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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歲自閉男孩成“中國梵高”,一幅畫賣5萬

文丨東北童星

2018年12月,已經安靜了許久的李小龍祖居,忽然因為一場畫展而人聲鼎沸。

那一天,社會各界人士從四面八方趕來,最終聚集在有著“最美老街”之稱的永慶坊。在那裡的一間小屋子裡,所有人都被其中展出的畫作吸引。

大膽的用色、奇特的想象,這裡每一幅畫作,都讓人們感到震撼,同時他們無比好奇:

這些畫的作者,究竟是誰?

“這兩幅畫是同一天畫的,一幅是《十五的月亮》,一幅是《十六圓》。”

在二樓的展廳一角,一位婦人為來客介紹著其中的兩幅作品,臉上滿是驕傲與興奮——那是她兒子李捷麟的畫作。

“中國梵高”,這是訪客對於李捷麟的評價。也許在外人的眼中,他是難得的天才畫家,可實際上,他還有另一個身份。

因為患有自閉症,他亦被稱為“來自星星的孩子”。

今年李捷麟已經25歲了,因為過人的繪畫天賦,他在近幾年收獲了無數的讚美。

可若能將時間撥回到10年前,他的世界卻仍是一片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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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家住廣東汕頭的王巧如有了一個世界上最神聖的頭銜,母親。

因為兒子李捷麟的誕生,她的肩上多了一份責任,更多的還有初為人母的喜悅與幸福。

新成員的加入讓家中所有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與滿足,望著繈褓中的嬰兒,王巧如時常幻想孩子長大後的模樣:

如何功成名就?何時娶妻生子?對於兒子的未來,她滿心期待。

然而,所有美好的想象,都在李捷麟3歲那年,發生了重大轉折。

某個清晨,王巧如忽然發現從前機敏調皮的兒子,在最近變得異常安靜。

開始時,她隻覺兒子是因性格內向,所以才很少說話。直到後來發覺孩子連語言能力都開始退化時,她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為了弄清楚症結所在,王巧如開始帶著兒子四處求醫。

從小診所到大醫院,從小縣城到大城市,在折騰了許久之後,她終於在南海劉教授的幫助下,得知了孩子的病情:

兒童孤獨症,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自閉症”。

當看到曾經只會在電視劇裡出現的名詞,就這樣生生落在寫有兒子名字的診斷書上時,王巧如的腦中一片空白。

那一刻,疑惑甚至蓋住了她的擔憂。她不懂這病,也不理解為何被厄運選中的,偏偏是自己的孩子?

在此之前,她大概幻想了一萬種關於孩子的未來,可沒有一種是這樣的。

作為當時的一種“新型疾病”,所有的醫生都對此束手無策。看著情況一天比一天糟糕的兒子,全家人都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在艱難尋找希望的那段時間裡,很多人都曾勸王巧如放棄,可外界越嘈雜,她便將攥著兒子的手拉得更緊。

身為母親,她不可以,也不會讓兒子的人生就此打住。

神不能無處不在,所以它便創造了“媽媽”。

想要治好自閉症,王巧如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李捷麟開口說話。

為了能讓兒子重新恢復語言能力,這個曾經隻善教書育人的柔弱女人,辭掉了教師的工作,選擇獨自撐起了孩子的整片天空。

幾年間,王巧如帶著年幼的兒子整日穿梭在廣東的各大醫院裡。起初她還對此信心滿滿,可現實卻總是給她當頭一棒。

那段時間,醫生每搖一次頭,王巧如的心便沉下一分,最後只剩無奈。

那種感覺,就好像所有的希望都只是細小的沙粒,儘管她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當扔進命運的長河之中,卻仍激不起任何漣漪。

李捷麟還有未來嗎?如果有,那他的未來到底在哪裡?

沒有人能一直站在幸運女神的肩上,同時也不會有人永遠被噩夢籠罩。好在絕境過後,往往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

就在王巧如倍感無力之時,她偶然得知北京有一家機構能夠專業治療自閉症。沒有任何的猶豫, 她當即便決定要帶著李捷麟前往北京治病。

火車一路向北,望著身旁安靜的兒子,王巧如的心中滿是忐忑,前方等待她的會是什麽呢?

