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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九州縹緲錄》總製片人張為為:小火慢燉、終會發光

高呼“鐵甲依然在”熱血口號的《九州縹緲錄》,在暑期檔廝殺的劇集市場如一匹黑馬,衝了出來。

指針撥回至去年2月13日,筆者的朋友圈被一個視頻刷了屏,正是《九州縹緲錄》關於“不必被看到”的劇組工作人員的幕後花絮。2分11秒的視頻,真實記錄了攝影組、燈光組、道具組、服裝組、美術組、化妝組、場務組、廚師組、司機組等劇組各部門晝夜間的工作狀態。

一張張藏匿於幕後的面孔,伴隨該劇總製片人張為為的獨白緩緩浮現。這股由螢幕內噴薄而出的平凡力量,令人動容。不僅獲得了影視行業的廣泛關注,更是在春節將至的特殊節點引起勞動者們的極大共情。

這是《九州縹緲錄》的第一次“出圈”。

很巧,就在這則花絮發布前幾天,我因為另一部正在熱播且收視率奪冠的電視劇採訪了張為為。彼時他身處湖北襄陽《九州縹緲錄》的片場,深夜電話那頭傳來“這是我第一次做古裝劇,挑戰很大”的肺腑之言。

一年五個月後,答卷交了出來。該劇播出第三天收視率破1,至今豆瓣評分仍舊為“九州”系列改編劇迄今為止最好的成績。儘管出現了些許爭議,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次《九州縹緲錄》摒棄了懸浮的古偶風,頗有番扎實的“正劇”氣質。

一千個人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正如這部小說的原著作者兼劇版的總編劇江南所言,“我心裡有兩百五十個姬野和三百七十個呂歸塵”。

那麽,對將時空跨度百年千里、格局縱橫捭闔的紙面文字搬上螢幕,並用光影雕鑿九州世界的“掌舵者”——總製片人張為為而言,這段艱辛的路程是如何完成的?

立故事先塑人物

具有流傳價值的影視劇向來都是人物先行,觀眾也許會忘掉故事情節,但絕對會記住裡面的經典角色。

《九州縹緲錄》小說採用了POV視角,意味著誰都可以當“主角”。可到了劇版,只能做取捨。明確中心人物,再由此發散、不斷加入次要人物與之搭建人物關係網,從而編織出盤根錯節的多條故事線。

其中,人設變或不變、該如何變,又是一個新問題。因為編劇的筆鋒稍微偏離原著軌跡,構築的或許就是另一個故事。

《九州縹緲錄》初期的些許爭議,也來源於此。

在外界看來,原著作者坐鎮編劇席位,想必保障了高還原度。可江南卻“不願妥協”,他選取了非主流英雄形象的“呂歸塵”作為主視角人物,又把姬野的人設做了調整,同時在小說留白處增添了更為飽滿的故事線。

劇版圍繞呂歸塵、姬野、羽然三位主角在動蕩格局下的冒險徐徐鋪陳,少年們的成長曲線與九州大陸的政治角力休戚相關,同時又在天驅和辰月兩大組織的正邪較量中,完成人生信仰的抉擇。

開篇僅用兩集就交代了小說第一部 《蠻荒》的快節奏,讓人有些猝不及防。但這也正是劇版《九州縹緲錄》的討巧之處——放棄大篇幅闡述宏大世界觀的常用套路,以聚焦人物為切入口,加快了故事落地的速度,降低了非書粉的觀看門檻。

第三集,呂歸塵、姬野、羽然齊聚南淮城,合體的首次亮相—— 一場不打不相識的戲碼生動刻畫出每個人物的特質,拉開彼此間牽絆命運的帷幕,也預示著三人在飄零亂世的浮沉與崛起。

該劇導演張曉波曾說這是一個關於英雄誕生的故事,貫穿九州系列始末的“鐵甲依然在”放在《九州縹緲錄》的語境裡,即“英雄依然在”。以呂歸塵、姬野為代表的少年們在時代車輪裹挾下,歷經險阻蛻變成英雄,映射出“時勢造英雄”的內核。

主角們年紀雖輕,但人物厚度卻重。要能承載並消化呂歸塵、姬野的複雜度的年輕演員,屈指可數。江南和張曉波共同舉薦了劉昊然飾演前者,而他的表現不負眾望。

從目前播出的劇情來看,劉昊然既將早期體質孱弱的阿蘇勒演繹得絲絲入扣,也精準拿捏了青銅之血被喚醒後內心強大力量的機甲狂潮。收放自如,體現的是演員的表演功力。

下唐國與離國大戰,呂歸塵和姬野同生共死,勾勒出其重情重義且對天下蒼生悲憫的立體形象。為救姬野跟羽然大婚之日,呂歸塵說出“我喜歡你”可又到此為止,則是大男孩在愛情與友情天平間權衡後的“顧全大局”……親情、友情、愛情、家國情,擰成一股繩,成為呂歸塵行事的精神燈塔。

