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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來錄音風波難警醒投機者
“隻漲不跌，半年漲千倍”：地下ICO亂象仍持續
李笑來錄音的意外曝光，讓很多網友從另一角度看到了幣圈的亂象。不過，這並沒有給參與其中的人帶來多大警示，一些卷入幣圈遊戲的人仍在更為隱秘的網絡中繼續狂歡。如何對其進行有效監管，考驗著監管者的智慧
法治周末記者 平影影
7月4日，一段疑似“幣圈大佬”李笑來在私下場合的談話錄音在網絡上刷屏，錄音中“只有投機才能成功”“價值投資都是傻×，成功就是能忽悠傻×”等話語和觀點讓幣圈震驚。
不僅如此，錄音中“李笑來”還點評了多位幣圈大佬及其項目，他直言目前最大的虛擬幣交易所幣安是騙子交易所，銳波創始人孫宇晨是騙子，Qtum量子鏈創始人帥初做的是“空氣幣”（無任何應用場景，或宣稱有應用場景，但這些應用場景根本不可能實現），徐明星有黑歷史……
一石激起千層浪，李笑來之後也發文承認錄音中的人確為本人，但自己的真實意思卻被惡意曲解，並被部分媒體以“割韭菜”為題大肆傳播。
李笑來否認賣“空氣幣”和罵散戶
錄音曝光後，被點名的平台和大佬紛紛發聲回擊。
7月4日中午，帥初在朋友圈回應稱：公有鏈項目，主乾網絡上線之前，如果只是ERC20 token在流通，未來確實有很大失敗的可能，因為公有鏈項目技術難度高，複雜度高，所以大家會覺得是“空氣幣”。但是，Qtum在2017年9月已經上線了主乾網絡，並且全球56個國家有7000個POS的全節點，也是行業裡目前節點數量最多的POS網絡，因此不屬於此類。
幣安聯合創始人何一表示：“騙子眼裡別人都是騙子……李笑來所謂的騙子結論，以及趙長鵬人品不好的結論肯定是沒有事實依據和支撐的。出現這種事只能說這個行業進入了相對的停滯期，所以就會有人出來搏眼球。”
李笑來7月6日在個人微信號發表了一篇長文，對該事件進行回應。文章稱錄音中有大多數被曲解的地方，如自己從未罵散戶傻×，也沒有提到“韭菜”一詞；對於價值投資，自己的原話是“不要盲目相信價值投資”等。
文中還特別強調“量子鏈現在不是‘空氣幣’”，並對錄音中自己稱其為“空氣幣”做了詳細的解釋。
錄音中，李笑來稱自己幫帥初賣過6個月的“空氣幣”，“因為他騙人模式簡單”。但在回應文中，李笑來解釋自己所說的“空氣幣”一詞是帶引號的，“說話的當時，我是有手勢的，就是用兩隻手比劃引號那個手勢。聽過我演講的人知道，我經常使用這個手勢。”文中進一步解釋稱，最初6個月量子鏈還沒有主網上線，只能用ERC20代幣，所以當時外界把量子稱作“空氣幣”。
“但我是知道他們有代碼的，也請人審查過一部分，所以，我知道他們不是真正的‘空氣幣’。事實上帥初沒有跳票，到了去年9月，主網也真的上線了，並且真的是原創，還如何被稱為‘空氣幣’李笑來稱。
這場錄音風波發酵至今，誰對誰錯、量子鏈是否為“空氣幣”並沒有官方定論。雖是如此，許多人認為李笑來的錄音是一劑猛藥，能讓那些對幣圈充滿希冀的人清醒過來，但記者在調查中發現，那些心甘情願卷入幣圈瘋狂遊戲的人，並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停止自己的腳步。
NED項目承諾隻漲不跌
2017年9月4日，央行等七部委將首次代幣發行融資（ICO）定性為非法集資，但仍不乏投機者追捧。ICO改頭換面為“眾籌”“私募”，從原來的公開平台轉移至QQ群、微信群、Telegram群等社交平台。
目前，以“區塊鏈”“虛擬貨幣”等為關鍵詞進行搜索，能輕易找到大量QQ群，在這些群內，網友不停討論著各種虛擬貨幣的價格走勢，其中多是聞所未聞的幣種，如養豬幣等。不僅如此，時不時有網友在群內發布一些ICO項目的鏈接，並伴有“隻漲不跌”“一個月內最低增長100倍”等宣傳語。
在某“優質區塊鏈項目”QQ群內，法治周末記者粗略統計了一下，發現群內一天平均會有兩個ICO項目的廣告出現。而這些ICO項目似乎只存在於QQ群以及相應的微信群內，當法治周末記者在百度、360等搜索引擎上鍵入這些ICO項目作為關鍵詞進行搜索時，卻找不到更多資訊。
如一名網友發布了“NED新能源環保鏈”ICO項目，在該項目的宣傳資料中，有如下介紹：國際大盤NED新能源環保鏈系統6月28日面世……NED的發行速率按照等比率數列遞減，預計至2060年全部開採完畢，總量達20億，是比特幣總量的100倍，有利於全球流通。
不僅如此，對於NED的前景，宣傳資料中甚至給出了明確的時間節點和增長倍數。宣傳資料稱：“NED初始交易中心價格0.01美元，平台根據交易中心每日的交易數據調控NED的漲幅，確保NED的價格穩步增長。隻漲不跌，一個月內最低增長100倍，3個月內最低增長200倍，到2019年1月1日，最低增長1000倍。”
打開項目鏈接，一個簡陋的網站頁面出現在眼前，最上方只有一個導航欄，點擊其中的“我的團隊”“電子錢包”“能源商城”等欄目，顯示的結果不是空白，就是一張圖片或表格。網站上對項目背景、項目方等沒有任何描述。
