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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瓩”是真實存在的,相聲“出圈”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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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春晚的第一個語言類節目,就是嶽雲鵬與孫越的相聲《妙言趣語》。兩個人就“文化知識儲備”進行了一番對決,更引發了觀眾在節目結束後,感歎“嶽雲鵬沒說錯”的討論——“瓩”(qian’wa)這個字是真實存在的。

不知何時起,“看春晚”成為了男女老幼慶祝春節的重要環節,而相聲又是晚會中語言類節目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近兩年新晉相聲演員“出圈”成名,甚至能夠像流量藝人般有忠實粉絲“應援”。

似乎,“相聲”這項表演藝術形式又火回來了。

作者| 洛弟

郭德綱任嘉賓的《相聲有新人》、張雲雷參與的《國風美少年》先後出爐,意味著相聲與綜藝搭上了關係,而且關係不一般。

其實近兩年的相聲,還沒等跟綜藝結合,早就按著綜藝模式發展了。

從張雲雷到孟鶴堂,相聲一天天在“圈口”往外努著,好像馬上要出圈似的。

但要鑒定相聲出沒出圈,首先有兩個問題,必須鬧明白了。

問題1:

是相聲出圈了,還是德雲社出圈了

經過血雨腥風的馬三立先生說過:這行沒好人。

郭德綱那翻譯更有名,“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門派攻訐、師徒反目一類“江湖紛爭”,在外人看來,像是這行裡司空見慣的事兒。

甭管是今天市場競爭激烈所致,還是老年間惡劣的生存環境,造就了代代相傳的行業人格,相聲門因人而起的是非,都太多了。

十餘年來,與德雲社有關的內外恩怨,讓吃瓜群眾都司空見慣了。

2016年“曹雲金長文”事件的尾音,成了最後的波瀾。

熱度過去後,再無一件撼動德雲社的事變發生。

1月14日,早與德雲社翻臉的相聲演員苗阜,發了一條暗諷德雲社的長微博。

沒人挺他。更糟的是,他自覺沒趣刪掉之前,都沒幾個人關注這事兒。

微博的前兩段

這可是苗阜啊。陝西青曲社創始人,全國影響力第二的劇場相聲團體——起碼兩年前還是。

現在,凡理他的,都拿他當六小齡童看。

再沒有能與德雲社分庭抗禮的同儕了,一切外來的威脅企圖,都再也成不了氣候。

也許 “大一統”的世界裡,相聲才有和平。

從前,德雲社與郭德綱名聲還沒這麽好。

當年知乎有人問:都是家長製管理,為什麽郭德綱徒弟老退出,趙本山的徒弟,沒一個走的?

最高讚的回答是:“相聲的世界比郭德綱大,雖然大不了多少。二人轉的世界可比趙本山小。”

翻譯過來就是,出了德雲社,想說相聲賺錢,一樣有容身之處。反出趙家門,還想在東北本土娛樂領域找飯轍?夠嗆。

那些年裡,人們可以放心大膽看不起郭德綱與德雲社。

好比聽評書的,老貶低單田芳,京劇界最忙的於魁智老被人嘲笑“京歌”,非但沒有出圈一說,誰普及率高還罵誰:俗、被過譽、外行、爛大街。

在真假行家眼裡,真正“值”的,是馬三立、劉寶瑞、侯寶林這些已故的老先生們。

愛聽蘇文茂,證明您懂文哏,不愛某社那些屎尿屁;

離不了高英培,您的笑點已乘坐二他媽媽的大木盆漂向海河,擁抱愛相聲的人民群眾;

要是聽過張壽臣、小蘑菇爺倆的鋼絲唱片錄音,您能拿鍵盤指著90%的聽眾鼻子罵街,還吊著坎兒(使暗語)罵,對方聽都聽不懂。

不僅死者為大,在世的能耐大、人氣高的前輩,也多了是。

哏都人民的心尖兒馬志明、田立禾只要還在台上,桂冠都未必輪得到郭德綱。

但現在,他們更像是地方名詞,甚至一種專業術語,愛他們的人,抱著話匣子陶然自樂,不聞窗外事。

而窗外的德雲社,已經跟相聲圈子差不多大了。

2018年2月4日,德雲社八隊封箱演出,“二爺”張雲雷一首歌火了。

八隊以相聲劇的形式,演繹了史無前例的60分鐘版《探清水河》。

吉他弦聲起,二爺一開嗓,台上台下皆潸然,他唱,萬人和。

倒退十年、二十年、一個世紀,這都不可能發生。

這曲子是《林海雪原》裡楊子榮假充土匪唱的小調,東北話叫“酸曲兒”。

據說,從前好人家孩子敢唱這個,被父母聽見,少不了一頓好打,而唱“時調”的藝人,在舊社會曲藝界鄙視鏈底端,最受排擠。

可憑這首舊時代的“下九流”“窯調”,張雲雷翻轉了歷史。

一曲走紅抖音,沒人管你這歌哪兒來的。

“始於顏值,陷於才華”的“德雲女孩”們,願意拿出“捧角兒”的精力去愛他。

閻鶴祥說書拿這開涮:張雲雷在三慶園劇場賣滿了,愣是一個男的沒有!

