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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這位認真的旅行者,只是在兼職寫作

假如真有時光機,能隨心所欲地用一次,抵達想去的任何地方,你想去哪裡?想和海明威一起海釣,還是和納博科夫一起野外追蹤蝴蝶?或是,和村上春樹一起進入50年代紐約某個不起眼的爵士酒吧?

據說,讀懂了一個作家的興趣愛好,也就能讀懂他小說背後隱藏的現實靈感。今天我們就來通過旅行進入村上春樹的文學世界。

作為一個將旅行、工作和生活融為一體的人,村上春樹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身體力行地創造了一種全新的旅行方式:

隨性散漫,說走就走;沒有攻略,不看景點;像當地人一樣認真生活,又像旅人一樣不經意路過這個世界,留意一些別人極少側目的風景。

作為作家的村上春樹,知道讀者會想象他寫作狀態時如何輕鬆閑適,然而正相反,寫作時的他,恪守時間作息,絲毫不會鬆懈,對此他不止潑了一次冷水給讀者:

“住在安穩的郊區住宅裡、過著早睡早起的健康生活、日複一日地堅持慢跑、喜歡自己做蔬菜沙拉、鑽進書房每天按部就班完成工作的作家,隻怕誰都不會渴望吧?”

村上春樹書房一角

在作家身份之外,如果我們來盤點一下村上春樹的其他身份,堪稱多元:

他是翻譯家,翻譯過雷蒙德·卡佛、菲茨傑拉德、愛麗絲·門羅等人的60多部作品;

他還是長跑者,年年參加世界級馬拉松賽事,酷愛鐵人三項,引領了數以萬計的伏案工作者拋棄沙發、踏上跑道;

他更是收藏上萬張黑膠唱片的古典樂迷、爵士樂迷,走遍世界的旅行達人、無人不知的資深貓控……

這些身份糅合在一起,共同構成了最真實的村上春樹—— 一個把自己的名字活成一種主義的生活家。

在旅行中,完成了《挪威的森林》

在村上春樹的全新隨筆《假如真有時光機》中,他透露了一個有趣的細節:他是在全憑想象寫下《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的芬蘭場景後,才實際走訪了芬蘭。當想象中的芬蘭和現實中的芬蘭交疊在一起,旅行變得意味深長,簡直就像在追逐自己的足跡一般。

1986年深冬,旅居在淡季無人造訪的希臘米克諾斯小島(此時才能租到廉價房子),村上總是從早到晚埋頭書桌,潛心創作,然後在傍晚出去散步,順便逛街,到酒吧去喝杯葡萄酒或者啤酒,轉換心情。

希臘小島上曾經居住過一個月的房子

在米克諾斯酒吧談天說地的外國人裡,他是唯一一個日本人,坐在一邊,安靜不語。在那裡工作的女孩,一笑就會露出非常迷人的皺紋。村上以她的形象(其實是她那皺紋的模樣)為底本,刻畫出了《挪威的森林》裡的玲子這個人物。後來,他又遷居羅馬,在這座並不怎麽適合長住的城市,完成了這部不久後令他聲名大震的作品。

電影海報

小說中,村上總是以輕描淡寫的語感,講述內核激烈的故事;現實生活中,他也是以不疾不徐的姿態,享受寫作,享受沉迷其中的孤獨,享受屬於自己的夢想與幸福。這些故事,都寫進了他的自傳式作品《我的職業是小說家》。

借由小說宣告跑步的意義

借《1Q84》女主人公青豆的心聲,村上道出了那句流傳甚廣的名言:“肉體是每個人的神殿,不管裡面供奉的是什麽,都應該好好保持它的強韌、美麗和清潔。”

村上春樹經由自己的小說,教會了許多讀者怎樣一個人生活。但更多讀者是通過《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麽》,認識了一個隱藏在小說背後的村上。

在《假如真有時光機》中,村上開篇造訪的第一個城市,就是波士頓。他以溫情的筆觸,描述了曾經參加過六次的波士頓馬拉松大賽。

“我至今仍然能依照順序回憶起沿途的景致,就像歷歷在目地回憶起生平第一次與戀人約會走過的路線。”

