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今晚財訊 楊一
編輯|周維
這幾天，輿論的批判矛頭再一次指向了百度。廣告競價排名還在，這次百度受到詬病的，是搜索結果。
1月22日，前《南方周末》記者、賓夕法尼亞大學博士方可成在自媒體《新聞實驗室》發布的文章《搜索引擎百度之死》指出，目前的百度搜索，用戶在第一頁看到的結果，基本有超過50%都會被指向百度自己的產品，尤其是百家號。
方可成在文章中說，百家號內容在百度搜索結果中大量出現，以至於其已經可以改名為“百家號站內搜索”了。
在1月22日下午的百家號2019內容創作者盛典中，百度副總裁沈抖說：“好多人問我昨晚睡得好嗎，我還真睡得挺好的，問心無愧。”同時，他表示，在PC互聯網時代，用戶可以無障礙地訪問任何內容，但在移動互聯時代，內容被無數獨立的APP割裂，百度的百家號和小程式等解決方案，就是為了扭轉這一局面而存在的。
而百度在1月22日發布的一份說明中也表示，目前百家號搜索結果中，百家號內容全站佔比小於10%；而百家號，則是提升百度APP內容生態體驗的一個重要舉措。
然而，對於一個搜索引擎而言，10%的內容，量級已經無比龐大。更何況，這10%的內容，基本上佔據了用戶搜索結果的第一頁。
就在方可成的文章刷屏的這一天，今日頭條旗下的抖音也發了一條聲明，表示目前用戶無法正常用微信账號登錄。就在前幾天，頭條的短影片社交產品多閃剛剛發布，就被微信封殺了網頁下載鏈接。同樣遭此命運的，還有同一天發布的社交產品馬桶MT和羅永浩的聊天寶。
同樣，在百度上，用戶也無法搜索到頭條號和微信公眾平台上的內容。阿里巴巴的電商產品鏈接，也無法實現直接從微信跳轉。
各大平台的生態趨向封閉，正在成為趨勢。從這個角度上說，百度似乎也認為，要求一家搜索引擎商業公司做“公益”，似乎是委屈的。百度首先是一家商業公司，賺錢才是是它的第一任務。
百度的商業模式，決定著它的產品的走向。從當年的PC互聯網時代的廣告競價排名開始，就一直是這樣。當搜索廣告的市場份額逐漸被資訊流廣告擠佔時，選擇“賺錢”，仍然是它前行的第一驅動力。
營收壓力
李彥巨集對提升百度營收的迫切性，清晰可見。
在2018年百度世界大會上，他對百度自動駕駛提出的目標是，和一汽紅旗合作，共同打造國內首款L4級自動駕駛量產乘用車，並在2019年小批量下線試運行。
發布2018年第三季度財報後，李彥巨集也在電話會議中稱：DuerOS的高速增長要一直持續到2019年，並將在2020年開始商業化。
陸奇加盟百度後，確立了百度的人工智能戰略。然而，在短期內，AI並不能成為百度營收的來源，它們對於百度的意義，還是“未來”。
百度的營收，還主要依靠廣告業務。但是這一項，百度正在面臨今日頭條的強勁挑戰。
在當年，C端流量為王的時代崛起的互聯網公司中，BAT分別是三個流量核心領域的代表：百度的搜索和資訊，阿里的消費電商以及騰訊的社交。在這三個極點上，它們分別佔據了壟斷性的優勢地位，並且在多年的發展中將各自所在領域的商業模式做到了極致。
在此基礎上，百度也習慣了通過流量和廣告來換取收益。當年的醫療廣告曾經是百度的營收大頭，根據摩根大通在2015年的報告，醫療相關的廣告佔了百度2014年總營收的15%-25%。
但時代已經悄然改變。今日頭條崛起，傳統的搜索引擎廣告市場正在被資訊流廣告所逐漸替代。
魏則西事件促使百度撤下了大量醫療廣告。而百度也發現，能夠補充這部分營收損失的，只有資訊流。
2016年9月，百度推出百家號，擁有了自己的內容平台。而在那時，根據艾瑞谘詢的數據，當年搜索廣告的份額已經從上一年的31.2%跌到了26.4%。
陸奇當年也曾經寄希望於Apollo和DuerOS平台來拓展資訊流的內容生態和管道入口。但隨著頭條號的不斷發展，頭條的內涵段子、火山和抖音短影片應用、悟空問答等內容產品的孵化，百度和頭條的競爭也走上了白熱化。
李彥巨集下定決心，要打贏這一仗。在2017年初，李彥巨集在給百度的內部信中就寫道：“內容分發是我們的核心。”
百度的資訊流戰略已經顯露出了成效。在百度的2018年三季度財報中，百度APP 2018年9月份平均日活達到1.51億，同比增長19%，資訊流產品用戶使用時長同比增長68%。
但是，和今日頭條相比，百度App在用戶時長上，仍然並沒有優勢。根據市場研究公司QuestMobile的數據統計，2018年9月百度系App用戶時長佔總時長的7%，而頭條系則為9.7%。
當互聯網資訊量日趨增加、獲得流量成本日益提高，互聯網產品開始了對用戶使用時長的爭奪。廣告主跟著流量走，而用戶的注意力正被精準推送的內容所吸引。百家號是能夠帶來流量的有效路徑。
因此，百度也必然采取措施，將流量導給百家號，儘管這會帶來搜索用戶的體驗下降。同時，這也將通過搜索引擎吸引來的流量，盡量圈在了百度的產品生態內。
微信公眾號和頭條號，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在自家的地盤上，摒棄“外來者”對自家的產品的競爭，似乎也是件天經地義的事。
正義和客觀
用戶對搜索引擎的第一要求，永遠是“公正、客觀”。很多評論人士認為，將用戶圈在自家平台上，將自媒體觀點性的內容，不分青紅皂白推送過來，並不應該是搜索引擎做的事。
搜索引擎，是為用戶檢索互聯網中的資訊而服務的。它的服務品質，也體現在保證搜索結果的準確和公平上。
所有的搜索引擎都沒有統一的指標來判定搜索結果的正確程度，每家搜索產品都有自己的算法和規則。但其中的一條底線是，這個搜索結果不能被以獲利為目標的人為乾預。
這也是谷歌可以將“白癡”和“川普”關聯，但是當年百度的競價排名卻飽受批判的原因。
誠然如沈抖所說，現在的內容已經被無數獨立的平台割裂，也有部分重要平台並不向百度開放接口。然而，對百度開放的內容平台仍然不可勝數，“不為競爭對手導流”這一條，本不應在搜索引擎產品上存在。
即使是谷歌和亞馬遜在廣告業務上也已經進入了纏鬥狀態，但在谷歌上，仍然可以搜索到亞馬遜銷售商品的鏈接。
在中國互聯網經濟崛起的年代裡，流量邏輯曾成為衡量一切的指標。而流量和算法，在很多互聯網公司眼中，是“沒有價值觀”的。
但“算法沒有價值觀”這一觀點，正在被越來越多的人批判。
香港九龍灣馬來街興發大廈15樓D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