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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愛惜人才,為何秦國華麗崛起,魏國卻給秦國做嫁衣?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

一:友情人才大派送

為什麽秦國能橫掃戰國列強,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一樁兩千年來公認的成功經驗,就是招攬外來人才。

作為春秋戰國時代的西部國家,秦國雖說自家經濟文化落後,本土人才凋零。但招攬人才這事,卻是幾百年的傳統。春秋年間時,就敢用五張羊皮從奴隸裡換來百裡奚。進入戰國年間後,更是百年如一日張開懷抱。別管對方是什麽身份來路,只要有真材實料,那就要權給權。立竿見影的強國效果,正如正如李斯《諫逐客令》裡的呐喊:士不產於秦,而願忠者眾。

但有意思的是,就是這段秦國由弱變強的熱血歷程裡,雖說建功立業的外來人才,來自五湖四海,但其中幾位最關鍵人才,卻無一例外,都來自一家“老鄰居”:魏國。

比起狂攬人才的秦國來,戰國時代的魏國,卻是實實在在的“人才夢工廠”:春秋戰國時代的三晉大地,權謀文化長期盛行,最盛產謀略型人才。戰國初年時魏文侯改革,建立“食有勞,祿有功”的新國家制度,魏國的“人才庫”也從此井噴。戰國初年的半個世紀裡,魏國各行業頂級人才薈萃,李悝吳起樂羊等牛人,更是迅速形成合力,不停建功立業,叫魏國迅速崛起為獨步戰國的“超級大國”,毗鄰魏國的秦國,當年尤其被揍的慘。

可是,當秦孝公有樣學樣,也毅然啟動變法自強事業後。這以人才濟濟著稱的魏國,卻突然開始“慷慨大派送”,自家的各類人才,比著賽一般往秦國跑。而且每次“急秦國之所急”:秦國想變法?魏國就“送”來了鐵腕強人商鞅。秦國想連橫?魏國又“送”來了外交牛人張儀。秦國為一統天下的戰略發愁?范雎也帶著“遠交近攻”謀略,從魏國急火火跑了來——每一次秦國的關鍵關口,都是靠魏國的“友情人才派送”,有驚無險的闖過。

而且秦國每次這樣“佔魏國便宜”後,實力往往提升一大截,接著又常揪著魏國一頓胖揍,揍到魏國割地求和才作罷。秦國隆隆東進的征程裡,昔日的超級大國魏國,就是這樣先送人才再送肉,給秦國的一統天下大業,百年如一日的做嫁衣。

那為什麽,曾把秦國按在地上摩擦的魏國,會淪入這樣的“做嫁衣命”?首先公認一條,就是魏國君主們的毛病。

二:外寬內忌的惡果

自從魏惠王起,魏國君主們昏聵的用人眼光,就從此“馳名”列國。諸如“魏惠王不識商鞅”之類的典故,至今常被津津樂道。但比這用人眼光更坑的,是態度問題。

其實,要是乍一看相關記載,說魏國統治者不重視人才?實在是很冤枉,且不論當年“魏文侯見段乾木,立倦而不敢息”的感人時刻。就連常被吐槽眼光差的魏惠王,也曾“卑禮厚幣以招賢者”,為了招攬人才下血本。甚至還曾向儒家宗師孟子虔誠求教:“叟不遠千里,辱幸至敝邑之廷,將何以利吾國。”滿是求賢若渴的模樣。

但比起實心實意愛護人才的魏文侯,魏惠王在與齊威王打獵時,幾句對話就露了陷。先是魏惠王高調炫富,炫耀自家亮眼的珠寶。卻被齊威王一頓嘲笑:我們齊國人才濟濟,打仗治國的能人全都有,不比你家的珠寶珍貴?幾句話噎的“惠王(魏惠王)慚,不懌而去”——隻以這一幕說,魏惠王那時被打得慘,真心不冤。

