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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民:杜甫那些年的流離生活

公元755年,43歲的杜甫拖妻帶子,已經在首都長安“西漂”了5年,卻謀得一份沒有面子、更缺銀子的兵甲倉庫管理員的差事。

而這個時候,安祿山和史思明的鐵騎已經攻陷洛陽,逼近潼關。加上秋雨綿綿,莊稼減產,導致首都的物價飛漲,杜甫連房子都租不起了,只好讓老婆帶著孩子去離城90多公里的蒲城的好友家寄住,自己則住在辦公室,晚上拚兩張桌子蜷著睡。

一年後,為躲避安史之亂,杜甫又帶上老婆孩子在陝西、河南、甘肅、四川的群山之間四處流浪。

在難民潮中,老杜有一次不小心掉到坑裡去了,他的家人都沒發現。途中一家子吃飯都成問題,渴了就喝泉水,餓了就刨草根、撅樹皮。兒女經常深夜裡餓的直哭叫,又怕招來虎狼,老杜就用手捂他們的嘴,都被那些饑餓的小嘴咬了手,慘著呢!

在逃難期間,腿腳不靈便的杜甫也曾被叛軍抓獲,但最終逃出來並找到了流亡政府肅宗的基地,肅宗給了他八品左拾遺的官,可惜老杜唯一的一次諫就是替敗將求情,順便還挖苦肅宗小題大做。

很快皇帝就看他挺不順眼,貶他為華州司功入伍(唐朝中期時屬於虛職,沒有實權,隻管調研)。

又繼續流亡四年後,唐乾元二年(759),杜甫終於流落到天府之國成都。在這裡,他遇上了這一生中的一位貴人,才算暫時安頓下來。

這位貴人就是當朝的官二代、川西的軍政老大嚴武。嚴武欣賞杜甫寫詩有兩下子,勸他在自己手下當個小吏,純屬混日子都可以白領工資,還有很好的福利,更重要的是可以分到衙門的福利房。

可是老杜堅決滴拒絕了,嚴武熱臉貼著冷屁股心裡嘀咕:“這老頭腦子進水了?”是啊,看你的老婆孩子一張張臉都餓的發綠,一路顛沛流離曬得皮黑骨瘦,跟現在的饑民都沒什麽兩樣了,還窮拽什麽拽?

其實老杜不是腦子進水了,而是被現實之門擠傷了。一提起官場,他就頭大,原來做官跟作詩是兩碼事呀!

在一生中加起來僅有的兩年做官期間,老杜從來沒有做出像樣的成績,反倒是連基本的工作素養都談不上。

比如因為天性懶散,當初朝廷派他去河西當縣尉的時候,他卻嫌那裡離京城遠,工作條件艱苦,拒不上任,寧願在京城當兵甲庫管員,目的是不僅可以留在首都,最重要的是工作清閑,有大量的時間和朋友們喝酒聊天。

即便是庫管員,沒乾幾天,他就覺得膩味了,寫了一些發牢騷的詩,而且私自就到蒲城看望老婆孩子去了。後來在最落魄也最需要人手的肅宗手下,自己也絲毫沒有出頭之日,這官路真不好趟啊!

嚴長官看看實在說不動一門心思隱居賦閑的老杜,就和部下彭州刺史兼文學愛好者高適商量,乾脆政府劃地,朋友出資,給老杜在西郊浣花溪邊蓋了幾間茅屋。

老杜就在這裡開始了他的幸福生活,經常去黃四娘家看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也鄙視過那些當官的文友“東望少城花滿煙,百花高樓更可憐”。

在這些日子裡老杜並不愁生活沒有著落,因為隔三差五就有地方長官嚴武帶著酒肉去看他,一方面是怕他寂寞,另一方面也是替他改善生活。

但是臨時安置房畢竟經不住風吹日曬,沒多久老杜就開始發牢騷,說“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又說“床頭屋漏無乾處,雨腳如麻未斷絕”,這簡直就是處危房嘛!

嚴長官趁機勸老杜:你看你隱居這麽久,也該找點正經事乾幹了吧?我給你在衙門安排一間大辦公室,你可以平時在市裡上上閑班,上網聊qq都行,周末就騎著配給你的小毛驢回郊區的家探親兼度假,怎樣?

老杜動心了,就去嚴武的幕府做了個檢校工部員外郎,這是個官級不高,工作不多,薪水不少的活兒。

老杜也知道這是嚴長官故意周濟自己的,但很快他就感到厭煩了,牢騷滿腹不說還經常遲到早退曠工,最後借口坐久了半身發麻為理由鬧著要辭職。

有一次,他甚至和嚴長官吵了起來,他居然罵嚴武:你爹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兒子!可是嚴長官並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同意了他暫時辭職,等在家玩膩了再來上班。

然而這樣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隨著765年嚴長官病死,老杜沒了靠山,沒有了“白領”工資的生活,也離開了臨時安置房草堂,他又攜妻帶子繼續東漂,出川東,客夔門,輾轉湖湘,最終病死在湘江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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