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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味道:每個客家人的鄉愁,都繞不開一盤釀豆腐

釀豆腐是客家名菜,在江西客家人的餐桌上,尤其常見。客家人對故鄉的思念,繞不開一股濃鬱的釀豆腐味道。

攝影&撰文/賴鑫琳

設計/胡志惠 責編/匡匡

出品/騰訊新聞

豆腐是天南地北都極易獲得的食材,鮮肉以及其他做釀豆腐的材料也十分尋常可見。我做記者十多年,天南地北跑採訪,只要看到有釀豆腐這道菜都必點,吃過的版本不計其數,但都不如母親做的客家釀豆腐來得那麽大快朵頤。

母親堅持用傳統工藝做豆腐,認為這才有“以前的味道”。

豆漿在鍋裡煮至沸騰。豆漿舀進模具,紗布蓋好、壓實,兩三個小時後豆腐就成型了。

釀豆腐工藝看起來並不複雜,但味道千差萬別,每家都有一個味。

鮮豆腐切成小方塊,中間用杓子挖出一個船型凹槽,填充餡料,就算完成造型。

釀豆腐的餡料,類似北方的餃子肉餡,鮮肉三肥七瘦,快刀剁碎,伴上料酒醬油鹽以及蔥花,醃五分鐘即可。

鍋裡下油,燒至沸騰,一塊塊釀豆腐貼著鍋邊滑至鍋底,熱油中煎至金黃色,再翻面同樣煎到豆腐表皮金黃,如此反覆幾遍。

放鹽,蕃薯粉勾好的芡汁澆淋,出鍋,撒上綠色的蔥花和紅色的辣椒粉,一道美味的客家釀豆腐就完成了。

這道菜是我漂泊在外時,想家的實在載體,是想念母親的味道,也是濃濃鄉愁的一個特殊符號。

究竟母親做的釀豆腐味道有何不同?除了工藝上的差別之外,可能更多的是來自情感上的依賴。

母親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廚子,她所有的生活幾乎都離不開食物。

母親生於農村長於農村,小時候最喜歡的做的事,就是跟隨她的奶奶去菜園裡摘菜。

母親讀書不多,嫁給父親之後,父親在鄉政府上班,母親則留在老家務農,她勤懇持家,把我們家的菜園子打理成了全村品種最齊全的。

母親種的各種季節蔬菜,配上父親偶爾從鄉裡買回的豬肉,是童年裡最美味的佳肴。

母親說,別人家菜園子有什麽,她一樣也不能缺,還試著種別人家沒有的新品種,至今村子裡仍有老人拿這個誇讚她。

我六歲那年,為了讓我和弟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父親把我們一家帶離了農村,母親告別了她的菜園子,也正式離開了土地,她從一個農民,變成了父親部門裡的一名廚子。

母親把在家務農的勤勉和創新,也都用在了做菜上,她做的菜受到了許多人青睞,在當地口口相傳,相鄰部門的朋友都來父親部門蹭飯吃。

在我中學階段,母親為了全力照顧我和弟弟的學業,成為了全職主婦,一天中多數時間都泡在了廚房中。

在我和弟弟考上大學,離開家鄉去讀書,媽媽做的菜成為了我最幸福的念想。

每次寒暑假,我趕著夜火車回到家總是接近凌晨,夜色中遠遠就能看見父母站在家門口的路燈下焦急的等待,推開家門一桌子的菜還冒著熱氣,其中總有一道我朝思暮想的釀豆腐。

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之後,返鄉的次數逐漸變少,也更加難得吃上媽媽燒的菜,母親燒的菜的味道常讓我魂牽夢繞。

母親拿手的客家家常菜,時蔬是親自種的,臘味是親手做的。

每次返鄉,母親都把她在自留地裡種的各種菜,以及做的各種臘味、土特產打包進了我的汽車備份箱,塞得滿滿當當的,讓我在千里之外的上海,也能嘗到家鄉的味道。

在我們離開老家的十幾年後,村子裡的壯年勞力都出去打工了,和母親荒蕪的菜園子一樣,村子裡的田和地都長滿了野草,漸漸的老家只剩老人和留守孩子。

外婆家的村子也是媽媽從小生活的地方,如今村子外圍已經建了很多樓房。

再到後來孩子也都被年輕的父母帶到城裡去讀書了,村子裡只剩下衰敗的土圍屋,和新造的一年都沒人住幾天的的樓房。

城鎮化帶來了農村的空殼,也逐漸讓手工食物及其他傳統工藝漸行漸遠。

反季節蔬菜,機器替代人工,都在不可逆轉的改變著我們的味蕾,改變著我們對傳統食物味道的記憶。

唯有母親這樣的人,依然在堅持傳統,堅持自產自食。無論是在縣城開辟的菜地,還是每年回外婆家用傳統工藝磨豆腐,都是對土地和傳統的一種懷念和致敬。

外婆年歲已高,母親身體也逐多毛病,我的工作一年比一年忙,不知道還能喝上幾年母親親手做的甜豆漿,親手煎的客家釀豆腐。

母親的味道,在我們背井離鄉的一輩身上,還能繼續傳下去嗎?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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