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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80萬年薪工作、工資對半砍,離開大廠,去國企上班

為了尋求穩定,他們選擇離開互聯網大廠,到國企工作。曾經在大廠,人人都有花名,或者英文名。可能跟一個同事共事了很久,都不太記得他的真名叫什麽。但在國企,他們變成了X工、X經理。

撰文丨劉美粒 編輯丨金赫 出品丨騰訊新聞 谷雨工作室

另一種生活

在國企上班後,韋力發現自己的生活被分成界限分明的兩半。

他從未設想過有一種程序員的工作會是這樣的——每天只需要工作七個半小時,用一整年的時間慢慢推進一個項目。“早上八點半到公司開始上班,下午五點就下班了。”生活突然多出來一整個晚上,這在以前是難以想象的。

韋力不太像我們印象中的那種“格子衫”程序員,他看起來頭髮濃密,身著寬鬆的白T恤和千鳥格紋闊腿褲,再配上一頂小氈帽,更像是一個展覽館裡的藝術青年。來到現在這家國企部門以前,他在一家互聯網大廠做到了高級程序員的位置,然後突然決定停下來。他辭掉工作,開啟了一小段不需要被代碼捆綁的人生:自駕川藏線318公路,一路從成都開到拉薩,去稻城亞丁看牛奶海和五色海,還偷偷嘗了一小口牛奶海的水。趁著有大塊的空閑時間,他還做了“蓄謀已久”的近視恢復手術。然後,他才決定開始找新的工作。

還是面試的時候,他就發現,這份工作似乎不太一樣了。以前,韋力面試互聯網大廠,面試官會問得很深、很細,考察你的技術程度如何、項目做的怎麽樣。現在,面試新部門時,除了技術以外,韋力更多被問到的是家庭、性格和綜合能力等,像是那種:如果有五杯水卻來了六個領導,你該怎麽辦?“以前的面試,面到技術總監就可以了,這邊需要一直到公司的最高層管理,甚至到董事級別才可以通過。”

另外一些讓韋力感到不同的時刻是,在大廠,人人都有花名,或者英文名。可能跟一個同事共事了很久,都不太記得他的真名叫什麽。個體的身份好像在這裡隱形了。你是誰並不重要,人們縮小成一個個看不見的原子,按照既定的SOP做事,共同維護這個龐大系統的運轉。但在國企,同事們都叫他韋工、韋經理。

“說實話,國企的技術底子其實挺爛的,但你可以很好的去複用互聯網的那套模式。”韋力把在互聯網工作的技術和思維用到新的工作中,設計方案、搭建框架、研發架構。在大廠積累的經驗讓他如魚得水,他感覺自己不再是一顆只會敲代碼的螺絲釘。這讓他覺得自己被看見、被重視,有一種久違的“人情味”。

除了技術員的身份,韋力還要身兼項目經理、產品,甚至採購。雖然要操心的事情多了,但他感覺這是一件好事,自己的軟實力提升了。“以前的程序員工作太單一了,年紀大了危機感就會很明顯。”

他觀察到一個有意思的現象,自己組內的同事們,可能80%都是互聯網來的,“還有一些是外企來的。”

韋力曾在三個排得上名次的一線互聯網大廠工作過,薪水呈穩定上漲趨勢。公司的名稱響亮,辦公大樓頂部的logo醒目,站在高處,甚至可以俯瞰整個城市。那是互聯網的黃金年代。但是變化發生在最近幾年。互聯網行業開始逐漸收縮,很少再聽說有哪些創業公司憑空出現,半路夭折的項目也數不勝數。那些站在頭部的公司也不得不“降本提效”,這被寫入HR們的OKR中。具體到每一個員工身上,感受更加明顯。福利減少、內卷加重、裁員失業。每一項,對於打工人來說都是不穩定的因素。