因為在魏惠王的心中,重金請人才也好,虛心找孟子求教也罷,表面文章做得再足,都不及珠寶重要。所謂招攬人才,不過充門面而已。

而且對於魏王麾下的人才們來說,能夠安全的充門面,都成了樁幸運事。看上去禮賢下士,被孟子們痛批的魏王們,也從魏惠王起,有了個代代相傳的“傳統”:猜忌。

比如這“卑禮厚幣”找人才的魏惠王,對商鞅看走了眼還不算,對送上門來的軍事家孫臏,也是聽了幾句挑撥,甩手就挖了人家膝蓋骨,把這個軍事大牛逼去了齊國,活活挖了馬陵慘敗的大坑。後來的戰國牛人信陵君,更是被親哥哥魏安釐王百般提防,哪怕立下竊符救趙大功,叫秦王朝忌憚無比,卻也時時活在魏安釐王的猜疑裡,每次剛立大功,兵權就被收走,以至於這位文武雙全奇人,終於鬱鬱而終。

這一類“愛護人才”的魏王,就像極了某一類長官:待人接物滿面春風,言語間極盡尊重,但背過身去,就是百般猜忌,熱情招攬到的人才,幾乎都活在他放大鏡般的監控裡。如此外寬內忌的風格,縱是“人才”們有三頭六臂,又能折騰出什麽動靜?人才濟濟的魏國,就是在這樣的外寬內忌裡,越發廢了武功。

但如此窘境,真要全怪魏王?也不盡然。

三:坑爹的職場環境

比起魏王們的“外寬內忌”來,魏國朝堂上的陋習,其實也同樣要命。套現代管理學的用詞說,就是“惡劣的職場生態”。

魏國的“職場生態”有多惡劣?可以先瞧瞧魏國的相國職務,這個“一人之下”的重要崗位,戰國初年時,通常是誰行誰上,李悝等強人們,也得以在這個崗位上放手做事,締造魏國輝煌年代。但沒過幾十年,這事兒就變了樣,坐在相國位子上的,清一色的貴族出身。早在吳起為魏國血戰西河時,擔任魏國相國的,就是魏王的“實在親戚”駙馬公叔,也正因這駙馬公叔的陷害,一身大才的吳起,這才被迫出走,活活被“派送”到楚國,成就另一場變法傳奇。

而自此以後,魏國的相國崗位,更是一撥撥由貴族們輪流坐莊,甚至坑吳起不眨眼的駙馬公叔,都算得上其中的實乾人物,剩下的“實在親戚”,幾乎盡是酒囊飯袋。發展到魏哀王時,魏國更是把相印收歸宗室,任你賣力苦乾立功多,想做相國也要生得好。魏國的要害崗位,就這樣盡數變成了親貴把持,哪怕魏昭王時投奔魏國的樂毅,這位曾上演“弱燕破強齊”的大才,也在魏國權貴的阻撓下鬱鬱不得志,最終憤然出走。

如此一來,人才儲備雄厚的魏國,其實每天都在上演“職場逆淘汰”,想要做點事情的人才,當然要卷包袱抓緊跑。

而比這“逆淘汰”更煎熬的,就是魏國惡劣的職場關係。

既然各個要害職務,都是親貴把持,工作業績再好,也不及討親貴們歡心。於是魏國的臣工間,當然也就互相算計成風,深厚的“權謀文化”積澱,全變成了日常互相拆台。典型魏國年輕外交家范雎,剛在出使齊國時露了個臉,立刻就招了上司中大夫須賈的恨,回國就被告了刁狀。可憐蒙冤的范雎,差點被活活打死,然後死裡逃學生後咬牙逃到秦國,送上“遠交近攻”戰略,這才為秦國的統一大業撥雲見日,也叫苟延殘喘的魏國,遭了致命打擊。

比起這場砸自己腳的鬧劇來,這樁典故背後的真相,才更叫細思極恐:這個昔日的戰國“超級大國”,此時同僚間卻是你盯我我防你,稍微一個不留神,就被人挖坑下藥,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職場關係惡劣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滿朝人才濟濟,又能有什麽作為?

於是“職場生態”惡劣到極致的魏國,這才鬧出“人才紛紛跑路”的活劇,隔上幾年,就要給虎狼鄰居秦國補一次血,直到徹底衰敗,淪亡在秦國的鐵蹄下。

當然,戰國的恩恩怨怨,今日已經入雲煙。不過,一個高層長官外寬內忌,基層長官任人唯親,職場上爾虞我詐的魏國,其從“超級大國”到衰亡的曲線,白給人做嫁衣的唏噓。參考各行各業,依然有超越歷史的思考價值。

參考資料:《史記》、《戰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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