解放前,相聲院子裡沒女的,因為難免點葷口髒哏。

侯寶林先生遇到過“誤入”的大姑娘小媳婦,趕緊好言勸走:不好意思太太,我們這兒沒人話。

相聲兜兜轉轉,還是那個相聲,倒把女觀眾帶進了劇場,已經出人意料。

進來看張雲雷的,看他搭檔楊九郎的,看他倆起哄的,都有。

從“初代”郭德綱、於謙,到嶽雲鵬,再到張雲雷,德雲社終於有了第三批“出圈”人士。

師父靠的是真本事,是觀眾久違的劇場和傳統相聲;小嶽嶽把出眾的表情包和不出眾的本領結合成獨門秘技;一身本領半身傷的“辮哥哥”,則徹底趕上了“顏值+才華=正義”的偶像時代。

偶像時代帶來的粉絲很多,也很亂。

有些不通人情的“一粉頂十黑”,也不是沒發生過——拿張雲雷比梅蘭芳的都有!

飯圈文化“入侵”這種事,要麽不來,一來就全面攻佔。哪怕老相聲迷有點反對聲音,也基本上被淹沒了。

不過對這檔子事,反對似乎是最沒必要的——

相聲是笑的藝術,如果連“笑”都要有門檻,甭管相聲活不活,人是沒法活了。

台上人未必能亂說,但台下人擁有亂聽的權利。

後來,真有拿著公式套相聲的,在一檔選秀節目上,摔了個狗舔蜜。

《相聲有新人》開播的第一個噱頭,就來自一對人設極不討喜的夫妻選手。

如果說是節目設定,那這兩個“越沒讀過書越拿書本當回事兒”的人物形象,別說,還挺精準,比公式算得都準。

其實本來,《相聲有新人》的賽製,就有點刻板得跟公式似的:

一次展演隻給不到十分鐘,在真正的劇場相聲裡,剛夠一過場小段兒。

按說,不該拿這個去框《五行詩》《八扇屏》,更別提《官場鬥》《解學士》了。

選手只能在十分鐘內盡力把觀眾逗笑,表演才算有說服力。

所以,孟鶴堂火了。

誇張的表情,騷氣的肢體語言,讓八分鐘的相聲得到了最快的病毒式傳播。

表情包、鬼畜、抖音短影片,都太適合他了。

“盤他”成了應援詞匯,大家都著急忙慌去盤自家愛豆。還有人想著把所有歌名裡的一個字換成“盤”,得是什麽效果。

嶽雲鵬火了,張雲雷火了,孟鶴堂火了,德雲社火了,可火的真是相聲嗎?

這就帶出來咱們的第二個問題。

問題2:

是相聲出圈了,還是圈子越來越大了

去年夏天,德雲社官微放出了一套“資訊量很大”的寫真。

微博裡的排序“番位”,像是德雲社目前資歷地位、創收能力的綜合排行。

按逗哏聲名排,總教習高峰組排第二,那是德雲社永遠的高端子品牌;郭德綱第一個親口承認“自己出去也能賺錢”的嶽雲鵬組排第三,然後才是少班主郭麒麟組,還有新火的張雲雷,慢慢火的燒餅、張鶴倫,馬上火的孟鶴堂。

有網友說,到現在為止,這就是德雲社目前商演的絕對主力。

這些人裡,沒被同行和“行家”罵過的,可能只有高峰、欒雲平。

大家都拿“傳統”“基本功”做為圭臬評判,那這二位專注傳統相聲的,自然沒人敢罵——有他懂的,未必有他年輕,有他這年紀的,未必有這身功夫。

剩下的人,都因尺寸、台風、業務水準挨過罵。

可如今對相聲的審美標準、等級劃定,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你可以說,這個時代出不來馬三立、侯寶林這樣的大師了。

打眼一瞧怹二位,乾乾巴巴的,麻麻賴賴的,不具備這個時代的圓潤,盤都盤不出來。

你也可以說,太多不該屬於相聲的東西進來了。

帶熒光棒聽相聲,還是小事。團飯唯飯互撕,演員粉絲之間掐架,好好的師兄弟,一打開微博下頭全是這個。

你甚至可以問別人,相聲是不是被綜藝吞並了?

但誰也給不出個答案來。

今天的相聲,在與綜藝的交融中,得到了不一樣的待遇。

《國風美少年》讓鞠婧禕和霍尊當評委,還把畫風完全兩樣的張雲雷請來了。

以前,這位置可能是哪位“中國風”音樂人的。

然而,“中國風”流行歌曲和相聲裡的太平歌詞、時調,乃至大鼓、琴書,都不是一碼事。

可就像初來乍到的粉絲們,可以不顧歷史文化背景,把張雲雷捧成梅蘭芳一樣,節目組也未必願意糾結,隻願開閘放流量,管你漢朝的明朝的,反正都是解放前的。

觀眾也亂,製作者也亂,亂來亂去,相聲反而亂中取勝。

綜藝的圈多大,相聲的圈就多大,出不出圈,都無所謂了。

何況,相聲也沒因此變了模樣,還是一個人兩個人說,三百人五百人聽。

也許現在,不那麽合乎標準的表演,也能以新的方式被追捧,可這並不意味著相聲國將不國——

名演員裡,本領有長有短的,也並不少。

相聲非但還是那個相聲,而且比以前更像以前了。

今天,被拉進來的觀眾發現,相聲除了張雲雷,還有梳著五十歲髮型的80後高峰老師,以及博學與作死程度成正比的閻鶴祥。

據知乎某問題答案匯總,閻壯壯老師榮膺“德雲女孩最想嫁的男人”稱號

他們(主要是“她們”),也開始受得了四十分鐘一段的相聲,也聽上了《槍斃劉漢臣》的評書,也聽說了愛豆和愛豆的師父師叔師大爺,還有更高山仰止的前輩。

看了吧?相聲不至於為這個就死了,但也不會真就挨了一針雞血,蹦起來翻空心筋鬥。

足夠讓它活得更舒服一點,出不出圈倒無所謂。

畢竟,相聲到底有沒有“圈”,還兩說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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