對一個程序員來說,一種曾經可以借鑒的上升路徑——在幾家互聯網大廠之間來回橫跳,這樣你的工資至少每次可以上漲百分之三十左右。如果你足夠優秀,用不了幾年就能年薪百萬。但就在跳槽了兩三次以後,韋力決定踩踩刹車,停下來。這一次,工資不再成為韋力選擇崗位的第一要素,他放棄了一個年薪總包80萬的offer,選擇了薪資和之前差不多的國企。

這幾年,韋力逐漸感受到互聯網行業正變得不景氣,不論是找工作還是投資,他更偏向於保守一些、風險更小的選擇。“我既然做出了現在這個選擇,就不去考慮漲薪和晉升之類的問題了。”穩妥,變成了第一參考要素。

他將這份工作形容為自己生活的“兜底”,畢竟比起從前在互聯網,那種動不動就裁員的卷在風浪裡的生活,現在簡直要好太多了。“我的抗風險能力更高了。”他甚至有時間在某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的生活經驗,希望能夠給別人提供一些幫助和借鑒,同時給自己一些成就感。

卷在一個不確定的夢中

種種跡象表明,互聯網大廠或許已經不再是年輕人找工作的第一順位。國企正變得更有吸引力。

但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拿到互聯網大廠的offer,都是求職者們互相追逐的目標。高薪、創造力、改變世界,所有這些形容詞,構成了幾年前人們對互聯網行業的想象圖景。那時候,新的機會無孔不入,在中關村的咖啡廳裡,隨便就能看到神采奕奕的創業者,興奮地討論著一個新項目。事情的確如此發展,代碼編織成一雙大手,不斷推著時代向前發展。我們的生活被重塑成新的模樣,層出不窮的勵志創業故事也給人們帶來了新的想象空間。

身處高速增長期的大廠打工人,曾經都感受過這樣的照拂。充滿科技感的辦公環境,五花八門的福利,比商場還要豐盛的免費食堂,像大學社團一樣豐富的活動,年輕和活力的氣息充斥在身邊。每半年一次的晉升窗口,超過20%的薪資漲幅,動輒數月的年終獎,還有那些靠股票和期權就實現了財富自由的故事。

不管怎麽說,這些看起來似乎的確是比傳聞中的國企“喝茶、看報、一眼望到頭”的生活有趣得多。但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穩定代替了冒險,成為這兩年年輕人們熱衷討論的詞語。人們開始想要在生活中抓住一點確定性。

從大廠畢業,到國企工作的張梵,形容自己以前的工作,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內卷,而不是單純的工作努力”。她在大廠的工作是數據分析。那段時間,因為業務線不斷調整和優化,身邊的同事們人心惶惶,爭相做一些形式主義的工作,以此來表演一種努力。

換了新的部門領導之後,每次到了大事業部開會,要向上匯報的時候,她們整個部門就會被拉到一間會議室,從早上寫到晚上十點,一起幫領導寫一份匯報材料。“結果匯報那天,我們被人家有真正工作內容的部門直接碾壓,我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好笑。”

張梵說,新的領導很會PUA,她剛轉到新的部門,還未來得及適應工作,於是向領導請教經驗,但得到了這樣的回復,“一般這個行業,大學學的是廣告學、行銷學,星座是火象星座的人才更容易成功,而你兩者都不屬於。”

她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想說,自己是典型的火象星座獅子座,張了張嘴還是咽下去了。張梵有點難過,自己在大廠工作幾年,不敢說拔尖,但績效考核還可以,調過職級、加過薪資,結果被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全部否定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張梵天天想喝酒。她並不是因為工作業績壓力大,而是要說服自己,去做無數沒有意義的項目。再後來,公司業務線又面臨調整,張梵只有調崗去外地,或是領賠償金走人,她選擇了後者。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後,張梵接下了一份新offer,轉身進入一家國企。

對於韋力來說,那些“無意義的卷”也是無法忍受的。

韋力形容自己是一個“自驅力”很強的人,他在社交平台上的账戶名稱叫做“韋力無敵”。對他來說,除了薪資以外,工作帶來的價值感是更重要的。在韋力以前工作的公司,產品線內部有一種“賽跑”機制。“一旦產品沒有做出來,整個團隊的成就感就減淡了。”

