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爺要上天

今天是農歷臘月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古話說“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爺要上天”。今天開始，春節拉開了序幕，人們約定俗成地祭灶、掃塵、穿新衣、貼春聯、吃年夜飯、守歲、拜年……

文 │ 陳鴻年

到北平臘月二十三，是“祭灶”的日子，一般“老媽媽論兒”，是“男不圓月，女不祭灶”。所以祭灶都是男人的事。

但是每家的家長們，在年關節近，都忙得不得了，很少顧得這些瑣瑣碎碎的小事兒，所以每年都是在老太太監督長官之下，由大的男孩子去辦了！

每年在二十三的晚飯後，都洗弄完好了，等到八九點鍾，便該舉行“祭灶”典禮了。

先在“一家之主”灶王老爺子的龕前，擺上：糖瓜兒，祭灶糖，點上蠟，焚上香，抖摟開千張、黃表一類的東西，旁邊還供一張請來的“灶王爺”，然後您還得磕上三個頭。

等這炷高香，燃了三分之二了，該請灶王老爺子上天了。

從龕上，把煙熏火燎，淨是老塵土的灶王像，扯下來，所有龕上：“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以及“一家之主”的對聯橫批，一起扯個乾淨，連同香蠟紙貨，要請灶王老爺子，起駕了！

在沒有動手前，老太太在旁邊祝告了，“灶王老爺子，一年啦！您到上面的時候，好話多說點，壞的一句別提！回來的時候，您把黑小子、俏丫頭，多帶幾個回來！”

有多好聽的拜託，又是糖，又是酒，就是灶王老爺子所騎馬兒的連草帶料，都招待齊全了，臨完臨完，您猜怎麽著？老太太用手，弄一塊糖，把灶王老爺子的嘴，粘上了！這等於，乾脆！您什麽也不用說了，您別費事了！

從二十四到三十兒晚上，灶王龕中，空無一物，顯著空落落的蕭條萬狀！非到年三十兒這天，貼上對子，再請來灶王爺，看著總顯著別扭！

好多人說，筆者的《浮生偶憶》把北平的事事物物都說成一朵花兒似的好，就差花爪兒的屎殼郎了。其實不然，北平丟人的地方，也寫過不少了，拿祭灶的祭灶糖說吧，確實是見不起人，粗糙而沒有吃頭！

無論長的灶糖，圓的糖瓜兒，都是麥芽糖做的，吃著不但梆硬，而且粘牙，非使大勁去嚼不可。等吃完了，連太陽穴都覺得發酸，比江南的灶糖，可差遠了！

江南的灶糖，有指頭肚兒大的小糖瓜兒，有沾芝麻的條兒，有帶餡兒的條兒，做得既細致，吃著也好吃。北平把這種糖叫“南糖”，在點心鋪去買，可是祭灶用不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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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風物》

作者：陳鴻年

出版：九州出版社

民國北京城的長篇風俗畫卷

內容簡介：

本書是一部回憶老北京風物的專題之作。作者久居燕京之廣博見聞與別具風格之妙筆，堪稱字字珠璣，妙語天成，深情動人。

本書可供今人了解民國時期老北京的生活細節，是研究北京歷史、地理、業態、民俗、方言、飲食等方面的重要文獻，也是弘揚傳統文化的優秀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