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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吳傳玖:寬窄有百味,窄處亦芬芳

文/吳傳玖

/名家簡介/

吳傳玖。羅樂/繪

吳傳玖,筆名雨石,重慶市人。1999年7月加入中國作家協會,曾任雲南省作家協會軍事文學委員會副主任,“中國新詩百年全球華語詩人詩作評選”活動組委會主任兼評委會副主任、《中國詩界》主編。己出版長中短篇小說、散文、詩歌、報告文學、影視文學、政工讀物等著作19部,並在《人民日報》《解放軍報》《詩刊》等數百家報刊發表各類文學作品400餘萬字。曾獲得全國及省級以上文學獎多項。有著作選入《中國現當代文學經典論著》、考研圖書及大學教材范文等多種選(讀)本。《文藝報》曾專文評介其著作。為重慶市巴渝文學五個高點的代表作家之一。

一接觸寬窄的話題,必會聯想到那些敞亮無邊的大道,那些陰濕逼窄的小巷。其實,在我看來,寬窄之道既通歷史人文。又富哲學人生。既含抽象之象,又寓情理之理。

我出生在重慶,從小家境尚可,衣食無憂。按理說,完全可以按常人的路子,和這座城市的其他人一樣,摯居在這座都市裡,讀書,選擇一份合適自己的工作,過一種無憂無慮還算舒適的活。當年我從南開中學畢業後,高考時選擇了報考軍校,並且如願以償。畢業後出校做軍醫,於個人而言,可謂是一條前途光明之路。

然而,大學畢業原本想畢業考研,做大醫生的願望因為那個年代而灰飛煙滅。隨即被下放到昆明軍區雲南中甸(如今的香挌裡拉縣)一個邊防團鍛煉改造。

就這樣,帶著對故鄉的戀戀不捨,對家鄉父老依依惜別的感情,當然也帶著對雲南邊地生活的嚮往和渴盼,來到了人生中的第二故鄉一一滇西北高原。應該說,在這裡當兵鍛煉是客觀的,改造的含義又是特定的。

於是,原本準備拿手術刀的我,開始了操槍弄炮。生活的場景隨之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從繁華熱鬧的大都市來到了偏僻荒涼的雪域高原,從大城市的大學校來到了寂寞艱苦枯燥單調的基層部隊。

從此,我的人生軌跡由此發生了改變,原來的文件說,下放鍛煉改造一年後再回學校繼續學習,或留校或分配新的部門。結果卻發生了根本變化,我們這批下放當兵改造的學員被確定留在原地。我先做了軍醫,後因工作需要又改行從事政治工作,走了一條與醫生之路完全不同的軍事職業管理者之路。

回溯這條人生之路不謂不苦,但卻苦中有樂。我在新著——紀實散文集《當兵的人——我的人生筆記》中如實紀錄了這段人生:

那是1970年代,我背負著那個年代知識分子的政治重任,來到了毗鄰西藏的滇西北迪慶高原的中甸縣,爾後又到了德欽縣。主要任務就是在駐軍的一個名叫藏七連的連隊鍛煉改造。

在那裡,我經歷了高海拔帶來的高寒缺氧等一系列高原反應和緊張、枯燥但又十分新鮮的高原兵營生活。同時也和這裡的藏族官兵、藏族群眾結下了難以釋懷的不解之緣。初識了他們的民族文化、宗教信仰、風土人情、英雄崇拜、生活習俗、性格習性。結交了許多堪為終身的藏族朋友。

我怎麽也不會忘記,那一年在4300米的白瑪雪山上晝夜兼程行軍120華裡,因我初到高原身體不適應而掉了隊,是我的入黨介紹人小扎史老班長為我扛槍、背包才趕上了強行軍的隊伍。

我怎麽也不會忘記,那一年從瀾滄江峽谷邊的茨中鄉執行任務返回連隊途中,突發低血糖暈倒在海拔4200米的雲嶺大雪山,是炊事班的阿追老班長一步一步地把我背下了山。

我更不會忘記,奉命配屬昆明軍區某測繪大隊在維西縣巴迪鄉海拔6000多米的大雪山,執行測繪任務中不幸染上了瘧疾,是幾位藏族老兵冒著隨時都可能掉入萬丈深淵的危險,摸夜走了幾十裡雪山小路,把我背到了巴迪衛生院及時救治,讓我脫離了生命危險。

是啊,在那艱苦跋涉的人生路上,正是他們給了我許多人生幫助,是他們給了我那個年代知識分子必須完成的脫胎換骨改造的精神和力量。為此,我在後來的日子裡,回憶起那一段難忘生活的時候,專門寫下了一部《香格裡拉當兵記》的紀實散文,在解放軍文藝出版社主辦的《軍營文化天地》裡刊出。

不少讀者給我寄來了真實感人的讀後感想,其中有一個叫白瑪央宗的藏族女孩,她的家在西藏的日喀則地區,當時她正在雲南大理一個野戰師的醫院裡當衛生員。她在寫給我的信中滿懷深情地說,她看了這篇文章,心裡受到很大的感動,“你很年輕的時候就到了藏族地區工作,對我們藏族的生活是那樣的熟悉了解,對我們藏族傾注了那樣深的感情,結下了那麽深的友情,真的使我很佩服,很感動,很敬重。如今你又到了我的家鄉西藏工作,真心祝福你工作愉快,身體健康,家庭幸福。”同時,她還隨信寄來了一份當時最流行的保健資料,囑咐我保重身體。

我和這位叫白瑪央宗的女孩兒素昧平生,她卻從內心深處表達了對我的希望和敬意,我應該感謝她對我的鞭策和鼓勵。雲南省作家協會主辦的《邊疆文學》在刊登這篇稿件的卷首語中這樣寫道:“軍營老兵吳傳玖的《香格裡拉當兵記》,以寫實的手法描繪了一個年輕人如何在雪域高原和軍營這個大熔爐裡得到錘煉的過程。您可以從中看出肩負戍邊守疆職責的軍旅作家吳傳玖的軍中之路,是如何一步步走出來的。文學作家並不擔負記錄歷史的責任,但是它豐富了歷史,尤其是豐富了個人生命歷程的歷史。”

這段話,我至今讀來都感觸很深。無論是從個人經歷還是地域意義上講,我的人生,不能不說是一種歷史的機緣和天然的巧合。

後來,我又到過被稱之為世界第二大峽谷的雲南怒江州怒江溝境內的一個邊防團隊服役,且達七年之久。關於這段當兵的生活,我在撰寫這部書稿時亦把它寫成了近萬字的紀實散文《峽谷回聲》放在了這本書裡。之後,參加戍邊防禦作戰,我寫成了近三萬字的紀實文學作品《南疆筆記》,放在了這部書稿裡。

再後來,我又奉命到西藏軍區任職。雪域高原上當兵人的生活,更是給了我強烈的感染和震撼。常年冰封雪裹、高寒缺氧的艱苦環境,與處處繼承和發揚“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忍耐、特別能奉獻、特別能戰鬥、特別能創業、特別能團結”老西藏精神的一代代西藏高原軍人形象形成強烈對照和反差,因而亦更加強烈地感動和驅使著我提起筆來,記錄下這段動人心魄的歲月篇章。

我利用工作之餘,飽含深情地寫下了長達近二十餘萬字的《西藏筆記》。自然,《西藏筆記》亦成為了我撰著的《當兵的人——我的人生筆記》這部書稿中濃墨重彩的一章。

回顧自己人生中的寬窄之歷,不能不感悟:寬窄有百味,窄處亦芬芳!歷史如是,人文如是,哲學如是,人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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