大廠裡面的業務繁多,分工精細,每一個產品的每一個按鈕可能都要由幾個人共同負責,韋力覺得自己像是一艘巨船上齒輪組中的一環,用來保證巨船的正常航行,而這些齒輪可以隨時被更換掉。

“因為時效性的關係,之前在大廠的一個項目或需求,一個月,最多兩個月就要迭代上線,在池子裡與其他產品競爭。”有的互聯網公司研發一個新的產品功能或趕項目時,業務組會經歷一場“封閉式開發”——把研發團隊集中在一個物理空間內,會議室、酒店、度假屋等都可以成為工作場所,“就是把一群程序員關起來寫代碼。”誇張一點的,整個團隊的吃飯、住宿和工作都在一起,避免把時間浪費在通勤、預定會議室等雜事上,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更快的交付項目。

以前,節假日是韋力最忙的時候。往年的春節,他基本上要加班到凌晨一點才能下班,每天工作超過12個小時。“春節是用戶休息娛樂的時間,但我們不行,我們要時刻保證系統的正常運轉。”

當時的他義無反顧,“公司付給你工資了,這麽重要的日子,你難道不為它一起做貢獻嗎?”

但韋力清晰地感覺到,在互聯網行業,35歲危機就明晃晃地掛在眼前。“其實寫代碼這個東西壁壘並不是特別高,而且現在年輕人會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如果你到三十多歲還沒有上升到領導層的話,很容易被比下去。”

在互聯網大廠,裁員潮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整個業務組被“優化”,也是常有的事情。韋力能夠理解這種現象,“公司需要保證自己的利益,肯定會挑性價比更高的人來做事。”換句話來說,互聯網的生命力,是需要不斷更迭的新鮮的身體和頭腦來維持的。

後來,他發現自己好像總是在不停地內耗,生活停滯不前,下班後只想躺在沙發上放空,像一條被風乾的魚。曾經,他也想要在互聯網行業大乾一場,賺更多的錢,成就一番“偉大的事業”。但這兩年,他的想法改變了。加班、內耗、不確定性,讓韋力開始反思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穩定的代價

不夠靈活、崗位固定,這些曾經被認為是國企工作的劣勢,在現在的就業環境中,統統轉化為一個重要的優勢——穩定,而這個因素,甚至大過了之前所說的一切。多份招聘網站發布的就業報告都顯示,2022屆畢業生最想去的公司排名最靠前的就是國企。國企背靠國家,這意味著抗風險能力更高,更適合成為一個穩固的避風港。於是,就像是一隻寄居蟹,當原本的殼無法抵禦隨時可能降臨的風暴時,一些大廠人開始出走,尋找新的殼。

但穩定也不是沒有代價。讓張梵最難以忍受的一點是,國企低薪帶來的經濟壓力讓她“消費降級非常厲害。”在此之前,她在互聯網大廠工作,薪資是現在的兩倍。張梵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接下新offer的前一天,我嚎啕大哭,從彩色的世界到了一個黑白的世界。”她害怕這一次選擇失誤。

還沒有找到這份工作之前,張梵的購物車裡加了好幾件衣服,“我向衣服們承諾,一找到工作馬上拿下她們,結果我負了她們。”

她喜歡玩遊戲,在以前,買一個switch的卡帶,自己隨隨便便就下手了。“完全OK,小錢而已。”但現在,每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了。

張梵打算和男朋友一起在新買的房子裡打造一間小小的電競房。在設計師給的裝修效果圖紙上,房間壁紙是灰色,兩台外星人電腦和電競椅擺在正中間,右手邊是兩排帶有格子的儲物櫃,藍色的氣氛燈圍繞在桌子周圍。

但事實是,配置好兩台電腦後,電競房所有的軟裝都停滯了,最需要的氣氛奇光板也沒能下手,看起來有些冷清。她在社交平台上分享,有人評論“看起來像個黑網咖。”