那一年,曾經只在三尺講台上活動的王巧如,因為兒子李捷麟來到了北京城。

人生地不熟,她前後花費了近半年的時間,才在偌大北京城裡找到了那家自閉症療愈機構。

大抵是上天也不忍心再折磨這位母親了,在專業人員的幫助下,已經沉默了近5年的李捷麟,終於開口說出了那兩個字:

“媽媽。”

媽媽是守護神,是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叫一叫,便會覺得喉間哽咽的存在。

“媽媽”是世間最有力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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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治療之後,李捷麟的情況有了極大的好轉。在確定兒子病情已穩定後,王巧如帶著孩子回到了老家。

彼時的李捷麟已經8歲了,為了能讓孩子盡快回歸到正常生活中,王巧如開始張羅起孩子上學的事情。

身患自閉症,儘管李捷麟在平常看起來與別的孩子並沒有什麽不同,可學校卻還是以各種理由拒絕了他的入學請求。

身為一名曾經的人民教師,王巧如比任何人都清楚教育的重要性。

於是,和多年前決心要帶兒子治病時的堅決一樣,她再一次踏上了艱難的求學之路。

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不可以”充斥了這位母親每天的生活。見普通方法走不通,王巧如便只能四處托關係。

當時,她動用了自己在這座城市裡的所有人際關係,花費了自己所有的心思,終於在千難萬阻中,為兒子換來了一個讀書的機會。

然而,這書是能念了,可卻不能就此消除大家對於自閉症兒童的偏見。

入校之後,李捷麟成了學校裡的“異類”,所有人都喜歡對著他指指點點,嚴重時還會對自己進行辱罵。

因著周遭“不友好”的眼神,這個還不足十歲的小朋友,再一次受到了命運的暴擊。

在無盡的白眼與嘲笑聲中,李捷麟度過了自己的小學與初中生涯。中考那年,一向喜歡塗塗畫畫的他順利考上了當地的中職美術學校。

可以讀書,還能學一門手藝,這對於李捷麟來講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就當王巧如覺得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頭的時候,上帝卻再一次抽走了她手中唯一的好牌。

因為自閉症,好不容易考上高職的李捷麟,被學校退學了。

對於學校來講,拒絕李捷麟隻意味著將一名“問題學生”擋在了門外,可對於李捷麟和王巧如來說,卻代表著此前13年的努力,都在此刻化為烏有。

校方突然的決定讓李捷麟備受打擊,之前好不容易穩定的病情也有加重的趨勢。然福不雙至,禍不單行,李捷麟爸爸竟也在此時突發腦梗住進了醫院。

“我一個弱女子,一個肩膀挑兩個男人,我真的是挑不起了。”

在家中一團亂麻之時,王巧如也曾想過就此了斷,一了百了。可每當這樣的念頭產生,她便走到李捷麟的身邊,看著始終懵懂的孩子,這個已經困苦了半生的女人,再一次選擇了堅強。

“父母要先走出來,孩子才能有未來。”

世間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便是在看清了生活的本質之後,卻依舊選擇熱愛生活。

2013年前後,為了給父親治病,李捷麟跟著媽媽輾轉來到了廣州。

那一年,李捷麟18歲,在同齡人都已步入大學開啟人生新篇章時,他仍只能臥在家中盯著窗外四方的世界。

受病情影響,李捷麟大多時候是沉默的,沒有人知道那段時間的他是如何度過那些長夜的。

望著那些行走在路上的人們,他是否也曾期待與他們一樣,過著安穩且喜樂的一生。

初到廣州的那兩年裡,李捷麟在成年人的世界裡看見了最殘酷的人生,直到WABC(無障礙藝途)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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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國內少有的,主要為智障以及精障人士提供免費的藝術潛能開發課程的公益機構,WABC在多年間為諸多“特殊需要人群”帶去了生活的希望。

