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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被影視劇誤導了,明朝人是不用銀票的

我們看以明朝為歷史背景的古裝劇,比如《龍門鏢局》、《武林外傳》,常常可以看到,劇中人動輒就掏出一疊一疊的銀票。但我們不得不遺憾地說,這是編劇的虛構,其實明朝人是沒有銀票用的。我們去看明朝人寫的小說,比如《金瓶梅》,便會發現,明朝人從來隻寫銀兩,從不提銀票。沒有一部明代小說寫到銀票。在清代中後期產生的世俗小說中,才可以常常見到“銀票”二字。

曾看到一則新聞,說澳大利亞的藝術專家在檢驗一座即將進行拍賣的明代木雕時,“發現其中還藏有一張稀有明朝紙質銀票。這張皺巴巴的紙幣上印有的漢字顯示,它是在明太祖朱元璋執政第三年(洪武三年)期間印發的——也就是公元1371 年”。看到這則新聞時,我還以為歷史改寫了。但看到圖片,恍然大悟:澳大利亞藝術專家發現的並不是什麽明朝銀票,而是大明寶鈔。

明朝人使用的貨幣,在明初時為寶鈔,但寶鈔非常快就貶值,以致同如廢紙,沒有人肯用。民間交易,主要使用銅錢與白銀,但在晚明海外白銀流入之前,明王朝的白銀存量是有限的,朝廷又禁止開採銀礦,所以市場中流通的白銀並不充實。而且,明朝對鑄造銅錢也很不積極,整個明王朝200多年所鑄造的銅錢總量,居然不及北宋熙寧時兩年的鑄錢額。所以明朝民間,銅錢也不夠用。銀子、銅錢不夠用的地方,人們交易,便用稻穀、布匹之類的實物充當貨幣。

到了明朝中後期,海外白銀大量流入,市場上才有充實的白銀流通,白銀也就成了明朝人最重要的貨幣。但是,儘管白銀的使用已非常廣泛,明朝政府卻從沒有打算將白銀鑄造成標準化的銀幣,連給白銀設立一套成色標準、度量衡標準也沒有。

所以,以白銀為貨幣,使用起來是非常麻煩的,絕沒有電視劇表現的那樣豪邁。首先,每一次用白銀支付的交易,結算的時候,都要秤一下銀子的重量。其次,還要驗看銀子的成色,是不是十足銀。有時候,還要換算度量衡,因為各地的稱量標準並不一樣。

布羅代爾的《15至18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和資本主義》一書,描述了明清時期中國人使用白銀交易的情景:

“消費者隨身帶有鋼剪,根據所購貨物的價格把銀錠鉸成大小不等的碎塊。每個碎塊都需秤出重量:買賣雙方都使用戥子。一個歐洲人在一七三三年和一七三四年之間說過:中國最窮的人也隨身攜帶一把鑿子和一杆小秤。前者用於切割金銀,後者用於秤出重量。中國人做出這種事異常靈巧,他們如需要二錢銀子或五厘金子,往往一次就能鑿下準確的重量,不必增減。”

“一個世紀以前,拉斯戈台斯神甫(一六二六年)記下相同的情節,所有中國人使用這一古怪的支付手段的熟練程度同樣使他驚詫。他說,中國的童稚都會估計銀錠的重量及成色。中國人在腰帶上系一個類似銅鈴一樣的東西,裡面裝有蠟塊,用於收集鉸下來的銀屑。銀屑積到一定數量,只要熔化蠟塊便能回收銀子。”

這僅僅是支付的麻煩,如果是長途貿易,還有搬運的麻煩,因為白銀沉重,搬運起來費時費力。白銀又太搶眼,搬運時還得擔心被劫盜搶劫。

如果有銀票,這些麻煩就可以省掉的。但是,明朝政府卻從未想過發行銀票。民間倒是出現了一種“會票”,明末的陸世儀說:“今人家多有移重貲至京師者,以路線不便,委錢於京師富商之家,取票至京師取值,謂之會票。”這種會票實際上就是甲地匯款、乙地兌現的票據,是個別商號兼營的業務,這些商號在京師與家鄉之間常有錢款往來,因而順道兼營白銀的匯兌。也正因為是個別商號兼營,必定匯兌不便,使用範圍有限,跟後來的銀票不可相提並論。

明末的有識之士從民間會票得到啟發,曾建議政府設立官營的匯兌機構,如陸世儀與陳子龍說:“宜於各處布政司或大府去處設立銀券司,朝廷發官本,造號券,令客商往來者納銀取券,合券取銀,出入之間,量取路費微息,則客商無路線之虞,朝廷有歲收之息,似亦甚便”。“豈有可以私行,反不可以公行者”?但明政府顯然無意於開發金融工具,陳世儀與陳子龍設想的“銀券司”,始終都未能成立。

專門發行銀票的民間金融機構——票號,也從未出現在明朝。所以,一名明朝人是不可能動輒就從懷裡掏出大疊銀票的。明代的金融體系,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落後得多。

有網友說,他從古玩市場淘到了一張明朝的銀票。但你一看,就會知道,那是假的,假得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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