後來每次進房間,張梵都帶著一點惋惜。她決定一點點填滿這個能給自己帶來快樂的小空間:掛上一些有設計感的裝飾畫,擋住空調口,自製了一個用六神花露水做的香薰,“防蚊又好聞”,還放上了一個小推車充當移動桌子。對待薪資也是一樣,她不再感到焦慮,雖然不能恢復到之前的薪資水準,但是至少“穩定”這一點好處是跑不掉了,她不會再有隨時被“優化”的危險。

和張梵一樣,新入職一家國企,魏琪琪到手的工資比之前少了近一半。但她已經覺得不錯。她畢業之後,第一份工作是一家互聯網大廠的行政人員,崗位是外包,在她所生活的城市,算是中等收入水準。起初,拿到實習offer的時候,她感到不可思議,“感覺就像是一個餡餅砸到我頭上了。”但最終還是離開了,她不喜歡那種競爭的氛圍。領導脾氣火爆,她無法忍受。

至於這份國企的新工作,公司早上八點鍾上班,她7點45分到,是全辦公室來的最早的。“同事們都是掐點才到,來的一個比一個晚。”即使如此,領導也不會說什麽,因為“領導比我們來的都晚。”

魏琪琪說,這就是她曾經想象的國企生活,朝九晚五,喝茶、泡水、午休。不會有人催著她乾活,手機不用24小時保持開機,隨時待命,領導半夜也不會給她發微信。下班後同事們誰也不聯繫誰,更不會彼此打擾。更重要的是,新的領導會跟她說“謝謝,辛苦了”。即使是客套話,也是以前在大廠的領導從來沒有跟她說過的。

端午節的時候,她收到了公司發的大豆油、雞蛋,每個季節還有毛巾。工會經常舉辦一些小活動,比如前段時間的趣味運動會,獎品有早餐機、體溫槍、運動手環等等實用性很強的東西。以前,她領工作和生活用品會限量,比如紙巾,每周領取一次,每次領取一包,瓶裝水只能給外來人員準備,內部員工不可以喝。來到新公司後,她覺得以前的公司“太摳了”。魏琪琪來行政處領中性筆,“我說要兩三支,人家直接給了我一盒。”

現在,她每天五點鍾按時下班,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橘色的晚霞,然後選擇和男朋友去吃一家燒烤店,或是和父母去樓下的市場買水果,要麽回家拚一會兒樂高。日子從這些瑣碎的瞬間溜走,魏琪琪感覺到幸福。

魏琪琪講話的時候總是帶笑,性格溫溫柔柔。後來的領導提到當時她面試成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性格比較好。另外一點不同之處是,她身邊的同事突然從同齡人變成了“xx姐”“xx哥”(偶爾她忍不住很想叫叔叔)

“兜底方案”

國企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項目沒做好,團隊也不會解散。韋力發現,自己可以用一年的時間做一個項目,“你可以先慢慢立項,再慢慢開啟動會,之後招外包進來幫你乾活,你自己甚至都不用去寫基礎的代碼。”他成為了“傳說中的甲方”。“你只需要social一下,挑選供應商、維護系統、一起做開發管控一下質量就可以了。”

“在以前,公司更看重你當下能夠帶來什麽價值和產出。”也許是擔心太過安逸的環境不利於發展,韋力說,他所在的國企會主動組織培訓,鼓勵考證,讓員工去學習和“進步”。韋力感到自己被當成一個“自己人”來對待。

不同於在互聯網經常出現的薪資倒掛現象。在國企,員工的年資和薪資成正比。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在這裡工作,要想達到曾經在互聯網大廠那樣的工資漲幅,幾乎是一種天方夜譚了。

“國企的穩定性和平均主義,對於不是特別優秀的人來說,有一個非常好的兜底作用;但是如果對於那些出類拔萃的優秀的人來說,又有一種很大的限制作用。”在新的公司裡,很少會有績效差一檔,工資就差出十萬八千里的現象發生。“其實你乾得再好,一年算下來工資頂多比別人多百分之十。”

