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真丨單次注射就產生抗體的mRNA新冠疫苗，會是最大希望嗎？

較真要點：

查證者：一節生薑 | 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院病理及實驗醫藥系研究副教授

新冠疫苗消息不斷，陳薇院士團隊研發的重組新冠病毒（腺病毒載體Ad5-nCoV）疫苗Ⅰ期人體臨床試驗結果剛剛在《柳葉刀》雜誌刊發，腺病毒疫苗在人體首次試驗的安全性得到驗證，並且能誘導快速的免疫反應。而在此之前，來自上海交大、複旦大學等機構的聯合科研團隊也設計了一款mRNA新冠疫苗，相關的動物實驗數據發現單次注射該疫苗就會產生抗體。陳薇院士團隊的腺病毒疫苗研究已經有很多解讀，我們重點來看看上海團隊的mRNA新冠疫苗。

1. 上海團隊的mRNA疫苗，目前有什麽結果？

新冠疫情爆發以後，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科研突破組提出了5條研發疫苗的技術路線推進：滅活疫苗、重組蛋白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減毒流感病毒載體活疫苗、核酸疫苗（包括mRNA疫苗和DNA疫苗）。我國目前進入臨床試驗的有腺病毒載體疫苗（陳薇團隊）和滅活疫苗。

來自上海交大、複旦大學等機構的聯合科研團隊最近設計了一款mRNA新冠疫苗ShaCoVacc，並且進行了動物實驗數據，表明該疫苗可以很好地誘導動物產生抗體。研究結果於5月15日在印本平台bioRxiv上公布。

ShaCoVacc的設計思路，是最大限度的模擬新冠病毒，希望能像新冠病毒一樣在人體內激活免疫系統，但同時又不要產生致病性的病毒。這種名叫ShaCoVacc的疫苗，內部是編碼病毒棘突蛋白的mRNA，外部包裹物上也裝飾著現成的病毒棘突蛋白，既是mRNA疫苗，也是蛋白疫苗。所以ShaCoVacc疫苗同時包含了前面提到的兩個技術路線：重組蛋白和核酸。

根據論文的結果，在給小鼠一次性注射1.5 ug p24劑量的疫苗之後，可以在第二周檢測到小鼠產生的抗體，而且抗體滴度很高。抗體可以特異識別用來作為抗原的病毒棘突蛋白。

2. 與其他疫苗相比，上海團隊的這個疫苗有什麽特點？

美國目前進入臨床的新冠疫苗，都是核酸疫苗，有Moderna公司研發的mRNA疫苗，也有Inovio公司的DNA疫苗。 Moderna公司研發的mRNA疫苗於3月16日開始1期臨床試驗，共入組45名18到55歲之間的志願者。5月18日，Moderna公司公布了一些疫苗試驗的數據，稱所有受試者都產生了抗體，至少有8人可以檢測到中和抗體。這個消息對於疫情嚴重的美國就是強心劑，直接拉動了股市全面上漲。

ShaCoVacc與Moderna公司的疫苗有什麽區別呢？mRNA是編碼蛋白的物質，在進入人體細胞後，就可以表達出相應的蛋白。但是mRNA非常不穩定，所以這種疫苗技術的關鍵就是載體，需要能夠保護所攜帶的mRNA，在送達細胞之前不會降解。

從目前所發表的結果看，上海這個團隊的技術不同之處，是在載體上也外掛了病毒的棘突蛋白。這個外掛的蛋白，是通過基因工程的辦法，在細胞內生產出來，與mRNA一起包裝成疫苗顆粒。

所以，ShaCoVacc可以說是一個有核酸、蛋白“雙保險”的疫苗，能夠充分誘導動物和人體產生抗體。但是，這個技術路線也帶來了一個問題：如何知道所產生的抗體，主要是通過蛋白還是核酸誘發？到底外掛的蛋白有沒有起到促進作用？

3. 要獲得一個成功的疫苗，ShaCoVacc還有哪些路要走？

證明能夠誘導動物產生抗體，這只是疫苗試驗的第一步。

後續的動物實驗，需要證明在動物接種疫苗後，能夠獲得保護，也就是說在暴露於病毒後，能夠抵抗新冠病毒的感染。很多人以為只要能產生抗體，這就是一件必然的事，但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的。

比如牛津大學也在進行新冠病毒的研究，給6隻獼猴注射了疫苗，所有猴子都產生了抗體。但是，已經產生抗體的猴子，再接觸新冠病毒，依然和沒注射疫苗的普通猴子一樣，感染並出現明顯症狀。對鼻腔分泌物中病毒含量進行檢測，不管猴子有沒有接種過疫苗，病毒的含量都差不多。不過，雖然其中3隻猴子出現了呼吸急促的症狀，但是肺部卻沒有出現嚴重損害。

這說明牛津大學的這款疫苗，對猴子沒有起到完全的保護作用，接種過疫苗的動物還是會被病毒感染，也會把病毒繼續傳染給其他人，只是可能症狀可能會減輕一些。目前牛津大學的這款疫苗已經開展了臨床試驗，是否會繼續進行，可能要看是否有更好的疫苗出現。牛津大學的這款疫苗，也是使用新冠病毒的棘突蛋白作為抗原，與Moderna公司的mRNA疫苗和ShaCoVacc疫苗相似。

在動物實驗完全成功之後，也不能宣布疫苗就獲得了成功，還需要開展臨床試驗，對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進行評估。尤其ShaCoVacc疫苗在製造疫苗顆粒的過程中，使用了慢病毒載體，這不同於一般的mRNA疫苗，需要在評估安全性時更加謹慎。

本文編輯：yh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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