

“我們省級代理跟我說,他當時買設備加上品牌費用等各種開支,花費了1000多萬,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這確實是一筆不少的錢。”陳風雨說。

最初代理商的入場門檻很低,他隻繳納了2萬元代理費和2萬元設備費用,但是後來價格不斷提高,即使自己不想做,需要轉手給下家,接手的人同樣需要繳納品牌費用,“後來我碰到的一位代理商,他接下他所在的城市時,品牌費和代理費已經漲到了10萬。”即使是靠租賃設備賺到的錢,也要分別分給省級代理和總部,除去人工成本,最終代理商自己只能拿到50%的收益。

與此同時,市場越來越難以推廣,商家的進場費仍在不斷提升,為了節約成本,陳風雨認識的幾位代理商,都是一個人跑一個城市,“苦不堪言”。

做了一年半BD之後,張毅已經上升為了管理者,他提到,從後台看到的數據來看,單個設備的營收其實都並不高,所以主要取決於量,“這是一個很好的生意,但也並不是一個可以賺大錢的生意。”

對於資本的突然退出,蔣舜認為:“創業者拿到這個錢,有可能沒有做到投資人想看到的東西,或者在模型中出現了很大的Bug。另外,即便做到了,一般來說一個C、D輪投資人要去下注的話,基本上是行業裡面都看過,他一定會挑最好的才會投資,如果對選手全部都深度了解之後,發現大家都沒有達到相應的理想的狀態,那他可能就會很理性,大家都不會拿錢開玩笑。”

鋅財經了解到,資本市場上,整體大環境緊張,很多基金也出現了募資難的狀況,寒冬遠未結束。

缺乏資本助力的企業們,競爭也還未結束。丁明磊告訴鋅財經,今年將是共享充電寶行業最關鍵的一年,明年可能迎來並購之年,“如果共享充電寶行業只剩下我一家,那個時候就不用燒錢搶點位,只需要給商家分成,他願意合作就合作,不合作就算了。因為除了這家找不到別家。”

這個結局聽起來並不意外,競爭後合並壟斷市場,這在中國互聯網史上已有先例,但唐永波告訴鋅財經,要分出勝負,還要一段時間,雖然在媒體上已經沒什麽聲音,但行業競爭比去年更激烈。

“現在融資很難了。但寒冬不一定是壞事,大家回歸理性,注重盈利。現在只是市場的第一階段,這個行業的核心在於消費者形成習慣,所以我覺得真正的風口其實還沒到。”唐永波說。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張毅、陳風雨為化名)

本文版權歸“鋅財經”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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