但在互聯網,員工的工資獎金與績效強綁定,“績效差一個等級,年底可能就差出幾個月的工資和獎金來了。”國企的工資等級除了與職位直接相關外,還關乎學歷、證書、年資等諸多因素。“大家的收入其實都差不多,你卷不卷對別人也沒有什麽影響。所以大家就都不卷了。”

也不是沒有煩惱。國企的技術底層邏輯不如以前在大廠時完善,老舊的系統和滿是BUG的代碼讓他略有不習慣,頻繁的會議和繁瑣的流程不是什麽新鮮事,與同事共事和溝通也一度成為了一個難題。

以前在大廠,遇到項目卡點難以推進的時候,他可以不斷push對方,甚至向上反饋,“你直接去就事論事,把事情解決掉就可以了。”因為在這裡,所有的事情都是以績效驅動來完成的。

當績效不再是第一影響要素,之前韋力適應的那套邏輯就隨之失效了。

剛入職的時候,韋力發現很多同事已經五十多歲,馬上就要退休了。韋力感到詫異,他們竟然還在一線基礎崗位上工作。“除了寫代碼的工程師,那些給你入職辦公卡的行政人員,或者是一個食堂的管理員,或者是一個運維人員,他們的年齡都可以很大,完全不受年紀的影響。”那種“職業危機感”消失了。要知道,在互聯網大廠,門口的保安都會有年齡、身高和體格的要求。

韋力的工作遇到一些流程上的卡點,有的老員工比較固執和古板,審批很慢,他也只能等著。“我也找不到什麽理由去催他,因為這明顯就跟他的績效沒有關係。”韋力試著抱著這樣的心態去想,也不會再苛責對方了。他同樣選擇等待,反正推不動,也不會有什麽懲罰。

後來,韋力成長得更加“圓滑”一些了。在這裡,處理好人際關係變得無比重要,“社恐”是不行的。“更考驗的是你的人格魅力,逢年過節你要跟同事打招呼,請他們喝下午茶。能夠把關係帶熟了的話,平時做事情就會順很多。”

韋力原本以為,來到國企,就像進入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江湖。“我之前以為國企可能有很多明爭暗鬥的東西,但其實好像沒有。”工作幾年來,他早已習慣了身邊的同事來來往往,每年的流動量甚至可以達到百分之四十以上。但來到這裡,韋力發現,“可能一年人員流動的量級也不到百分之十。”在這裡,同事之間大概率會一直工作到退休的年紀,大家都很熟絡,“畢竟一輩子長期相處,低頭不見抬頭見,也不會去得罪什麽人。”

“但在互聯網大廠就不會,你可能跟隔壁組的同事還沒怎麽打過招呼,一轉眼他就不在了。”韋力反而覺得,在國企更有人情味,“私企比較簡單,但是很功利。”他聽領導說,“在我們這裡,只有員工開除公司,沒有公司開除員工的情況發生。”

韋力發現,現在部門的福利甚至比在大廠還要細致——公司有食堂,一日三餐不收費。購物卡、水果、奶茶卡、電影卡、高溫補貼、理發費、書報費…… 他把這些交給了父母,“他們很開心,也感覺很有面子,雖然也不值幾個錢。”

唯一讓他覺得發愁的事情是,現在有了時間自由,卻沒了身體自由。他熱愛旅遊,因為疫情離開工作地比較麻煩,需要層層報備和審批,且“出現什麽問題,後果自負”。

剛畢業的時候,進大廠、拿高薪,是韋力的目標,他期待自己能夠快速提升自己的技術,汲取行業裡的養分。到後來,他所在意的東西好像變了。路邊的一叢小花,下班的一片夕陽,走很遠的路去喝一杯咖啡,這些與“提升自己”無關的事,好像更值得讓人珍惜。

這就是他想要的WLB(work- life balance)的人生,韋力說。

運營 | 劉希晰 阮欣雨 譚自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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