在總製片人張為為看來,劉昊然外表俊秀內裡硬氣,這種天生的氣質與劇中的呂歸塵不謀而合。演員與角色間冥冥之中的遙相呼應,成就了這次表演。劉昊然與呂歸塵渾然一體,在《九州縹緲錄》鏡頭的捕捉記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在我眼裡,昊然不僅是個明星,更是一個演員”,張為為欣賞劉昊然身為演員的擔當,戲量繁重、體能超負荷卻依舊全情投入,環境艱苦也毫無怨言,“剛開機沒幾天昊然拍打戲手受傷了,我當時陪他去醫院也挺擔心的,就問他怎麽樣,他笑笑說沒啥事。你別看他長得像大男孩,但他骨子裡其實是一個特別爺們兒的人。”

如果說呂歸塵是九州混沌世界裡的一股“清流”,那麽姬野就像裂縫中頑強生長的“野草”。他不甘被欺壓,想要出人頭地,所以在演武場上他怒吼出振聾發聵的宣言——“我叫姬野,荒野的野。”

這場熱血炸裂的重頭戲,扮演者陳若軒的表演可圈可點,讓張為為印象深刻,“若軒是一個很努力的演員,他的打鬥戲特別多,經常受傷。演武場那場戲拍了好長時間,我有時去他休息的帳篷裡,看到他不是這裡扭傷、就是那裡出血,太不容易了。”

作為《九州縹緲錄》的主要女性角色,相較呂歸塵澄亮與血色夾雜的複合底色,和姬野的悲涼基調,羽然的人物曲譜是靈動的。她如一抹亮色劃破天際,打破了沉悶的氛圍。

表演天賦驚人的宋祖兒,將羽然演繹得活靈活現。“少年的老藝術家”是張為為對她的極高評價,“我覺得祖兒最難得的是拍戲之餘又要兼顧學業。那段時間除了忙著每天的拍攝,但凡有時間她就在現場做各種題。一邊拍戲一邊備考,最後還考上了北京電影學院,真的特別辛苦。”

《九州縹緲錄》讓人看得入戲,不僅因為有這些演技在線的年輕演員,眾多老戲骨甘當“綠葉”的加盟助陣,也烘托了這部劇的厚重感。

張志堅、張豐毅、張嘉譯、董勇、許晴……每個擲地有聲的名字,都為劇作品質上了一道保險。而這些藝術家級別的演員往往對戲特別較真,想請Ta們出山,製片方只有一個個“磕”,三顧茅廬是常事,好在最後用誠意打動了對方。

“志堅老師和豐毅老師他們一開始不太理解架空背景的戲,我們就拿著一張張美術效果圖,跟兩位老師不斷溝通,解釋這個戲的美術是高度還原的,就是效果圖是什麽樣,看到的拍攝實景基本就什麽樣,成片也就是這個樣。他們才同意參演。”

雖然老戲骨們的戲份不算多,但起到畫龍點睛的效果,Ta們用教科書般的演技詮釋出了精彩絕倫的“九州”群像劇。而這些老藝術家與年輕演員的碰撞,相得益彰。故事也因為一個個有著人性溫度而非臉譜化的出彩人物,穩穩地立住了。

金牌班底保駕護航

《九州縹緲錄》原著為架空背景,但劇版完全是寫實風格,兩種看似背離的理念相糅合,對影視創作者而言是個糾結的過程。可張為為卻認為,《九州縹緲錄》的影視化改編在這方面並未走彎路。

因為主創們在初期就達成一致意見,明確要走與“輕盈飄逸”的古偶劇相悖的寫實風,所以歷經三年,終於打磨出扎實的劇本。投射到影像上,即每個細節都要滲透出濃厚的史詩感。

將二維平面文字轉化為三維立體影像並高度還原,加之這是項可以預測到前路艱辛的浩大工程,對導演、攝影、美術、造型等多個部門各自的專業能力和相互協作的默契度,無疑都是次巨大考驗。

翻閱《九州縹緲錄》的幕後工作人員名單,會發現幾大主要職能部門的“領軍人物”幾乎代表了業內的頂級水準。導演張曉波、服裝造型師奚仲文、美術總監孫立、禮儀老師李斌等等,Ta們組建起金牌班底為該劇保駕護航。