那次窮遊,他拜訪夏目漱石,遇見熊本熊

在《我的職業是小說家》裡他回憶道,年輕時四處借債,家裡連個取暖設備都沒有,只能抱著貓咪取暖。十八歲時,剛剛高中畢業的村上春樹,既沒上大學,也沒進補習學校,整天東遊西逛。有一天突如其來地想出去旅行,於是任性的村上春樹就從神戶港乘上渡輪去了別府,又從那裡坐巴士翻過阿蘇山,來到了熊本。

“國民作家”夏目漱石的故居紀念館就在那裡,他多次寫文章談論夏目漱石,也把自己的《挪威的森林》與後者《三四郎》放在一起認為作家一生都會寫一部這樣的成長小說。

漱石被視為日本“國民作家”由來已久, 我對此沒有任何異議。在西方小說的框架裡,他巧妙而準確地移植了他從身邊觀察到的日本人心理的多種形式和功能,這點我們現在可以很容易地認識到。他用極大的真誠來創作這一切,而結果,無疑是巨大的成功。

夏目漱石紀念館,門口可能會遇見歡迎遊客的熊本熊

雖然沒有錢,但也不妨礙村上春樹旅行。之後他又順道去了長崎,等到兜裡實在是一點錢都沒有了,這才掉頭回家。

48年之後,再到熊本縣。這次是為了看望老朋友,但要知道此時的熊本縣因為熊本熊的原因已經成了網紅旅行目的地,因此熊本熊成功引起了村上春樹的關注與思考。

熊本熊的正職是“熊本縣營業部長”,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公務員。因此也不難理解熊本縣,處處都能看到熊本熊的身影。

看到處處都是熊本熊的形象時,村上春樹產生了隱隱的擔憂:

熊本熊商品在全世界泛濫成災,熊本熊這一標誌物變得“膾炙人口”的話,熊本縣的存在不是也會變得“膾炙人口”嗎?假如熊本熊的形象由於大量生產而變得陳腐,那麽與之相隨,豈不是連熊本縣的形象也將變得陳腐嗎?

作為一位神奈川縣人,按理說不應該如此關心熊本縣的事,但作為一名觀察入微、好奇心又強的遊客,這個問題一直掛在心頭難以忘懷。他還專程走訪了熊本縣政府,與熊本熊負責人進行了交談。

重新定義旅遊意義的隨筆

這本集結了他近年旅遊隨筆的新書《假如真有時光機》日文版書名直譯為“老撾到底有什麽”,這個名字的由來據村上介紹說,有一次旅行經過轉運站地河內,說“接下來要到老撾去”時,一位越南人向我提問,“老撾到底有什麽東西,是越南沒有的呢?”

他這麽一問,我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麽回答。如此說來,老撾到底有什麽呢?然而實際前去一看,老撾果然有唯獨老撾才有的東西。理所當然,所謂旅行就是這麽一回事。假如事前就明白那裡究竟有什麽的話,誰也不會特地費時費力出去旅行了。就算是去過許多次的地方,也肯定每去一次都會感到驚訝:“咦,原來還有這種東西啊!”這就是所謂的旅行。

讀者可能在看完後重新思考旅行的意義和方式,也可能發現了一個隨時在自省寫作的村上春樹:

我們唯有花上更長的時間,用自己的眼睛去欣賞風景,將它鐫刻在大腦裡,然後裝進記憶無常的抽屜,憑借自己的力量搬到某個地方。

時過境遷,我的年齡理所當然地隨之增長。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難以逃避的過程。然而我坐在燈塔的草坪上,側耳傾聽周圍世界的聲音時,便覺得自己的心情從那以來似乎沒有發生過變化。或許應該說,只是沒能順利地成長而已。

我們生活在一個結構非常複雜的世界,在這裡,形象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而實質則拚命地追逐其後。

本文引用資料來自:

《假如真有時光機》

作者:(日)村上春樹

譯者:施小煒

出版:南海出版公司2018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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