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11周年：每一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

母親節前一天早上，在後台收到一條留言：

“明天就是母親節了，每到這個日子，我就好想媽媽。如果是平時，我會給她帶去一束花。可今年的母親節為什麽偏偏是明天？十一年了，我都沒法忘記那種搖晃與黑暗，人們被活生生的埋在地下，四周滿是死寂與絕望。我看著日子一點點地好起來，廢墟漸漸變成了高樓，大家的臉上又有鮮活的笑意了，我也一樣。一度以為我終於堅強地挺過來了。可一想到明天是母親節，悲傷就無法抑製。媽媽，我好想你啊，可我好痛苦。也許明天我不去看你了，我怕我又把臉給哭花了······”

讀完這條留言，我的鼻子開始發酸。

5月12日是母親節，一個感恩的日子；

5月12日也是汶川地震11周年，一個哀悼的日子。

不知不覺間，那場如末日般絕望的災難已經過了十一年。

有人在絕望中逃學生，有人被長埋地底，有人重新出發，有人步履不停，有人天人永隔，有人劫後餘生.....

原以為時間可以衝淡的傷痛，卻原來只是被沉澱，然後隱藏。

而或許，只有愛才是唯一的解藥吧。

01.

“親愛的寶貝，如果你能活著，一定要記住我愛你”

有人說：“汶川是一塊災難的土地，留下了太多的慘痛與悲傷。”

可也有人說：“它同時是一片奇跡的土地，孕育了太多的愛與感動。”

在那裡，有最純潔無私的愛深埋在黃土裡，在風霜歲月裡經久不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人間最大的悲劇，也許就在十一年前的汶川；

這人間最偉大的母愛，也許也在十一年前的汶川。

5月13日中午，震後的北川縣，救援隊伍發現這位母親時，她早已沒了呼吸。

透過廢墟的間隙，可以看到這位母親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整個上身向前匍匐著，好像整個人就要倒地不起，但她的雙手倔強地扶著地面，支撐住身體，在地震的巨力中奇跡般地為自己身下留出了一個空隙。救援隊長猛然意識到了什麽，費力地將手伸進空隙，在她的身下摸索......

過了一會，他眼裡含著熱淚，高聲喊：“還有個孩子！”

經歷了一番艱難的努力，人們終於將孩子救出。

他躺在一條小被子裡，大概三四月大，因為母親身體的庇護，孩子毫發未傷。隨行的醫生準備給孩子做身體檢查，發現有一部手機被塞在被子裡。醫生下意識地打開螢幕看了一眼，發現螢幕上是早已經編輯好的一條短信：

“親愛的寶貝，如果你能活著，一定要記住我愛你。”

孩子活下來了，在母親身軀的保護下堅強地活下來了。

救援隊裡的人在看到這條短信後，幾乎都紅了眼眶，他們想不明白，孩子的媽媽是如何在編輯好這條短信後，還能用她單薄的手掌撐起生前那個姿勢，給孩子留下一個空隙。

或許，這不需要被明白。

因為母愛，本來就可以孕育出看似不可能的奇跡。

02.

“孩子，多吸幾口，你一定會活下去”

如果世界上有一種愛是被確定超越生死的話，那一定是母愛了吧。

如果有人願意用她的生命換你的生命，那也一定是母親了吧。

廢墟裡，一個年輕的媽媽雙手懷抱著三四月大的嬰兒蜷縮著，上衣向上掀起，已經失去了呼吸。

她低著頭，一動不動，嘴角似乎還噙著笑意。她的懷裡有一個女嬰。女嬰愜意地含著母親的乳頭，吮吸著，紅撲撲的臉蛋和母親滿是灰塵的雙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救援隊救出女嬰的時候，她甚至還在眨眼，不明白母親為什麽不動了，只是一直一直地看著自己。當救援隊將她抱離母親的乳頭，女嬰立刻哭鬧起來。女嬰的哭鬧仿佛就是一個開關，看著她的反應，所有人都沒忍住，掩面哭泣。

志願者龔晉說：

“我無法想象，一個死去的媽媽還在給孩子喂奶，從母親抱孩子的姿勢可以看出，她是在刻意保護孩子。或許就是在臨死前，她知道自己不行了，就把乳頭放進了女兒的嘴裡。”

龔晉是一名婦科醫生，在婦產科見過無數次初生的媽媽給孩子喂奶的場景，可不知怎麽，只有在那個瞬間，本該是一個幸福溫馨的場景讓他產生了無法抑製的悲痛。

孩子，你知道麽？

媽媽什麽都可以給你，包括生命。

03.

“對不起孩子，我最後能做的，只有擁抱了”

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把每一天都當成末日來相愛。”

其實，何止是愛情呢？

每一個值得珍惜的人，每一份值得珍惜的感情，趁它還在，就好好地去愛吧。

有時候，愛可以喚醒奇跡；

有時候，面對生死，愛也無能為力。

那一年的地震裡，有一張照片定格了母愛。

當時的媽媽和女兒正在吃飯，在地震襲來的瞬間，母親用身體護住了女兒，連手中的筷子也沒來得及丟棄。

可這一次，沒有奇跡。

無情的災難，奪走了她們的生命。

當消防官兵在廢墟底下刨出她們的時候，兩人僵硬的身體依舊保持緊緊相擁的姿勢，在死亡的最後一刻，母親依然在用那微小的可能性保護著她的女兒······

救援隊對兩人進行了分離，但母女倆抱的實在太緊太緊，僅僅分離就花了20分鐘，而即便分離完成後，那位母親依舊保持著擁抱的姿勢。

在那一刻，擁抱成了她的本能，早已深入骨髓。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多一些的奇跡該多好啊。

可最後，即使付出了生命，還是沒法保護你。

對不起，我最後能做的，只有緊緊地抱住你。

告訴你，我愛你。

04.