2015年前後,該機構的創始人找到了李捷麟一家,並主動提出要幫其一同度過困境。

發動捐款、挖掘李捷麟的繪畫天賦並為其提供平台,在眾人的幫助下,王巧如在絕境之中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通過這個機會,一直喜愛繪畫的李捷麟拾起了自己心愛的畫筆,而病榻之上的李爸爸也日漸擺脫了病痛的折磨。

時隔多年,這個始終“惡疾纏身”的家庭,終於迎來了新生。

如今,憑借著過人的天賦與努力,李捷麟已經正式成為了WABC的簽約畫家,畫作也多次被拍賣出高價,曾經無數次被“拒之門外”的問題學生,就這樣成為了“天才畫家”。

也許和普通的孩子相比,李捷麟是不幸的。可如若和其他自閉症患者相比,他卻是幸運的。

因為母親和他人的堅持,李捷麟得以在絕望中重獲新生。

但其實,現實生活中的大多數自閉症患者與他的家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等到一個明朗的結局。

1943年,“自閉症”第一次在人類世界有了名字,時至今日,它也才剛剛76歲。

由於其本身的諸多“不典型性”,自閉症的病因在醫學界仍被定義為“尚不明確”。

而也是因為這樣的“神秘性”,所有罹患該病的孩子便多了一個名字——“星星的孩子”

略顯浪漫的名字給了這些孩子們詩意的標簽,可他們的現實生活卻遠沒有這般詩情畫意,相反的,其中總是充斥著殘酷與冰冷。

受病情的影響,患有自閉症的孩子,多伴隨著語言、社交、智能等諸多障礙問題。

因為興趣範圍極其狹窄與刻板,他們對於周遭事物有著嚴格的要求,稍有改變便會出現過激反應,嚴重時甚至會進行自殘與傷害他人的行為。

作為一種終身發展障礙,自閉症對於患者及其家庭來說無疑是一場巨大的折磨。

“從出生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十年來隻玩同一件玩具”、“沒有任何情緒與反應”、“練習了一萬次拍手卻始終沒有學會”……

這些在外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卻每天都不同程度的發生在自閉症患者的家庭裡。

因此比起治病,這更像一場關於“耐心”與“決心”的戰役,可有些人卻無法等到戰爭勝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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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人民日報”發表了這樣一則新聞:

“單親爸爸猝死,生前留給自閉症兒子的10條注意事項看哭無數人”。

為了能將17歲的兒子照顧體面,這位父親在自己的手機備忘錄裡仔仔細細記下了孩子所有的喜好。

“早晚吃藥”、“喜歡喝水”、“杜絕撕紙”、“不吃貝類”……一字一句,皆是用心。

曾幾何時,這位父親想過要用一生去為兒子遮風擋雨,可人生卻總是無常。

記得之前有位自閉症兒童的家長說,對於他們來講,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能比孩子多活一天,因為他們知道:

除了自己,孩子的身後空無一人,他們活著便是孩子最後的體面。

因為病情的影響,患有自閉症的孩子喜歡偏執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但在約定俗成的社會標準和規則來看,他們往往被標簽為“行為有問題”。

病痛給了自閉症人群身體上的摧殘,而世人的“有色眼鏡”,卻又給了他們心靈上的重創,而比起前者,後者往往更致命。

在某種意義上講來,所有人都會對陌生事物下意識抗拒。

因此,出於對自閉症缺乏了解與認知,人們總是慣性回避與排斥它的存在。

如此,“星星的孩子”便被推向了更遠的宇宙,那裡從來不缺偏見與歧視,卻始終不見了解與理解。只是,但凡有人願意去“探索”,便會發現:

他們並不可怕,至少沒有想象中那樣“可怕”。

他們不是異類,只是比別人慢一點的學會了為人處世。

他們也會畫畫、會算數、會唱歌、會簡單交流,會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去感知與熱愛這個世界。

他們,只是向所有人展現了現實的另一種可能。

根據相關數據顯示,目前我國的自閉症發病率正在逐年增長,截止到2017年,中國已有近1000萬人飽受該病的折磨,而這也在同時提醒著所有人:

自閉症,離我們並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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