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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兆豐離職後,我們來聊聊教授該不該做兼職

  文/巴九靈(微信公眾號:吳曉波頻道)

  為知識付費,已經成為這兩年的流行趨勢。數據顯示,2017年,我國內容付費用戶規模約達1.88億人。

  知識付費背後是一個兆規模的新市場,那些有能力創造付費知識的老師們,正享受著這一波紅利。

  薛兆豐就是其中一個,作為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的院聘教授,他在知識付費平台上開設的專欄《薛兆豐的經濟學課》,截至目前,銷量超25萬份,按照199元/份的價格計算,營收接近5000萬。

  除了錢,還有名,薛兆豐通過知識付費平台,收獲了25萬學生,可謂最流行的“網紅經濟學家”“網紅教授”,當然也不乏質疑甚至責難。

  3月10日,薛兆豐教授已確認將從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離職。

  對於薛兆豐的離職,有人認為教授確實不應該在外兼職,也有人為此感到惋惜。那麽,到底該如何看待教授在外兼職授課,收獲眾多粉絲並實現財富自由?對此,大學官方又是持一種什麽樣的態度?小巴采訪了幾位大頭,來看看他們的觀點。

  張豐 讀書人、媒體人

  學校和用戶提供的是不同的價值肯定 知識付費為薛兆豐提供了另一種可能

  薛兆豐從北大辭職,是一個積極事件。很有可能,在得到上專欄的收入,給了他脫離體制的勇氣。不管怎樣,他以後靠自己也能養活自己了,而且也幾乎實現了所謂財務自由。

  對薛兆豐的選擇,大多數中國學者的內心中,可能都是羨慕的。中國的學者,不得不依賴一種有中國特色的學術體制。做項目、評職稱,這不僅是一套評價體系,也是一種生活方式和所謂的“知識”生產方式。一個學者的自我認同,主要來源於這個體制內的同行評價,最終形成一個封閉的學術圈,不在乎圈外普通人的評價。

  這種體制可以製造大量論文,但是絕大多數論文,都難以稱得上是汪丁丁教授在《為什麽付費買到的只能是三流知識?》中所說的“一流知識”,甚至都稱不上是知識。

  真正的“知識”,應該來自於個人對未知世界探索的興趣,它一定不是為了發論文而發論文,它是純個體的,而不是被體制化的。

  現在的網絡技術,為知識個體戶提供了生存的可能。當然,專欄賣幾千萬不見得“有知識”,但這種個人化的操作,仍然是難能可貴的。如果我們承認有一個“知識市場”的存在,那麽個體戶的價值就是顯而易見的。

  對於老師在外兼職,如客座教授等形式,學校大多都是同意的。而薛兆豐的特別之處,在於從事的是知識服務這一新模式,而且掙錢很多,要知道一個文科教授,做一個國家社科項目也不過幾十萬。更重要的是,知識服務領域,用戶的肯定似乎提供了另一種價值肯定,學校應該是慌亂的。

  高校對老師的肯定是那一套評價體系,那也是一種控制體系。高校會對老師的管理,設定出一套負責的體系,如發論文的量,做課題的量和級別,授課量,甚至出國訪學等,老師必須按照這個體系對自己進行數據化,因為這是和職稱與收入掛鉤的。很多老師苦不堪言,也不敢言。

  在高校,就要按照那套程式評到教授,這同時也是對自己的規訓,思維習慣和表達習慣都會固化。等熬到教授,基本喪失了向普通人表達的能力和動力。某種程度上說,薛兆豐是一位幸存者。

  也是因為如今的知識付費提供了另一種可能性,讓薛兆豐這樣的“網紅經濟學家”可以服務社會和更廣大的群眾。

  馬亮 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

  薛兆豐得罪了誰 讓他背負如此多本不應有的罵名

  得益於互聯網特別是移動終端和社交媒體的迅猛發展,知識付費蔚然成風,並迅速發展成為一個方興未艾的朝陽產業。薛兆豐的網絡直播課程及其背後的“得到”等網絡知識平台,代表了知識付費的典型模式。

  知識付費的買方和賣方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買方認為物有所值甚至物超所值,所以並不存在欺詐的嫌疑。既然有如此多的人去聽課,而且聽了一年還去聽第二年,那麽至少說明這門課有其過人之處或可貴之處。

  儘管薛兆豐存在打著“北大教授”的幌子去招攬生意的嫌疑,但是他是北大國發院的“院聘教授”卻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反過來說,如果“北大教授”是如此富有吸引力的招牌,那麽也不是每個北大教授都可以取得薛兆豐這樣的成就和影響。換言之,我們不應因為薛兆豐用其“北大教授”的身份去推銷課程,而對其橫加指責。

