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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翻譯43部作品 他是“村上春樹背後的男人”

中新網客戶端北京7月20日電(記者 上官雲)圓臉、衣著樸素,說話時很愛笑……這是不少人見到林少華的第一印象:帶著一絲老師的儒雅之外,更像鄰居家和善的小老頭。

林少華是大學教授、國內知名的翻譯家,曾翻譯過夏目漱石、川端康成等人的作品,影響很大。他也是村上春樹作品的主要譯者,在30年的時間裡先後翻譯了村上春樹43部作品,包括風行至今的《挪威的森林》。由“小資”的風生水起到“小確幸”的廣為人知,“林譯本”影響了不少年輕人。有人開玩笑,說他是“村上春樹背後的男人”。

30年前翻譯《挪威的森林》

在村上的一系列作品中,林少華最先翻譯的是《挪威的森林》。

譯書時正值1989年的寒假,彼時,林少華在暨南大學當老師。廣州的冬天比較冷,他就蜷縮在學校教工宿舍五層的一間小房子裡,身上裹著一件半舊雞心領毛衣,一點點爬格子。

翻譯家林少華。受訪者供圖

“時而望一眼窗外綠子般說說笑笑的女孩,時而搓一搓凍僵的手指,就翻譯環境來說,同村上創作《挪威的森林》時住的那座低檔旅館有些相似。”只不過,林少華不像村上那樣愛聽爵士樂,給他“伴奏”的是中國古琴曲《高山流水》、《漁舟唱晚》和《平沙落雁》。

富有韻味的旋律特別契合他的心境。林少華沉浸到書中世界,仿佛主人公們用一條看不見的細線拖著他的自來水筆尖在稿紙上一路疾馳,轉眼間便填滿稿紙上一個個綠色的方格。

書出版後,很快成為暢銷書,其中許多句子都被讀者奉為經典。當年,手捧一本《挪威的森林》,絕對是“文青”或“小資”的標誌。

“30年間有無數讀者來信朝我這個譯者手裡飛來,每三封就有兩封談《挪威的森林》。或為故事的情節所吸引,或為主人公的個性所打動。”林少華感歎。

43部譯作:村上春樹的文字元合我的脾性

從翻譯《挪威的森林》開始,林少華數了數,算上最近的《貓頭鷹在黃昏起飛》,自己已經翻譯了43部村上春樹的作品,包括長篇小說、中篇小說、短篇小說、訪談錄等。

他也見證了村上春樹在中國國內逐漸流行的全過程。2001年,上海譯文出版社一次性買斷村上春樹17部作品的版權,譯者都是林少華。書出版後頗受歡迎,文風清新優美的“林譯”版本在讀者中的影響力由此確立。

“翻譯乃是監聽和竊取他人靈魂信息的作業。”林少華很熟悉村上春樹的表達習慣和敘述語調,翻譯起來很順手。有人開玩笑,說他是“村上春樹背後的男人”。

對大家的調侃,林少華基本一笑了之,“就翻譯者的作用而言,那確實是幕後的。從署名方式看,也是排在作者後邊,而且字號稍小。作為譯者的我,對此並無意見”。

《貓頭鷹在黃昏起飛》。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

他形容自己和村上春樹“臭味相投”,“村上春樹的文字元合我的脾性。文學翻譯不僅僅是語匯、語法、語體的對接,也是審美體驗和心靈處境的對接。這樣才能傳達作品的精髓”。

村上春樹,“文如其人”的大齡男孩

不過,30年間林少華也只見過村上春樹兩次,一次在2003年,一次在2008年。相較而言,第一次見面收獲更大:他們聊了許多有關翻譯和創作的話題,還如願以償合了影。

那次見面是在冬天,村上春樹的事務所位於東京港區南青山的幽靜地段,在一座名叫DENMARK HOUSE的普普通通棗紅色六層辦公大樓的頂層。

“當時村上穿著灰白色牛仔褲、三色花格襯衫,裡面一件黑T恤,挽著袖口,露出的胳膊肌肉隆起。”看著眼前這個人的形象,林少華很難聯想到“作家”兩個字,倒像個大齡“男孩”,臉上也帶著幾分男孩初見陌生人的拘謹。

“用一個詞形容,就是文如其人。無論若有所思的表情還是說話節奏和用詞,村上都有些像其作品中的男主人公:《挪威的森林》中的渡邊君、《尋羊冒險記》中的‘我’。”那時候,有關村上春樹能否獲諾貝爾文學獎的討論已經很熱烈,林少華也問到了這個問題。

村上春樹的回答很乾脆“可能性如何不太好說,就興趣而言我是沒有的”。他很認真地告訴林少華,“對於我最重要的是讀者,獲獎不獲獎實在太次要”。

“我也問村上打不打算去一次中國見見他的讀者們。他說想,問題是去了就要參加許多活動,自己又不擅長在很多人面前亮相,想到這些心裡就有壓力,一直逃避。相比之下,還是一個人單獨活動更快活。”在林少華眼中,村上春樹是個表裡如一的人,本分又自然。

佛系生活,“完美主義”翻譯

某種程度上,林少華和村上春樹的生活態度頗有一致之處。

林少華。受訪者供圖

他大半輩子沒離開書,翻譯、寫作、教學……多年來,除了上課外,還得應邀去各地做講座,經常忙得四腳朝天。每年,就盼著寒暑假回到東北老家悠閑地待著。

在長春郊區,他有一所安靜的老院子,房子周圍有許多樹。林少華每天九點半起床,讀報,然後午餐。中午休息一會兒,下午三點後寫專欄、做翻譯,工作效率直線上升。

“翻譯屬於字斟句酌的雕蟲小技,容不得粗心大意:‘蟲’太小了,必須筆筆精雕細刻。”他翻譯速度很快,但絕不是“蘿卜快了不洗泥”,“相對說來,我是個完美主義者,看不慣馬馬虎虎的做法”。

林少華也重視對作家整體風格的還原,“個別詞語的誤譯無傷大雅,若整體風格即文體的誤譯,則絕對無可救藥。文學翻譯的價值,說極端些,較之對不對,更取決於像不像。所以最後的問題是:譯得像村上嗎?像夏目漱石嗎?”

前幾天,他剛剛修整了老房子,正爭分奪秒翻譯夏目漱石的《我是貓》,這筆“債”欠了兩三年。與此同時,還要應約寫幾篇“豆腐塊”文章,確實是“寫”——不會電腦,依然手寫。

“我的職業是大學教員,教課之餘搞翻譯,創作就更業餘了。”話雖如此,但林少華仍然給自己定下了目標,“總還是希望突破自我,能寫出一本像樣的小說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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