“媽媽的聲音好聽吧，告訴死神，我和他搶定你了”

時光和災難，真的是世界上最無情的兩種東西。

他們一個抹去了歲月的痕跡，一個輕易帶走了一切，包括生命。

但不要緊，愛會長埋這片土地。

2008年的汶川，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不分晝夜地下著雨。

路上隨處可見殘垣斷壁，彌漫著血腥混雜著塵土的氣味。道路房屋面目全非，像是一個經歷過戰場的煉獄，令人痛徹心扉。

“天空好灰啊，到處是壓抑絕望的氣息。”

家住綿竹，年僅1歲零7個月的福建小女孩蘇菲菲，躺在成都市兒童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已經整整18天了。

地震發生時，媽媽在最後一刻死命用手往遠處推出了她，但媽媽和姐姐都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土裡。

18天了，菲菲沒有一絲知覺，整個人呈現出的，只有昏迷。

醫院裡的醫生護士真的很盡力了，但18天這個沉重的數字，就像此刻汶川上方灰色的天空，成為了籠罩在監護室裡的一片陰雲。

這一次，又沒有奇跡麽？

菲菲的左腳已經被截肢了，人們怎麽忍心這個可愛的孩子再失去生命。

所有認識不認識的叔叔阿姨，每天在菲菲的床頭，說著成串的言語，希望聲音可以喚起奇跡。

可菲菲從小聽慣了媽媽的閩南話，怎麽能聽得懂叔叔阿姨的成都方言呢？

為了喚醒孩子，爸爸突然想起了一個聲音——3月27日菲菲媽媽在手機為菲菲錄的一段視頻：

“乖乖，媽媽拿紙紙給你擦鼻子。一、二、三、四······”

母愛又一次勝利了，菲菲終於有了意識。

孩子你聽我說：

故去的人音容永存，消逝的時光如煙火般絢爛。

時光不會再來，但愛可以長留在這片土地。

相信我，經歷了這次考驗，命運會給你別樣的溫柔。

比如黑暗裡燦爛閃爍的焰火；

比如恐懼時安撫你的手掌；

比如不安時為你講故事的人。

你是我最深的眷戀，也是這方殘缺後的世界，最溫柔、最美妙的夜曲。

好好生活，媽媽永遠愛你。

05.

“當看到你獲救時，我才可以閉上眼睛”

在汶川之前，人們的腦海裡還有另一段慘烈而悲傷的記憶。

央視的《藝術人生》曾經演繹過一個43年前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仍然是一位母親，那個地方，叫做唐山。

那場地震裡，一位正在織毛衣的母親和掙扎在搖籃裡甜甜睡著的孩子，被突如其來的地震埋在廢墟深處。

萬幸的是，母子都沒有受傷，母親緊抱著孩子，等待著救援。

兩天過去了，孩子吃盡了母親的奶水，哭聲漸弱。

母親心急如焚，可她已經沒有奶了。就在這時，她摸到了一根縫衣針，心中一陣狂喜。平凡的母親做出了世間最偉大的決定，她刺破了手指，讓孩子吮吸她的鮮血活下去。

一周過去了，當救援隊扒開廢墟時，發現驚人的一幕：

她的十根手指都被刺破了大大小小的洞，可仍然保持著呼吸，直到她看到救援隊來臨，才松了一口氣，笑著閉上眼，安詳地睡去。

救援的醫生百思不得其解：在無水無物無光無法活動的艱難困境裡，一個人不吃不喝又流盡了鮮血，是怎樣撐到一周的呢？

醫生當然無法找到答案。

答案本身很簡單，僅僅因為這位母親不能死去，一旦她死去，鮮血就無法流動，她便無法用鮮血哺育她的孩子。

母愛，就是這樣地沒有道理。

它打破一切常理，因為它是以愛為名的奇跡。

06.

活著，是最好的珍惜；愛著，是最後的結局

常聽人說：“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但也許是有的。

世界上唯一的感同身受，就是生命與愛。

因為生命和愛，所以十一年前，在災難前，人們緊緊站在一起。

愛孕育出了難以想象的奇跡，時間則給了那些奇跡一個答案。

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一個母親的愛，可以有多沉重，多偉大。

十一年了，時光也許並沒有改變什麽。

黃土和廢墟，是那場災難，給人們最直觀的印記。

痛苦可能變得麻木，但卻不能說它消失了。

我們唯一可以堅信的是，銘記、警醒、珍惜和愛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生命是偉大的，對生命的紀念與追思，不單單是為了告慰亡者，而是：向死而生，向生命與愛致敬。

如果人生是一場修行，餘生，每分每秒都盡力地去生活吧。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比平安與團圓更值得珍惜。

在母親節這個特殊的日子裡，也許我們還是過得如此平常，但也別忘了給媽媽一個祝福。

此時的安詳，已是人生最好的禮物。

願每一對母子母女，都能成為彼此人生的臂膀。

告訴她，我愛你。

謹以此文，獻給這世上最偉大的女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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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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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於網絡，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