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醫法匯醫療律師張勇
案例一
患者因受涼後出現頭頸連帶肩背部疼痛，活動受限，行動不便，伴有左側上下肢萎軟無力，不能站立，左手麻木，身體疲軟等狀況到甲醫院就診，查體為頸4、5棘突處有壓痛，甲醫院對患者進行牽引、推拿、針灸、電療、小針刀以及配合經脈注射和口服中草藥等方法治療， 10天后患者發現自己左半身失去知覺，不能活動，2天后轉入乙醫院治療，診斷為脊髓型頸椎病、四肢不全癱，乙醫院對其進行了手術治療，術後恢復良好，左側肢體肌力較術前明顯恢復。患者認為甲醫院的診療行為存在違反診療規範的情形，遂訴至法院要求甲醫院賠償。鑒定意見認為：患者屬於「脊髓型頸椎病」，已具備手術指征。此病症不宜採用推拿、按摩治療。甲醫院連續10天對患者進行推拿、按摩，違反了診療常規，與患者的四肢不全癱有一定的因果關係，醫方承擔次要責任。
案例二
患者因頸部疼痛、活動受限到甲醫院治療，被診斷為頸椎病，院方給予推拿、拔罐等治療。患者返迴路上感覺不適，同行人員通知治療醫生到場，醫生認為病情嚴重遂撥打120急救，患者被送至乙醫院處住院四天，出院診斷為急性脊髓壓迫症。同日轉入丙醫院繼續治療，入院診斷為頸椎管佔位和頸椎病。丙醫院為患者進行了頸椎後路減壓內固定術，術後1月出院。因患者出院後截癱，重新入住乙醫院康復治療。原告認為甲、乙醫院延誤了手術時機，遂訴至法院要求兩家醫院承擔損害賠償責任。鑒定意見認為：甲醫院頸椎病的診斷正確，但其病曆書寫不規範無法判斷其治療手段是否得當。患者目前的損害後果符合頸5-7節段硬脊膜外血腫壓迫脊髓所致的臨床特點，該病情與推拿治療行為有關，與甲醫院具有主要因果關係。乙醫院的診療行為基本符合常規，但存在病曆書寫簡略、病情告知存在瑕疵等不當，未能及時安排手術治療存在一定過錯，與患者損害存在輕微因果關係。
法律簡析
一、牢記禁忌症，按摩需謹慎
在生活壓力倍增的當下，許多人開始出現頸椎、腰椎不適等現象，推拿、按摩也成為了社會大眾越來越熱衷的一種治療方式，但其中存在的風險也不容忽視，比如上文提到的兩個案例，對於已經出現嚴重病情的患者來說，推拿、按摩可能會造成身體上的傷害。作為醫療機構，更要嚴格按照診療規範對患者進行治療，並做好病案記錄。《中醫醫院工作制度（試行）》第五十一條「按摩科（室）工作制度」中第1條規定：「 醫師（士）應詳細了解病情，認真填寫病案，明確診斷，嚴格掌握適應症和禁忌症。」由此可知，按摩科（室）面對前來就診的患者，首先應當對患者病情進行明確診斷，熟知推拿、按摩治療方式的適應症和禁忌症，避免因不當按摩給患者造成更嚴重的損害後果甚至癱瘓。案例一中，被告醫院在患者僅查體為頸4、5棘突處有壓痛的情況下，即對患者進行牽引、推拿等治療方式長達10天之久，期間一直未予明確診斷。而後患者被診斷為脊髓型頸椎病，不宜採用推拿按摩治療，最終被告醫院因未盡高度注意義務承擔了相應的醫療損害賠償責任。
二、做好病歷記錄，規範診療過程
根據《中醫病曆書寫基本規範》第十四條之規定：「初診病歷記錄書寫內容應當包括就診時間、科別、主訴、現病史、既往史，中醫四診情況，陽性體征、必要的陰性體征和輔助檢查結果，診斷及治療意見和醫師簽名等。」同時，醫療機構亦應對患者的病情及診療過程進行詳細記錄，包括患者的病情變化情況及證候演變情況、重要的輔助檢查結果及臨床意義、上級醫師查房意見、會診意見、醫師分析討論意見、所採取的診療措施及效果、醫囑更改及理由、向患者及其近親屬告知的重要事項等。案例二中，兩家被告醫院均因病曆書寫不規範，缺乏對患者體征檢查記錄，未見完善相關輔助檢查，也未見對取穴部位、操作手法的相關描述，致自己處於訴訟中的不利地位。嚴格按照法律規範書寫病歷材料，是每個醫療機構都應當執行的準則，尤其在一些推拿、按摩診所，對病歷材料未予足夠的重視，埋下了引發醫療機構甚至敗訴的隱患。
三、結語
著名醫史學家西格裡斯說：「每一個醫學行動始終涉及兩類當事人：醫生和病員，或者更廣泛地說，醫學團體和社會，醫學無非是這兩群人之間多方面的關係」。 醫生和病員之間是相互協作的關係，疾病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在具體的診療活動中，由於患者個體的差異性，同類病症的治療方法也會有所不同，正如本文兩個案例，均涉及頸椎病，但不同類型的頸椎病，治療原則亦有所不同。對醫方來講，「高度注意義務」應貫穿診療過程的始終，規範初診過程，詳細記錄病歷，牢記診療禁忌，在客觀醫療水準下盡量提高患者的痊癒率。對患方來講，要辯證的認識醫學的發展，將複雜的醫學問題交給醫生，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通過這兩個案例也給讀者一個警示，低頭族、伏案族、電子族都是頸椎病的高發人群，小小的頸椎病也有可能會造成偏癱的嚴重後果，建議在日常生活中適時做一些頸椎後伸鍛煉及仰頭運動，如抬頭看天花板、旋轉頸部、聳聳肩、擴擴胸等。我們在文末附了一張肩頸操的示意圖，工作累了時不妨起來運動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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