前期籌備的兩年裡,張為為被這些大師們極高的專業素養和敬業態度所折服。“我們美術總監孫立老師,之前的作品有《中國合夥人》《投名狀》《親愛的》,新作品有《李娜》,他和他的美術團隊是國內頂級的美術之一。還有奚仲文老師,他設計的每件衣服穿在演員身上,再放到那個場景裡,演員就會發光。能跟這麽優秀的大師級人物合作,是我的榮幸。”

據悉,多次斬獲香港金像獎、台灣金馬獎大獎和提名的奚仲文,參與了劇組在北京、湖北、新疆的幾次試裝,帶領團隊為劇中每個人物打造專屬服裝。光是盔甲就細分為蠻族士兵甲、離軍甲士兵甲、青陽部將領甲等多個種類,採用不同材質面料總共製作了2000多套。

而主人公的服裝也跟隨著各自不同的人生階段、所處的環境以及心境的轉變,有所區別。比如呂歸塵的造型多達40余個,從在下唐國身著的淺色,到進入帝都後換上的深色,都與人物的成長導致性格的變化所暗合。

該劇呈現出的電影質感,還與搭建的精致場景密不可分。據美術總監孫立介紹,最初根據劇本總共梳理出了600多個場景,畫了大約四五百張的氣氛圖、概念圖,幾乎把劇本裡涉及的主要場景都做了概念設計,最終落地實現的大約有330個。

其中,北都城的搭建尤為耗時耗力。張為為表示,“造城”的工程僅是前期選景就選了好幾個地方,除了每個細節需要精算,還要考慮自然環境等非可控因素是否會給其帶來惡劣影響。如今劇殺青播出了,這座北都城也成了新疆當地的一個旅遊景點。

如果說宏觀建築帶來的強烈視覺衝擊在第一時間吸引了觀眾的眼球,那麽考究的細節則足見製作者的匠心。劇中的每個道具都不是憑空設計,而是依托於歷史或從古代文明中尋找靈感。

譬如,天驅戒指的設計靈感就來源於古代射箭時帶的一個指套,考慮到劇中用途採用了金屬材質製作。棋的設計原型則以出土文物青銅頭盔為參照物。

令人稱道的,還有劇中展現的雪山、森林、戈壁、大峽谷等祖國大好河山。這是全劇組3000多名工作人員歷時9個月、跨越8000多公里,輾轉湖北襄陽、恩施、新疆沙灣、庫車等多地的心血結晶。

在張為為的記憶中,這段征程艱難險阻不斷,但辦法總比困難多。來到神龍架這類地理環境比較惡劣的地方,就臨時組建一支人工運輸隊,把拍攝器材搬運到拍攝點。在新疆的雪景戲遭遇暖冬,就組建鏟雪隊到各處鏟雪。

“那些壯麗的景不是CG鋪的雪,也不是人造雪,我們不想用化肥造雪,這個東西對草場的傷害特別大,所以我們寧願人工鋪雪。鋪到最後導演都急得一塌糊塗了,因為都快找不著雪了。導演一邊在拍,雪一邊在化,所有人都跟走在爛泥裡一樣。”張為為如是說。

為了營造逼真震撼的試聽效果,《九州縹緲錄》採用了“實景拍攝+特效輔助”的拍攝原則,這意味著後期特效也是一項大工程。據統計,該劇特效鏡頭總數高達14076個,特效鏡頭時長49500秒,製作周期長達210天。

“我們大概找了30多家特效供應商,把這個量分攤到他們身上,這樣就能保證製作水準和工作效率”,張為為說道。

後記

之前擔任過《好先生》《戀愛先生》等多部熱播劇製片人的張為為,此番轉戰古裝劇,是頭一遭。統籌千人劇組、與大自然“作鬥爭”……迎難而上化解巨大挑戰,是他身為製片人的信條。《九州縹緲錄》雖拍攝艱苦,但也讓張為為懂得了古裝劇的表達語境,收獲滿滿。

記得上次採訪張為為,他坦言“喜歡嘗試不同類型的劇,因為沒做過就會比較新奇。每個劇種都有各自的特點,需要花時間精力去琢磨,也許會有風險,但認真做劇的態度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永遠能保持一顆少年心去嘗試不同的劇種,努力做一些打動自己和觀眾的戲。”

放回到“九州”的文本體系和影像語境裡,張為為的少年心變成了平常心。壓力越大,越保持平和的心境,反而越能生發出強大的力量。正如小火慢燉的《九州縹緲錄》,總會余香繞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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