用戶注冊成功後，網站會彈出一則公告，稱目前只要直推會員5人，團隊人數30人，即可申請為會長，享受全球交易傭金20%的分紅。團隊人數達到100人，可直接申請區域推廣中心。
法治周末記者聯繫到發布該項目的網友，提出想對NED的項目方、投資團隊、推進情況以及平台如何保證NED價格隻漲不跌等問題進行了解，對方則表示不清楚，自己也是從別的地方複製過來的。
“你打開網址進行注冊就行了，反正一開始價格低，說不定買到就是賺到。你推薦其他人來買，你還能有分紅。”上述網友說。
“區塊鏈包裝一條龍”服務大行其道
“隻漲不跌？平台能控制漲幅？半年增長1000倍？”仲超（化名）是一名區塊鏈行業從業者，談及這類項目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哪裡是區塊鏈項目的ICO，分明是打著區塊鏈名義的傳銷行為。”
仲超表示，現在的ICO項目甚至連白皮書都省了，只要有個網站，然後再找人在多個社交網絡群中扔鏈接就可以了。“但仍然有很多人參與，他們認為自己只要運氣好，押對了ICO就能實現財富自由，太天真了。”仲超感慨。
而區塊鏈媒體三言財經合夥人楊苗告訴法治周末記者，區塊鏈項目中有相當一部分要ICO，背後並沒有真實的項目支撐，團隊只是隨便寫一份白皮書，然後胡亂放上幾個大佬的頭像。“這樣的項目，十有八九都是想通過ICO撈上一筆錢就跑路的。”楊苗說。
法治周末記者注意到，如今從白皮書到區塊鏈資質認證，從虛擬幣開發到上幣已經形成了一條龍服務，在業內這種一條龍服務被稱為“區塊鏈包裝推廣”。法治周末記者谘詢了幾個商家，根據規模大小，其報價從10萬元到30萬元不等。
眼花繚亂的ICO 實為傳銷騙局
“保證隻漲不跌，鼓勵用戶發展下線，並用後邊進入的用戶的資金來支付前邊用戶的報酬，這是典型的傳銷。”中國政法大學資本金融研究院網絡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武長海告訴法治周末記者，頂著“虛擬貨幣”“區塊鏈”等名義的傳銷騙局，實際上早在幾年前就出現了，隻不過目前借著區塊鏈的熱度呈加速爆發之勢，它主要是抓住了普通投資者不懂虛擬貨幣、區塊鏈，卻又希望趕上虛擬貨幣投資熱潮的心理。
中央民族大學法學院教授鄧建鵬表示，自己的研究團隊曾對國內多個區塊鏈ICO項目進行研究，單從其白皮書呈現的內容來看，就有許多語焉不詳、邏輯相悖的地方。例如，很多白皮書對項目本身的應用場景、落地計劃都說不清楚，但卻高調表示項目最後能對某個行業作出革命性的改變。
“這些項目是不太可能落地的，它們要發的虛擬貨幣，很大概率上也都是‘空氣幣’。”鄧建鵬表示，目前，以區塊鏈名義進行的ICO雖然不能100%認為是詐騙，但說其98%涉嫌詐騙是沒有問題的。
強力打擊和有效監管並舉
國內對ICO的監管高壓態勢也一直在繼續。數據顯示，去年9月以來，央行會同相關部門搜排出國內88家虛擬貨幣交易平台和85家ICO交易平台，並基本實現無風險退出，人民幣交易的比特幣全球佔比降至不足1%。
針對近期相關非法金融活動的新變種與新情況，相關監管部門組織屏蔽“出海”虛擬貨幣交易平台，果斷打擊ICO冒頭及各類變種形態。截至5月末，包括火幣網、幣安網等交易平台的110個網站已被屏蔽。
但談及ICO仍屢禁不止的現狀，鄧建鵬表示有幾方面的原因。首先，區塊鏈是一個新事物，區塊鏈ICO也是一種新型的融資模式，各個國家此前都沒有相關的規定，法律此前也一直是空白，因此監管存在很大的困難；其次，自去年9月4日ICO禁令發布後，很多區塊鏈ICO項目的創業團隊以及交易平台出走海外，其中不乏一些詐騙團夥到馬耳他（位於地中海的島國）等地發幣，而這些ICO項目的主要對象依然是國人，這其中涉及到海外執法及外交問題，短時間內很難解決。
“而那些涉嫌違法犯罪的人，往往對國內監管有恃無恐。除了身在海外的原因，還因為要證明他們涉嫌詐騙，非常困難。”鄧建鵬表示，“很多ICO項目的發起方從表面上看都是外籍人士，但真正的操盤手躲在暗處，要想論證這些人才是項目的實際發起方很難；其次，目前監管者的能力有限，不管是從人力上還是從技術上來講，要想對數量巨大的交易平台和項目進行打擊，力不從心。”
不過，鄧建鵬表示，區塊鏈是革命性的潮流和趨勢，但一刀切的監管，從結果上看，並沒有達到當初的目的。
“區塊鏈技術特徵先天性地決定了它具有典型的跨國性，無論是區塊鏈ICO融資、虛擬貨幣交易還是大量區塊鏈創業項目本身，莫非如此。與其發布一個簡單的禁止性命令，監管機構不如敞開懷抱，把它納入某種更為有效的監管管道之中。”鄧建鵬建議，未來對ICO的監管應該從絕對禁止到謹慎開放，比如對投資人設定門檻、在有限範圍內允許交易所的存在、納入消費者權益保護、引入法幣和虛擬幣的第三方託管等。
責任編輯：何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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