  對薛兆豐的質疑和責難,至少有兩種觀點或立場。一種觀點,許多人認為薛兆豐不是正兒八經的經濟學家,並據此推論薛兆豐的經濟科普也不值一提。

  如果一個人既有精深的研究並學有建樹,同時又有很強的解讀力和親和力,那麽自然是兩全其美的最佳狀態。但是,這種情況畢竟少之又少,更多的時候是一個人只會在其中一個方面富有優勢。我們既需要能夠做出高水準但晦澀難懂的研究成果的高深學者,也需要深入淺出但學術建樹不多的故事高手。

  對於很多高深的理論來說,用淺白的語言去進行科普,不可避免會招致嚴肅學者的批評。但在不知然、知其然和不知其所以然三個階段之間,通過知識付費讓普通人達到知其然的程度,顯然是我們值得追求的一種狀態。

  另一種觀點則是有許多人認為,薛兆豐一年“耍耍嘴皮子”就賺上千萬元,根本不值。這種批評者往往懷有“不吃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嫉恨心理,也是許多人會持有的觀點。物以稀為貴,稀缺性可以很好地解釋薛兆豐現象。至於課程的價值同其價格和回報是否存在合理的聯繫,則可以交由市場去發揮基礎性的調節作用。

  在知識經濟時代,將知識轉化為金錢並不可恥,甚至是值得推崇的,否則就無法為知識的生產和傳播提供源源不斷的激勵和動力。

  我們不應對薛兆豐采取人人喊打的姿態,更不應否定知識付費這樣一個新興產業和社會現象。相反,讓更多的人成為薛兆豐這樣的公共知識人,對社會而言毋庸置疑是利大於弊的。

  *以上首發新浪財經意見領袖專欄,有刪減

  熊丙奇 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

  國家有政策鼓勵教授適度兼職 但兼職背後存在諸多問題

  我不知道薛兆豐離職的具體情況,所以我沒法發表對他離職的看法。

  不過,並不存在高校支持或反對教授在外做兼職的問題,因為這已是國家政策。

  2016年年底,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於實行以增加知識價值為導向分配政策的若乾意見》指出,允許科研人員和高校教師依法依規適度兼職兼薪,包括允許科研人員從事兼職工作獲得合法收入,允許高校教師從事多點教學獲得合法收入。

  科研人員和高校教師,在完成本職工作後,適度兼職,不但讓知識價值增值,還可以獲得一定的經濟回報,其價值和意義毋庸置疑。關鍵是如何做到適度:

  第一、對於高校教師和科研人員兼職,大家最擔心的是會分散精力——不專心搞好校內教學,卻去兼職掙錢。這就需要有科學的考核評價體系,同時讓教師、科研人員兼職公開透明,接受師生監督。

  第二、要明確兼職中的利益回避機制,防止把兼職作為謀取利益的通道。為此,高校和科研機構要明確長官幹部不能隨意兼職,利用學校的教育資源、學術資源和社會機構進行利益交換。

  長期以來,我國高校實行的是基本工資+獎勵+津貼的薪酬制度,要通過考核才能兌現薪酬,這導致教師和科研人員急功近利,教師和科研人員也會面臨很大的生存壓力。有的教師戲稱自己是掙論文工分、課題工分、經費工分的“學術民工”。這並不利於教師專心進行教育教學工作,以及做自己感興趣的學術。

  如果逼迫教師以兼職的方式獲得一定收入,顯然難以體現知識價值。因此,應該在保障年薪的基礎上,鼓勵增加知識價值的兼職。

  我認為,應選擇高層次人才進行年薪製探索,既是啃薪酬制度改革的“硬骨頭”,也具有很強的現實可操作性——高層次人才完全不需要外部的考核來施壓,他們有做出一流成果的內在需求。通過這一改革,可以釋放出高校教師群體的活力,這是推進學校建設一流大學、一流學科的重要力量。

  原來,對於教授在外兼職,是有政策支持的。但現實中,各個學校又是如何處理的?小巴采訪得知,上海某高校對待教授兼職的規則如下,基本上可以代表一部分高校的態度。

  第一,長官幹部(院處級首腦及以上)肯定不能兼職;第二,兼職情況要上報,包括兼職可能會產生的收入;第三,動用校方院方資產資源去外部兼職,必須要獲得許可。

  那麽,現實中,其他大學的做法是怎麽樣的?歡迎你在留言中補充,你也可以說說自己對薛兆豐離職一事的觀點。

責任編輯:梁斌 SF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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